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坐在操场边靠近栏杆的位置，一中一共有两个操场，一上一下，上面的面积更大中间做足球场，而下面的面积小些安置了十几个篮球架，不过一直以来一中人口中的操场指的就是上面的足球场，而下面的就成为篮球场，这一上一下之间就是看台，为了防止有人在操场上玩耍跌下来，这一侧都装上了栏杆。
栏杆外就是倾斜下去的看台，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爬上来呢？
张晨晨也顾不上疼了，跟赵南枝一个表情，浑身抖得不行。
栏杆外悉悉索索响了一阵忽然停了下来，两人都如临大敌，浑身僵硬发冷。
天上的浮云悄悄散去，皎洁的月光重现光明。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攀上栏杆，握住，骤然发力，只见他的手臂青筋暴起，然后那个人一个后空翻从看台跳到操场上，莹白的月光照在那人脸上，隐约可见他雕刻般坚毅的脸庞。
张晨晨微张着嘴，口中嚼碎的冰块来不及咽下，化成水顺着她的嘴角下流，她睁着眼看那人翻上来，又看那人慢慢走进，只觉得有个地方隐隐发烫，耳边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越来越快。
赵南枝看清人后就松了口气，悄悄松开了手，说：“彭教官，晚上好！”
彭教官的表情是不同白日的柔和，他笑着点头，“这个同学是张，张——”
张晨晨飞快抹了一把嘴角，笑着说：“张晨晨。”
彭教官点头，“对，张晨晨，站军姿的时候老喜欢转你的眼珠子是吧？我有印象。”
张晨晨羞赧道：“对，因为我盯着一个东西盯久了眼睛就会疼，活动活动可以缓解视力疲劳。”
彭教官笑笑不准备拆穿。
张晨晨忙问：“彭教官你怎么从下边翻上来了啊？太危险了。”
彭教官说：“只是出来吹吹风，我走了，你们也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有训练呢，可别想偷懒。”
张晨晨、赵南枝齐声回答：“是！”
——
第二天一大早，付强就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怒气冲进男生宿舍楼，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过了好久才出来，而脸上的怒气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张晨晨站军姿的时候眼珠子依旧滴溜溜地转，只不过由躲着彭教官变成了追随彭教官，这一上午，彭教官走哪她的眼珠子就往哪转，都分不出心思去关注赵南枝了。
赵南枝一上午也是心不在焉的，总觉得付强会突然冲过来带走舒展，好不容易等彭教官宣布休息时，赵南枝撇下张晨晨小心翼翼地挪到舒展旁边。
赵南枝压低声音，问：“舒展，那个拖鞋怎么办啊？”
舒展一口水差点呛住，眉毛也受惊扬起，盯着她看了半响才慢慢说：“我有备用的。”
赵南枝松了口气，然后想到那天她还鞋时舒展就穿着拖鞋，当时还以为是借室友的，但想想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借别人的鞋穿呢。
“嘿，你俩说什么呢这么神秘？”陈遇拎着水杯突然凑过来。
赵南枝吓了一跳，受惊似的看着陈遇，突然间就打了个嗝。
“嗝。”
“……”
赵南枝忙将双手一齐捂着嘴，乌溜溜的眼睛里都是惊慌失措，她的脸和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
赵南枝在心里狂叫“不要打嗝了，不要打嗝，千万不要，不要……”
“嗝！”比上一个更加清脆响亮的声音从她嘴里蹦出。
“哈哈！”陈遇抱着肚子笑倒了，在地上翻滚，连杯子都丢开了，赵南枝的双手还捂在嘴巴上，眼神惊恐地看着舒展，仿佛自己也被吓到，舒展低着头，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微扬起的嘴角。
赵南枝的脸快要像块红布了，然而打嗝声依旧不间断，反而一个比一个响亮，一会儿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怎么办！
舒展突然抬头，正色道：“赵南枝，其实付强已经找过我了，我承认了。”
赵南枝脸上的潮红迅速退散，她惨白着脸，抖着唇问：“你，怎么？那你，那你怎么办啊？”
舒展没有回答，眼神温润地笼罩着她，在这样的目光下赵南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付强要惩罚他，那自己也去自首，即便不能解释清楚也不能让舒展一个人承担。
舒展仿佛看懂了赵南枝的想法，他眨眨眼，眸子里浮现起笑意，“你的打嗝好了。”
赵南枝愕然，好像真的好了，那刚刚舒展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假的？
陈遇终于笑够了，抹着眼泪爬起来，连声哎呦，“你还不明白啊？舒展刚刚吓你呢！你看这一吓不就不打嗝了吗？”
赵南枝抿着唇，脸上终于又恢复一丝血色，她看了舒展一眼，又忙垂下眼眸对舒展道：“那谢谢你了。”
说完也不看他，径直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跑进女生堆里。
陈遇看着赵南枝的背影，喃喃道：“她是不是生气了。”
舒展挑眉，一脸不解，“生气？不会吧，我感觉她挺开心的。”
“……”
陈遇砸吧嘴，摇摇头，一脸的鄙夷，“你怎么这么不开窍。”
说完陈遇也拍拍屁股走了，剩舒展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舒展本以为是陈遇胡说八道，然而等集合后他就发现了，无论是站军姿还是练习其他动作，赵南枝就是不看他，明明就站在对面，任凭她看天看地就是不往对面看。
舒展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胸口有些闷闷的，像堵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似的，他是真的不明白赵南枝怎么了，舒展从小就学习好，也从未闯过祸，所以无论是幼儿园还是小学时老师都会格外照顾他，小的时候他还因此被同学孤立，不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反正他也不爱讲话，不想说话和不能说话也没有什么差别。
明明他也没有很想要和赵南枝说话，只是一想到如果她再也不理他了，竟会觉得很不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