初秋的夜色微凉,刚好适合睡眠不好的人入睡,但是尹员有些睡不着,以前他从来不会睡不着的,无忧无虑过了大半辈子,日复一日的清闲让他早就习惯了睡觉时放空自我,但今晚不同,明天就要进入海拉的囚牢了,这个囚牢有一个很唯美的名字——彼岸。
之所以叫彼岸,并不是因为彼岸监狱周围种满了曼珠沙华,还因为彼岸这个词,就有生死两隔,永不相见的意思,而海拉作为死神,刚好与之契合,海拉从小就喜欢曼珠沙华,雷神索尔在囚禁海拉时,将阿斯加德最美丽的曼珠沙华花田移到了海拉的监狱门口,就在海拉目力所及之处。
尹员来到了甲板上,对着微咸的海风晃了晃混沌的脑袋,他往身后摸了摸,拿出了一瓶红色的烈酒,拔开塞子,就这样对着口喝了起来,酒是从阿诺·霍华德那个老家伙那弄来的,火焰巨人血脉最爱的至宝。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就着月光下咽,不时还打个酒嗝。
其实他酒量很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要来这里一个人喝闷酒。
“该死的!明天就要准备硬抗海拉了,我却在这喝酒?我到底在想什么?”尹员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嘴上却没停,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咳咳咳!”他不小心还呛了一口,他捂着像是要着火的喉咙,顺带抹掉了嘴角的酒精,自嘲地一笑:“呵呵,这就是我吗?一个喝酒都会呛到的懦夫,按维金的性子,他一定会一口把这酒闷了,然后嘲弄地将瓶子扣在我脑袋上……”这样想着,他就想一口闷下,和脑海中的那个维金的形象一分高下。
可是,突然,他停下了,酒瓶停留在了嘴边,他随手放下瓶子,拿出了一个小杯子,对着四下无人的周围轻声说道:“小家伙,睡不着吗,来陪我喝酒吧。”
随即,一旁船舷的楼梯角,一个身影慢慢走了出来,走路的样子还带着浓浓的尴尬,不是江一鸣是谁?
江一鸣每天都惨,今天晚上尤其惨,在斗地主输给艾琳和晨曦第五十七局后,礼貌地被女生赶了出来,替代他的是牌技出众,擅长老千,迷倒万千少女的牌王亚萨,他没有看亚萨打牌的样子,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亚萨打不了多久,就会因一副牌有四张王而被赶出来,起码昨天是这样,前天是因为有六张二,总之,这是每天常有的事,要不他们怎么会让牌技稀烂的江一鸣优先上场…………
江一鸣想着时间还早,就决定出来溜达溜达,他是真的喜欢海,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清晨或是傍晚,波涛都可以给他不一样的美。
但是想不到,这儿还有一个郁闷到一个人喝闷酒的酷老头……
“尹员大人,一个人吗?”江一鸣踌躇着走近,小心翼翼地措辞道,可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咋竟说这种没用的话。
尹员倒是没说什么,倒不如说,他应该根本没在听,他只是点点头,指了指身侧,说:“坐吧!”随即就满上一大杯酒,递给了江一鸣。
江一鸣机械地接过那一瓶酒,还没反应过来,心想:“难道看见前辈喝酒上前罚酒一杯是礼仪?”想着尹员白天的冷酷劲儿,他狠下心,将满满一杯烈酒一口灌下。
“噗!”江一鸣到底还是个孩子,没喝过酒,一口闷?不如直接送给海拉一个人头死的更爽快……
尹员是有些上头了,但是他早就清醒了,他是有一瞬间把身边的人当成了维金,但江一鸣把酒一口灌下时,他确实是看见了维金年轻时候的样子,嗯,不就当江一鸣把酒吐出来时,他就咧嘴一笑,拍了拍江一鸣的肩膀,称赞道:“不错,小伙子,我们是一路人啊!不要学维金那家伙,愣头青,一天到晚只想着去送死……”
江一鸣听得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试探着接过话道:“大人认识维金?”
酒一入口,不吹牛怎么能行,尹员一听江一鸣问话,马上就兴奋了起来:“嘿呦,维金那混蛋可是我的兄弟,当年还一起喝酒的,男人你知道吧,三口酒下肚,路人变朋友。”
事实证明,男人三杯酒下肚,学生变兄弟。尹员一讲到维金就开始了,拍着江一鸣的肩头,说着自己的故事。
“你不晓得,维金那小子天天被我揍,我不知道他那回有什么勇气去拿提尔锋的,那个东西拔出来,可就是两条命啊,也只有他这种冒失鬼才那么莽撞,想都不想,拿着提尔锋就去挑战丝卡蒂,丝卡蒂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最后竟然……啧啧啧,冒失的勇士守护着阿斯加德,我自诩是个聪颖的智者,却真真切切是个懦夫……”
说罢,尹员又是猛地大灌一口烈酒,这回倒是没有呛到,而是直呼爽快
“我从前从不喝烈酒,我以为烈酒都是给那些乡野村夫喝的,我们这种贵族,应该细细品尝那些醇厚多滋的美酒,烈酒一股子酒精味,我可不喜欢,维金恰恰相反,这小子最喜欢烈酒了,上战场前一定得喝一瓶,我一直记着呢,那一次,他喝得最后一瓶,就是这个牌子的,嘿嘿!”尹员挥了挥手上的空瓶子,展示给江一鸣看。
“大人,既然你不喝烈酒,为什么这次又和维金一样喝了呢!”江一鸣越听越乱,他拍了拍有些酒精上头的脑袋问道。
尹员一听这话,楞了一下,嘿嘿一笑,随即站起身,像个中二病发作的少年,指着彼岸监狱的方向大声说道:“因为老子要让那家伙知道,老子也不是怕死的,我尹员这一辈子还没输过谁呢,管你是维金还是海拉!”
尹员感觉有些飘,路有点斜,他站不稳了,咚地一声摔回甲板上,咧着嘴对江一鸣笑道:“年轻人,听老夫一句劝,趁年轻,赶紧做些自己想做的事,管它是英雄梦还是美人关,我是不行了,你们还可以,我也曾有过英雄梦,没有成真罢了,现在我要把它圆上,呵呵呵,隔了五百年,当年做梦的少年都变成了迟暮的老人了,再说这些东西,怎么比得上你们来的意气风发……”迷迷糊糊地说完,尹员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江一鸣也醉了,但他还是有点意识的,虽然也是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觉得这神船怕是假的,晃得十分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