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柳青道:“莫不是附近村民进来?”
曦媚道:“说来奇怪,这山庄便这么空着,无人值守,却好像没有什么人来盗窃。便说附近的村民都老实厚道,也难免有几个惫懒人物,进来摸一两件什物换钱也是有的啊。”
柏离道:“这里怕是没什么要再查验的了,不如我们去寻访下附近的村民,还有找当时的仵作问问。”
叶斐凡道:“柏弟说得有理,我们是该去寻访下附近的村民。”
这里原本便有个村落,叫二十八里铺,四百年前李家先人从各家地主那里收拢了田地,原先零散的佃户们便被聚拢了住在里一处,离山庄约莫两三里地,众人催马便到。
村子不大,百十户人家,询问起来怕是要费些功夫,众人便分作两拨,柏离跟曦媚彩儿一路,叶斐凡跟宫柳青一路。
去村民家的路上,柏离问彩儿:“那些脚印你是怎么发现其中差别的?”
彩儿道:“春哥真老实。这李家人虽是四十多日前都被杀了,可后来官府的人要破案,定要多次前来勘验,那叶家小哥也说随柔李家也曾派人前来勘验。这许多人来过,脚印定然不一样。不过那叶家小哥也想到了这一点,却未说破,免得彩儿尴尬罢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真是笨的紧。可你说有其他人在是真的么?”
“是呀,彩儿觉得那山庄里定有其他活人。非但有活人,而且没有显露出恶意。”
“幸亏彩儿妹妹机灵,糊弄了过去。虽然咱不该欺瞒人家,不过让人家知道妹妹是大仙怕也不好。以后这般容易露了身份的事,彩儿妹妹还是小心些。”
曦媚道:“彩儿妹妹说出山庄里有人,怕是为了能让叶公子早日找出真凶,这样春哥也能早日上路去寻父亲。要不是这一点,彩儿妹妹管他破不破案呢。春哥不该枉了妹妹一番好心还说道妹妹。”
彩儿正有些委屈,被曦媚说破了心事,一下子红了眼眶,便要落泪。
曦媚见惹了彩儿难过,便道:“彩儿妹子盼着春哥早日寻到父亲,她便好认公爹了。”
彩儿本来就要哭了,被曦媚这么一说,也忘了难过,道:“曦媚姐姐才急着见公爹呢。姐姐比我大自然是大房,便是要认公爹也是姐姐先认。”
柏离被曦媚数落罢,想到自己的父亲柏冲将军,不知道何日父子才能重逢,父亲已然年迈,独居异乡,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想此处也不由难过,无心看她俩调笑,道:“两位妹妹先别嬉闹,我们还是帮叶兄办正事吧。”
众人人挨家挨户寻访,但凡家里有人的都没有落下,临了到村口碰面,把问到的情况归总一下。
众人从村民们口里得知的是,第一,凶案发生当日,有人给本在会通城里办事的李家大公子捎了口信,让他当晚必须回家。大公子以为山庄有事,急忙赶回家,回到家却是虚惊一场,家里并未托人捎信。大公子怪有人消遣他,为此还责骂了几个到家里帮工的村民撒气。第二,山庄闹鬼,前几日还真有两个村民去山庄摸东西,被吓了回来,到家当晚就死了,后来即便白天也没人敢去山庄了。第三,被吓死的便是收殓尸身的仵作,也正是他才有胆子去。第四,仵作死前两日有次喝多了说山庄的老爷跟太太还有两个儿子死状很恐怖,像是受了刑,身上有几处骨头都断了,但身上却没有伤痕。
叶斐凡道:“几位怎么看?”
宫柳青道:“从他们捎口信喊大公子回家能看出两点,一是对方俨然有灭门之意,一个不留,二是对方对山庄中的一举一动都掌握的非常清楚。闹鬼之事怕是有人不想村民进山庄。仵作说老爷跟太太还有两个儿子受了刑,怕是凶手要找什么东西。”
叶斐凡道:“师妹分析得在理。”
曦媚道:“仵作之死会不会和他酒后说出李会原及家人的死状有关?凶手见他多嘴,便设计将它诱骗到山庄,再装神弄鬼对他使些手段,让他到家便死了。凶手若要对山庄内的事情做到了如指掌,必定要在山庄内有眼线,现下山庄内的人一个不留都死了,没准这眼线在村子里,毕竟村民和山庄的关系密切。”
叶斐凡道:“郑姑娘果然心思缜密。我们不妨查验一下这被鬼吓死的仵作和另一位村民是怎么死的。”
叶斐凡找来了村长,说通了两位死者的家人开馆验尸。
两人死了都有几日,尸体开始腐烂,但叶斐凡一眼便断定两人死于毒药。
凶手定是先装神弄鬼吓唬二人,再伺机下毒,算好毒发时间,令他二人到家后才死。
对这样的山野村民下毒并不难,但控制毒发时间,却非一般江湖人士所能做到。
看来要弄清楚真相,便要着落在山庄里边的“鬼”身上了。
众人告辞了村民,便离了二十八里铺往会通赶去,到了会通城外找个酒楼坐定,叶斐凡客套了一会,道:“大家吃饱,到客房养足了精神,我们晚间再去探探晓项山庄,见识一下这个“鬼”长什么模样。”众人皆有此意,吃饱了便早早回房休息了。
快到子时,众人集合,向晓项山庄而去。
这次众人离山庄很远便下了马,步行过去,也没有走正门,从一个偏门进去。
山庄里黑漆漆一片,加之刚刚闹过命案,行进在里边着实阴森可怖。好在几人路熟,又都有武功在身,一路上没有闹出什么响动。
几人正走着,突然传来嘤嘤啜泣之声。分辨了一下方向,叶斐凡低声道:“祠堂。”
众人转向祠堂而来,拐了几个玩后,远远看见祠堂门敞着,里边亮着烛光,哭声果然从祠堂发出。这哭声幽怨绵长,仿佛含了无限悲痛,令人听了也觉得这世间悲哀无限,了无生趣。
走在前面的柏离突然停下,低声对众人道:“当心妖术!”
其他人也察觉有异,彩儿还在曦媚手心里写字提醒。
柏离转头对彩儿道:“彩儿妹妹怕吗?”
彩儿自然明白柏离是问他这妖法能否应付,笑道:“有春哥在,彩儿自然不怕。不过这好像不是什么妖术,更像大光明教的邪术,以声音迷人心智致人幻觉,定力低的人受不了发疯也是有的。不过这大光明教多在南方活动,北方倒是少见?”
“大光明教?”黑暗中叶斐凡微微一蹇眉,道,“那倒要见识见识。”
众人被这哭声搅得心中烦闷,只有柏离和彩儿未受影响。彩儿自不必说,这点小伎俩根本无妨。柏离听她说罢便一直默念“太清定神咒”。众人提剑在手,远远绕到祠堂正面,祠堂里供桌上点着数支白烛,将整个祠堂照得通明。
供桌前,陈着两具尸首,尸首两侧各有一个女子戴了重孝,不住掩面哭泣。
看来对方料定他们晚上会再来,早早做了布置。
既然对方已知晓,躲藏已然无用,几人大踏步往祠堂走去。
众人走到离祠堂三丈左右,彩儿低声道:“停。”
见众人不再停住,不再前进,孝服女子的哭声起了变化,由幽怨的啼哭变成悲恸的哀嚎。
女子哭声一变,两具尸体突然立起,向祠堂门外走来。众人仔细看时,竟是白天开棺挖出的仵作和另一个村民。
柏离急忙祭出两根捆妖绳,向两具尸体飞去,将尸体牢牢捆住不再动弹。
那两个哭泣的孝服女子突然跳起,撞向尸体,将两具尸体撞得向众人飞来。
柏离忙念咒语,尸体被捆妖绳扯回到了祠堂门里。
突然每具尸体上各爆出无数钢针向众人飞来。可毕竟距离过远,且众人早有准备,各自闪躲,钢针尽数落了空。若刚才尸体过于接近,怕是众人就不好躲了。
众人刚躲过钢针,就听“砰砰”两声,两个尸体炸裂成无数碎肉,随肉间隐隐笼着一团血雾向众人飘来。
柏离急忙念动“太清驱魔咒”,飘向众人的血雾迅速开始消散。
祠堂里孝服女子急忙念动咒语,残余的一丝血雾燃烧起来,化作一团黑烟袭向众人,空气中顿时弥漫这一股腥臭之气。
柏离继续念咒,黑烟很快消散,只剩周遭淡淡的臭味,闻了令人恶心。
这大光明教的法术果然阴毒,一层接一层,教人难以防范。幸亏柏离机警,将尸体困在远处,否则不管是钢针,还是血雾,或是最后的毒烟,众人都难以对付。
两名孝服见毒烟也没有奏效,又啼哭起来。
柏离和彩儿对望一眼,柏离一记“五雷天罡破”打向左边女子,彩儿照着柏离的样子,一记法术打向右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