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匆匆回到了瑶芊宫，一进门便对桌前坐着的人说道：“殿下，奴婢刚才见着顾公子了！”
穆青瑶有些惊喜，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在哪里见到的？”
“就在正殿不远处的宫道上。殿下……奴婢方才被他瞧见了，就把您交待的理由说了一番。”小宫女有些害怕：“不会被识破吧？”
杨琪情况不佳，穆青瑶陪了她许久才回了宫中，错过了晚宴的时间。却没想到回来时皇宫禁严，她只得待在瑶芊宫里不得外出，也无从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青瑶已经到了有自己想法的年纪，自然不愿意被蒙在鼓里，于是便派了几个小宫女出去打听消息，还找了个风寒的由头应对盘问。
“没事的，反正他……并不关心我。”她有自嘲地说。
杨琪今晚和她说了很多，明里暗里劝她不要陷得太深。穆青瑶也不傻，明白她的意思，可心意这种东西哪里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想到跟在顾天风身边的七皇妹，她不禁有些羡慕。皇妹能被玄仙看上收为弟子，想来天赋极佳，而她自己却只有一个火系天灵根。
单天灵根这样的资质放在外面定然是相当不错的，但在他们穆家就不值一提。
以前被人拿去与大皇姐、二皇兄和三皇兄比较，她都被打击得没有心思修炼，如今又来了个七皇妹。
穆青瑶捏着一只翠玉镯子，手指烦躁不安地将它转了一圈又一圈。
良久，她问道：“所以，你什么都没打听到？”
小宫女摇了摇头，顿了会儿又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顾公子还牵着一位小姑娘，奴婢没有见过，不知她是何身份。”
“小姑娘？是不是披着头发，还戴了个镶着小花的发箍？”穆青瑶问道。
“对。刚刚就是那位姑娘将奴婢叫住问话的。”
穆青瑶心想那应该是七皇妹无疑。
今夜宫里可能出了大事，但皇妹是顾天风的弟子，有她师父护着应当没有大碍。
弟子啊……如果她主动拜师，顾天风会愿意收她为徒吗？
如果有个玄仙师父，她是不是也能成为厉害的修士？
瑶芊宫门外，穆玉曦看着戒备森严的宫殿，喃喃说道：“那个小宫女还真是四皇姐的人，但她到底忘拿什么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呢？”
顾天风可没有她这么单纯，他早看出那小宫女是在撒谎，估计是在替穆青瑶做事，不想让人知道吧。
“走吧，若是病了，自有太医来治。”顾天风牵着她往回走。
才走了一步，穆玉曦连忙停住脚。“若是就这样走了，我放心不下……师父，我们还是去看看四皇姐吧。”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她现在见到一点不自然的情况就忍不住多想。
顾天风心道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让她看一眼也好，便同意了。
侍卫传话后，领着二人到前院的凉亭中，穆青瑶早已等候在那里。
此时夜已深，她却还是盛装打扮，头上珠翠一个不少，面上也没有一丝病色。看上去精神奕奕，眼中神采飞扬，隐隐有些期待之色。刚才的小宫女站在她旁边畏畏缩缩地低着头。
穆玉曦一见这二人，便知道那小宫女定是撒了谎，但穆青瑶却不像是不知情的样子。
她正要询问，穆青瑶抢先开口道：“顾公子，七妹，婉儿方才撒谎是因我嘱托。她以前从未见过七妹，刚才多有冒犯，姐姐让她向你陪个不是。”
名叫婉儿的小宫女低着头连声道歉。
穆玉曦原本就不计较什么身份礼节，只是担心亲姐姐的安危罢了，此时看穆青瑶一切安好，心里也松了口气。
“不过是小事罢了。既然四皇姐没事，那我和师父就不打扰皇姐休息了。”
一直沉默的顾天风听到这句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穆青瑶出口叫住二人。
在师徒俩疑惑的眼神下，她几步走上前，毫不迟疑地对着顾天风拜了下去。
“求顾公子收我为徒！”
她语气不容置疑，声音铿锵有力。跪拜姿势一丝不苟，一点不似她平常毛毛躁躁的性子。
顾天风知道她的心意，以为她仍旧不死心，所以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可……他架不住穆玉曦水汪汪的眼睛。
穆玉曦对这个皇姐很有好感。虽然两人没怎么见过面，但穆青瑶与小九一起长大，在小九被禁足后也对她多加照拂，这些事小九在信中偶有提到。
顾天风想了想，觉得再收一个弟子也不是不行。
“你的灵根资质如何？”
穆青瑶一听，觉得有戏，赶紧回道：“火系天灵根！”
“其他系呢？”
她如实回答：“只有火系。”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有几系灵根就决定了能使用几系的灵术，因此单灵根的人修炼时有很大的局限性，像穆青瑶这样的单系天灵根比起双系普通灵根还要差上几分。
顾天风倒没有考虑这个，他只怕多一个弟子会让他分神，影响他培养穆玉曦。
他思忖良久，穆青瑶迟迟听不到回应，心里的热情已被浇灭了大半。她保持着跪姿，手紧紧攥成拳头。
她果然还是太差吗……
“收你为徒也不是不行。”在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时候，顾天风终于开了口。
穆青瑶震惊地抬起头来，眼中点点泪光闪烁。
顾天风接着道：“你灵根较差，要成为我的徒弟还欠些火候。明早我会给你一次试炼，能不能通过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弟子谢过师父！”她惊喜得有些口不择言。
“别急着叫师父。”顾天风牵起穆玉曦转身离去。“现在还不是。”
穆玉曦微笑着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穆青瑶在婉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急急忙忙擦了擦眼泪后也挥手作别。
对，她现在还不是他的弟子！结果如何还要看明天的试炼。
穆青瑶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现在的心情并不是能陪在心上人身旁的喜悦，而是一种被承认的满足感。
路上，穆玉曦好奇问道：“师父，你要给皇姐怎样的试炼啊？”
夜晚的微风吹起他的长发，黑金发冠反射着皎洁的月光，让他的眉目看上去格外深邃。
“很严苛的试炼。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他淡淡说道。
她一听，脚步顿止，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神情不知是疑惑还是害怕，嘴巴微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师父原本不打算收四皇姐为徒，她是知道的，所以才故意那样期待地看着他，想知道师父会不会如她所愿。
结果她如愿地给四皇姐挣来一个机会，现在他却说这个机会可能会害了四皇姐的性命？
顾天风轻笑一声，眉眼温柔：“逗你玩儿的。师父不会害她。”
前方的青砖路在昏暗的月下看不清晰，顾天风紧了紧牵着穆玉曦的手。
他已经想好了试炼的内容，只是没想好如何保护穆青瑶不受那东西的伤害。
还好夜很长，不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