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上四处散落着的是随意搭建的草房,每一个房子住着一两个人,基本上都是大人带着个孩子,房子虽然看来破落,看孩子们的样子倒是住得安心舒适。
岩层往上基本上就是石头房了,坡道很陡峭,上一层的路就是下一层的房顶。
沿着石道层层向上,行走在一栋栋凿开的石房中间,木落发现越向上房子里的人就更茁壮些,比起地下面有菜色的人们,明显气色更好。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分阶级的,只是不知道是按照什么标准。
走到石房子的最顶端,有一片稍显开阔的悬崖,刚进来的时候木落就注意过这个制高点,在球体里的那几天,从上往下看她也已经看了很久了,现在站在悬崖上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希望能有收获。
岩体一侧的植物其实不多,除了拼尽全力生长在岩壁和下面土地上的几株野灌木和坚强的野草,在这里几乎见不到什么树木,但另一面的树木却繁茂的生长,即使见不到什么阳光也异常浓密,遮掩了绝大部分视线。
站在悬崖上,视野一下子清晰起来,进出口的电梯被掩藏在植物中间,前面那块方形的宽阔土地应该就是直升机的升降坪,这些都清晰可见的,但开启的机关和出入方式却需要木落花费大量时间去试探和摸索,这是一时之间很难办到的。
得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有价值的线索,木落沉下心来,细细的用心描绘整片区域的外貌地形。
终于在树木的枝叶间,木落看见了一道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小门。
在那扇小门的不远处,随意的站着一个男人,刚才她以为这个男人是负责巡逻的,并没有多注意。现在看来他应该就是那扇小门的守卫了。
那扇小门是干什么的?会不会是连接外界的出口呢?
将整个聚集区的外貌地形牢记在心里,木落走下了悬崖。
刚才她那一喊似乎很有成效,人们即使看见了她,也不敢再靠近她,躲得很远。
越往下,人渐渐地少了。
木落的路线悄悄地偏离,她离刚才的小门越来越近,电梯门需要袁和千的门卡才能开启,现在接近也是白费功夫而这个小门离电梯门如此近,还有专门把手,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有什么。
说不得就是一个出口,她必须趁此机会一探究竟。
避开懒散的守卫,就在木落快要触到她的目标,身子离门只有五米远的时候,忽然从周围哗啦啦的冒出一片人,直接跪在了门前。
“使不得啊,大人,不能再让你的神躯在遭受世俗的玷污了。”老婆婆再一次跪倒在人群最前端,拿腔拿调,抑扬顿挫的高声呼喊。
后面跟着一片“使不得”“使不得!”伴随着咚咚的磕头声撞击到石壁上又荡起一片回音,震的耳朵生疼。
所有人都跪拜在土地上,只有木落一人站着,冷冷望着眼前这群荒谬的人们。
难怪骨叔这么干脆把自己扔在这里,毫不担心她会逃跑,这一群人就是他无数双最忠实最有利的眼睛,随时盯着她的动作。
想要跟着她,那便跟着吧。
趁着里面的人跪下,木落随意跑进一个石房子,直接闪进其中一个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正想锁门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锁,只能用身子抵在门上维持着。
“大人怎么关在里面。”“大人怎么了?”紧随其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外面骚动了一阵。
“婆婆。”“婆婆您来了啊。”随着几声恭敬的呼喊,那个老婆婆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人啊~为何要将自己关在房内。”
没完没了了,木落拧起了眉头,既然这样我就行使作为大人的权利。
“全都退下,我要在此地静思,不要打扰我和神的沟通!”她压低声音冷冷呵斥,隔着门传出,十分威严。
外面的人们或许是被镇住了,良久无声。
苍老而尖锐的声音穿过厚重的墙体传进来,“大人要征用此地静思!全都退下!”
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走动声,“接下来大人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召唤我这个老太婆。”这句话说完外面就没有了响动。
知道人群已散,木落闭上眼睛,她需要抓紧时间回复精神和体力。
骨叔傍晚回来聚集区,不见木落人影,随意抓起地上躺着的瘦弱男人,晃了晃问:“在哪?”
瘦弱的中年男子带着骨叔来到了木落关着的房间。
倒是聪明,骨叔直接踹开了房门,早感觉到来人的木落就地一滚避开直击,从房里走了出来。
老婆婆牵着刚才曾经和木落交谈过的女,将女的手递到了木落身前,朝着骨叔跪下。
“使者大人,这是这次的女童。”
“带着她,走吧”骨叔淡漠的对木落说到。
“为什么要带着她?”
“带她去干嘛?”
“她这么小根本没法杀丧尸的。”
发出三连问的同时木落马上联想到了她白天和女的交谈,一瞬间就想明白了缘由。
肯定是因为她和女说话了吧,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愧疚把木落的眉眼都压低了。
被她这三问一耽搁,骨叔向外的脚步停了下来。
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骨叔弯腰掸了掸裤腿,刚才踹门让裤子沾上了一些灰尘,让他有些在意。
弯着腰的骨叔嗓音也跟着压了下去,他低低的说道:“这是规定,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是想让我杠着你走?”
不了,不了,骨叔的肩膀实在是太扎人,被他扛着走一段能一下子耗光她今天养回来所有精力。
木落摇摇头赶忙牵起女的小手快步向外走,看女走的跌跌撞撞,干脆将她背了起来。
是她连累了女,等一下她一定要多注意女的安全,不知道能不能呆在同一个牢房里。
骨叔悠然望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三两步走到木落前边,步速愈来愈快。
用超快的速度赶到地牢,木落放下背上的女有些劳累的喘着气,刚才白白休息了。
前厅空荡而充盈,厅里没人,但飘着饭香。看见骨叔过来,看守颤着肚子上的肥肉从外面跑来,堆满笑容正要开口。
“饭呢?”骨叔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前厅的桌子,问句像云一样飘出来,却带着沉重的威压。
短短的一问,轻轻的一声,看守却是浑身一抖,笑容堆得更满,慌忙从地牢外的平房里端着炒好的热菜放在前厅的桌子上,“来了来了骨大哥!”
“刚炒好你们就到了你说巧不巧,正热着呢,绝对好吃啊!”
看守不停的说话,一边说一边递菜,端菜的是右手。
木落注意到看守垂落在身侧的左手上由原本的四只指头变成了三只指头,上面还缠着染血的绷带,之前少的那只指头应该也是这样来的,看他现在仍是笑容满面,没有一点儿不满,倒是个能忍的。
“来来来,都坐下赶紧吃饭。”将菜摆好,看守热情招呼站在一旁冷漠围观的三人。
“哎呀,女今天也来啦,快尝尝哥哥的手艺!”看守一下子注意到了瘦小的女。
女似乎常来地牢跟看守很熟的样子,甜甜的叫了一声“看守哥哥”亲亲热热的往看守腿上一坐,就开始熟练地扒饭。
木落也赶紧坐下来吃饭,悄悄拉开了和女的距离,一天没吃饭,能补充能量的时机就只有现在,她得抓紧。
看守舒爽的哎了一声,像是忘记了还有木落这一个人在这,一反常态的看都没看她一眼,一边给女夹菜,一边不停的问:“哥哥做的好吃吧?喜不喜欢哥哥啊?”
女连连点头,含糊的嗯着,只是扒着饭。
整个饭桌都安安静静的,只有看守一人在不停的叽叽喳喳。
直到骨叔冷冷地甩了看守一眼,看守这才摸摸刚掉的手指头的空处,讪讪的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