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的……一部分？！
卫绪喃喃念着。这个“一部分”要怎么理解？
卫绪瞥了一眼脑机界面上的存活人数显示，发现仍旧是8人。这说明，岳不群砍掉的这个家伙并非活人，只是一具尸体。
尸体是某人的“一部分”？
卫绪只觉自己不应把设定局限在《笑傲江湖》一部书，甚至，不应局限在单单一个金庸宇宙。
既然岳不群已经给了提示——仙境、仙家法术——那么，林平之掌握的，说不定是某种茅山道术，可以操控尸体。
所以，岳不群才会将他砍成十七八块。
想想之前，岳不群“劝说”林平之投靠的时候，也说过把谁谁砍成十七八块的话。当时说的是贾人达和余沧海。
现下余沧海已经成了人棍，不足为虑。而若是贾人达也变成了人林平之操控的尸体，那么可以认为，贾人达已死。
如果贾人达已死，那么8人名单就少了一个名字。还有一个人，是谁呢？
是剧情人物？还是卫绪这样的现代人？
卫绪思前想后，其实不过心念电转，瞬息而已。这时，岳不群砍了尸体，收剑回来，继续问卫绪，道：“怎么样，小兄弟，想好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卫绪感觉岳不群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炽热。
这……
卫绪心中犹疑不定，不是不能做选择，而是根本没得选，他必须想个理由回绝。正在这时，他目光四顾间，忽然发现杨莲亭瞪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杨莲亭见卫绪终于看过来，不住朝卫绪眨眼睛，表示有话要说。
卫绪心中一动，道：“岳掌门，你点了杨莲亭哑穴吗？”不妨让杨莲亭帮忙拖延时间。
岳不群道：“方才怕他胡乱发声，便点了他哑穴。看来，他有话对你说。”
岳不群似乎尽力想博取卫绪的信任，满不在乎地解开了杨莲亭的哑穴，微笑道：“你想说什么，小声点。”
杨莲亭一待穴道解开，立刻不管不顾，大吼道：“你杀了我吧小兄弟，快些杀了我！”他一边大喊着，一边仍旧朝卫绪眨眼不止。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那边交战中的东方不败听到这一声喊，似乎有些慌神，尖细的声音急促道：“莲弟，你怎么样？”
他问这句话，也是在警告卫绪。
卫绪显然听出了他的警告，看了看岳不群，问杨莲亭道：“为什么呢？”
“我不愿继续拖累教主，你快动手！”
卫绪看着他的眼色，十分捉摸不定。
杨莲亭见他犹豫不决，连连大吼：“你快动手！快动手！快动手！”
“快动手！”
杨莲亭瞪大眼睛，似乎使出了平生所有的力气狂吼着。
卫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命令所慑，鬼使神差地拔出剑来，加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想清楚！”岳不群的警告显得不紧不慢。
卫绪架在杨莲亭脖子上的剑稳定如山。他看着杨莲亭的神色，杨莲亭似乎松了口气，不再那样激动了。他甚至朝卫绪笑了笑。
卫绪手腕一抖，血溅当场。
“我想清楚了。”
他收剑回来，格在身前，转身面朝岳不群。
岳不群似乎有些惊讶，却又似乎早有预料。
岳不群道：“你这一剑下去，东方不败势必与你不死不休，我……也不会放过你。”
卫绪道：“你本来就不会放过我。那就来吧。”
卫绪本来是接到东方不败的求助，来帮他解救杨莲亭。但是来到这里，却意外的见到了岳不群。
他本以为岳不群在那边战场，被东方不败缠住不能脱身。哪知，岳不群根本没有接战。
而，东方不败明知此情，却有意欺瞒卫绪。
他不想要杨莲亭吗？
不可能。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会抛弃杨莲亭。
如此一想，结论已呼之欲出：东方不败正是为了用卫绪换取杨莲亭，才骗他来见岳不群。
这样的想法，可不是卫绪有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卫绪看了《笑傲江湖》不下十遍，他对东方不败的了解，恐怕比东方不败自己还要深。
东方不败绝不是什么恩怨分明的人。他最擅长的事，就是一边数着你的恩，一边虐杀你。
卫绪虽说帮了东方不败一次，救了杨莲亭一命。但是，杨莲亭当场以凌波微步秘籍，还了这个人情。
何况，就算杨莲亭不还又怎样？
只要东方不败想杀你，你救过他一百次，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当岳不群拿住杨莲亭的时候，东方不败立刻就屈服了。
那么，岳不群会让东方不败去做什么呢？
卫绪想，既然岳不群自觉对林平之没有胜算，那么他的第一个要求，必定是让东方不败去消耗林平之控制的尸体。
而东方不败呢，他听到了岳不群的诉求之后，会怎么做？是选择被动听任吩咐，还是选择主动为其分忧？
东方不败不是一般人，他一定会选择后者。凡是能够加强岳不群实力、令其对林平之更有胜算的方法，此时都会是东方不败交易的筹码。
北冥神功显然是一笔价值不菲的筹码。
于是东方不败将卫绪送到了岳不群面前。甚至在送之前，还贴心地给了卫绪五十年量的内力储备。
这难道是给卫绪的吗？
当然不。这毫无疑问也是间接给了岳不群。只需岳不群从卫绪手中骗到《北冥神功》秘籍，即可收取。
卫绪在一开始见到岳不群，听他扯了一长串武林正义，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见到岳不群。
直到杨莲亭一定要自己动手，并不住朝自己使眼色时，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系列问题。
杨莲亭所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卫绪理解为：我有话说，但我不能说。因为我不能背叛东方不败。
杨莲亭当然不会背叛东方不败。他一心求死，只不过是为了让东方不败少一个累赘，做任何事都不再受到威胁而已。
那样的东方不败，才能在最后的决战中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卫绪当然害怕这样的东方不败。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他只是不愿任由这帮人，安排自己，宰割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