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砚观。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春景最盛不过一场桃花雨,青城山一山桃黛已是美不胜收。
青城山后山,一林的桃红却只一人有幸漫步园中,山主之女何落雪。
但何落雪却不是为了这一林盛景前来,再者说这景色本就不是给一个人看得,何落雪越看只觉得越寂寥。
春风徐来。
一片片桃花瓣落在她的发梢,此盛世美景飘然出仙,天下间几人有幸目睹?
人去楼空,如今留守青城山的,不过两杂班子弟而已。
一任去留,不顾门规前去寻他?何落雪任性却也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
生如水墨青花,只落得转瞬芳华。
安察。
怪客西北天上行。
右肩站着一只乌鸦的怪人远来安察,苍白的脸色,头发蓬乱,似是在泥土中埋了十几年一般。
虽然浑身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但出于礼节,阿史那还是派人接待了他。
大帐中,阿史那略微打量了一番。
怪人口中长着两颗尖锐的獠牙,眼眶已然有些龟裂,不断掉落着破碎的皮肤。
若说是人,阿史那真的难以相信。
“不知先生······”阿史那压抑住内心的厌恶,开口问道。
“借刀。”声音如同在青铜钟里发出,低长而苍老。
怪人打断了阿史那的话,“我来借你族的蛮王刀。”
“什么?这······”
三两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听到怪人的话后都议论纷纷。
“蛮王刀,乃我族宝物,族训在此,不能外借,还请见谅。”阿史那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似是理所当然。
“不借,那只好抢了,为了一把刀,葬送一族性命,这便是你的选择吗?”怪人冷笑一声。
一根锐利的骨矛自怪人袖间激射而出,几个侍卫瞬间毙命,然而倒下的侍卫没多久又颤颤巍巍如同提线玩偶一样站了起来,成了听命于怪人的傀儡。
挥舞蛮王刀的阿史那却没法克服理智砍向那些原本是自己同胞的傀儡。
血月之夜,不知是沾上血的月光,还是月光如血洒在了一具具尸体旁。
安察的样子被定格在了那一夜,那一夜,是安察族祭的前一夜,却被一人血洗了一族。
除却他闻出地几个血气上佳的少女被他吸干了一身鲜血,其余人皆是尸首分离,死状惨不忍睹。
安察盆地弥漫的血气,将四周的凶兽引来不少,让其饱餐了一顿。
怪人看了看坐在祭天台台阶上作拄刀状没了首级的阿史那,一代号称振兴安察的蛮王,死于非命。
东碣城。
两人皆是一身黑袍戴一斗笠。
坐于城上听潮去潮来。
“徒儿,为何心神不稳,可是有顾虑?”
“回师父,最近听说西域要来犯了,怎得迟迟不见胤元出兵?”
“朝堂之事,我们习武修道之人管他作甚呢?”
狂浪生沉默不语。
沧浪子递给狂浪生一个玉瓶,两指一挥,东海升腾澎湃,三滴海水来到两人面前,落到了玉瓶内。
“这三滴水可帮他一把,你若想帮他,前去便是,为师不会阻你。”
狂浪生向沧浪子谢师恩后,提上师父特许的沧海名剑,迅速离开了。
沧浪子欣慰地看向徒弟离去的方向,然而肉眼可见的变化却笼罩了沧浪子,一头乌发渐渐染上银霜,胡须也变得花白。
那三滴海水,可不只是三滴海水那么简单。
这一来二去,便折去了数十载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