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二日,晨光熹微之时,梅夫人亲自到祠堂里检查一夜罚跪的成效。
吴嬷嬷跟在她身后,手上捧着一柄很厚很宽的戒尺。
白诺蓉闭目跪在蒲团上一夜,旁边的白诺珍早就睡得熟熟的趴在白诺蓉腿上,白诺蓉的腿被她睡的麻了。
梅夫人推开祠堂木门时,白诺蓉眼皮微动睁开,身体却麻的动不了。
梅夫人站在白诺蓉面前,一向温和慈爱的梅夫人,此刻脸上满是严厉。
“娘。”
“知错了吗?”
“我知错了。”白诺蓉垂下头。
“你错在哪?”
“我应该掌握证据,一击中的,不应该操之过急……”
梅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
“你跪了一夜,只想明白这些?”
“是。”
吴嬷嬷在梅夫人身后冲白诺蓉担忧的摇头。
“吴嬷嬷,戒尺!”
梅夫人举起戒尺。
啪!
“对弱小无同情救助之心,无宽宥体谅之情,满心刻薄,手段残忍,拒不认错,白诺蓉,你身为白家人的品德何在?”
啪!
“我与你父,自幼教你仁义礼智信,你从小名师教导,读的许多圣贤书,如今你对一个五岁小儿如此这般,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梅夫人正要再打,趴在白诺蓉腿上的白诺珍突然被吵醒了。
“娘?”白诺珍睡眼惺忪“你在打姐姐吗?”
她眯着眼睛坐起,眼睛慢慢适应了光芒。
理智也渐渐清晰。
“娘,你为什么打姐姐?她昨晚一整夜都罚跪,没有偷懒,是珍儿不乖,偷懒了,娘,你打珍儿吧。”
白诺珍伸出手,她很害怕挨打,眼睛都想闭起来,却为了姐姐伸直了双手。
梅夫人的戒尺终究没落下来,她又哪里是真的狠心的母亲。
“白诺珍,你比得上你妹妹吗?”
“我就是想保护你们,才要揭穿苏学。”
“胡言乱语!你继续留着祠堂反省,想不明白就别出来!”梅夫人将戒尺交给吴嬷嬷,伸手拉住白诺珍的手。
“珍儿和娘回去。”
白诺珍乖巧的跟梅夫人一起走了,吴嬷嬷也不敢这时候为白诺蓉求情。
于是,偌大的祠堂只剩下白诺蓉一个。
人走光了,白诺蓉拉过旁边的蒲团,头一歪,身体倒在另外一个蒲团上。
她身上麻的感觉还没过去,现在动作完,浑身酸的难受。
她一边缓解这种感觉,一边嘀咕“都说了实话,还不信我。”
想了想又嘀咕一句“要是直接说了我是四十岁的白诺蓉还不被骂死,肯定更不信我,还把我当疯子。”
“不过苏学,我可不会再对你心软了!”
白府里年纪最长的老嬷嬷,她的孙女被孩子父母送来了。
据说这小姑娘已经十岁了,一直在家里待着也不是正途,她父母依仗老嬷嬷在白府的面子,想将孩子送进白家做丫鬟。
梅夫人刚斥责了白诺蓉,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些小事,到底看了老嬷嬷的面子,留下了小姑娘。
因着白诺蓉对苏学的心思,梅夫人心中隐隐想要补偿苏学。
于是就让这女孩去照顾卧床修养的苏学。
苏学虽没有改名变成白家人,却因祸得福,有了丫鬟,日子简直就是少爷。
几日的时光,如此大的变化。
恐怕当日殴打苏学的流氓再看见他,也是不敢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