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穆然族的大小姐,我……我来到这里是因为堇梁两国的的关系,我以为来到梁城,便可借几年前的恩怨躲过一劫,没想到……是我太傻,从未真正接触过那个宅院以外的世界,致使落到今日的狼狈田地。我……我想活下去,却没想到无意间进入了森林,差点丧命,若不是那位婆婆救了我,如今我定已没命了。”穆然音还是单纯,自觉自己没有其他办法,便将实话脱出,只是还是留了几分,打算将鹡鸰玉瞒下来。
清鸢仍是不信:“穆然一族在堇国的地位世人皆知,你即是穆然族的大小姐,族人还不将你好吃好喝供着,每日悉心照料维护你的安全,又怎会让你陷入被追杀的境况。更何况,这天下谁人不知穆然族的大小姐是与堇国以前的太子,现在的皇帝有婚约的,未来的贵妃,谁敢招惹?依我看,你分明就是个自作聪明的奸细!”清鸢作势就要上前,那位坐在正椅上的小姐给清莫使了个眼色,清莫会意,将清鸢拦下,压住了清鸢欲挥向前的手。
“我没有,我说的句句属实。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穆然府的大小姐自幼因一场火灾丧母,脸也被毁了。其他的可以作假,唯独这脸上的伤做不了假。若不是有这面具的遮挡,怕是你们都不敢看我一眼的。”穆然音有些着急,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她们相信自己的身份,她觉得,现在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活下去。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堂堂一个大小姐,与怎需逃命至此?”清莫其实是相信她的身份的,倒不是因为穆然音的话有多能让人信服,而是因为她家小姐对此时的态度,若只是一般的细作,交给他们这些下人处理便是,又怎么会亲自见她呢?此人的身份定不普通!
“穆然族的大小姐,自从火灾后从未踏出过府门,这是世人都知道的。我从小便没了娘,无依无靠,又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又怎么能够讨族人喜欢。在那府中,我只空有个身份罢了,真正的地位,只如同下人一般。”穆然音平静了一些,“我虽是与皇帝有婚约,但等待我的命运只有一死,对皇帝来说,我会是他一生的污点,对族人来说,我无法带给他们任何利益,甚至可能会因为皇帝对我的厌恶而受到牵连。”穆然音顿了顿。
“皇家和族人其实已把我的命运安排好了,若是我出嫁前不死,嫁入皇宫后也活不长久。还有不久,大婚就要开始了,而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其实,皇家和穆然家只打算在大婚后为她找个死法,但穆然音看这些人以为自己是被追杀的,便编了这么个理由,说的倒也合情合理。
“所以,你是认为堇国人不会踏入梁城才逃到了这里?”清莫问。“是。”穆然音点头回答。
“姑娘,你说的我信。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穆然小姐相比不会出此下策。刚才我们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穆然小姐见谅。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为穆然小姐准备了食物和住处,穆然小姐放心的住下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清鸢,带穆然小姐下去吧。”坐在正椅上的小姐开了口,清鸢应下,带着穆然音去了准备好的房间。
“小姐。”清莫看了眼四周,低头又唤了声“公主。”见公主并未斥责,便继续说:“公主,她……公主定是早就查明了她的身份吧,恕属下愚钝,不懂公主用意。”
“清鸢,这称呼,你们俩怕是改不了了,也罢,在外面你们倒是都知道该如何做,这就够了。今天,咱们也算是遇到聪明人了,只凭一句公主,便能猜出我的身份。”梁雪幻从怀里拿出鹡鸰玉,说“我确实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第一,这鹡鸰玉,除了刘氏一族和我梁国皇族以外,几乎没人认识,这玉从外观上看,其实和普通的玉差不多,就算是行家,也很难看出她的价值,如今在那个姑娘手里,还小心的用特制密盒来装,她定是知道这玉的价值,此次逃到梁城,定也是为了这玉。可刘氏一族多年前便被灭族,唯一活下来的族人也只剩下嫁入穆然家的穆然族大小姐的母亲,她又在多年前命丧火场,所以这玉,也只有穆然族大小姐穆然音才知道。”
“第二,穆然音的脸在火灾中被毁,只能终日带着面具。这个姑娘也是带着面具,面具下的伤,我已命康医检查过了,确实是烧伤,而且是陈年旧伤了。康医的医术天下无人能比,他的话,自然没错。所以,在把她从云婆婆那里带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梁雪幻把鹡鸰玉收了起来,看到清莫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还不明白?”
清莫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鹡鸰玉,不是传说吗?”
梁雪幻看着清莫,思绪飘回了从前:“鹡鸰玉,是无价之宝,传说它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其实,它是打开密林宝藏的钥匙。除了梁、姜、堇三国的皇室之外,就只有臣服于堇国的刘氏一族知道这个秘密,但世人多以为这是个传说。我小时候刘氏族长曾来梁国觐见,说是觐见,实则是父皇欲将鹡鸰玉交给刘氏保管。我也曾见过这玉,自然是认得上面的图案,而且这盒子的锁,正是我父皇当初保管鹡鸰玉时所用的。只是刘氏的后人都只以为这是传世的,天下只有他们一族人知晓。我猜,刘氏被灭门就是因为堇国皇族知道了这玉就在刘氏一族手中。”
“公主,密林宝藏那么珍贵吗?竟至于将刘氏灭族?”清莫有些不敢相信。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宝藏,但想必是世上少有的宝物。”梁雪幻押了口茶,“这宝藏的下落我还不知,她既能带着玉出来,我想,她可能是知道些什么。”梁雪幻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所以公主才不杀她?”清莫问。
“不只因为是这样,她对我来说,可是大有用处。”梁雪幻的放下杯子,嘴角微微扬起,心中有了个大计划正在酝酿。
“好好照顾她。很快,她就会来找我了。清莫,我誓要报这亡国之仇、报我父皇母后的仇、报千千万万为梁国牺牲的将士和百姓的仇!”梁雪幻看向清莫,眼神愈发冷峻,似有着嗜血的寒意,紧握成拳的手,指甲已深深嵌入肉中,这入骨血的痛却不及亡国亡家之痛的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