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两三片,不老松下,对饮成欢。
若问天为何苦,仙为何愁,一盅清酒自解忧。
云游诗人何其之多,不问世俗陈故,不管兵荒马乱,腰间一挂酒葫芦,自是逍遥天上人。
想知道那笔落写成三十里风光的诗句从何而来?
取之大世,换之大世。
未见塞外沙场刀枪饮血,怎写得旌旗十万斩阎罗?
未见南冥山顶危峰兀立,怎写得孤云一曲葬山河?
“多久咱们没机会如此小酌一杯了,本以为《镜花》烧了之后,纷争会少一些,结果竟然平生出了这么多事端,说起来,那个小鬼我还要再收拾他一番,给我这把老骨头添了这么多杂事,现在倒好,索性不回来了,听释门那边说,竟然还借走了菩提山的山势,大有不还了的意思,这三千大世,果真是无奇不有啊。”
“说得是呢,想来释门的惊讶也不会比咱们小到哪里去,历来借走山势的人物,哪个不是释门的骄傲?而且这次借走的,还是菩提山的山势,菩提山啊,若是菩提老祖亲自借走我还勉强可以接受,这个黄毛小子何德何能啊?”
“不论如何,他是咱南冥的人,借走释门的山势也算咱们道教的便宜,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而且,这小子确实抗令在先,不能不采取措施,干脆摘掉首徒的帽子,不痛不痒的,就此作罢,如何?”
“一切自听掌教所言。”
南冥谷。
南冥谷内有一湖,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
女子抱膝坐在汀上,呆呆望着平静的湖面,已经一年半多了,她无数次求掌教允许她出谷,可无一例外被拒绝了,若非知道小疯子平安无事,便是违背教令也要出谷。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两人就此分别,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她摘下头上的发簪,这是小疯子送给她的,说起来小疯子第一次出谷带的钱财不多,回来的时候饭都没吃几顿,却记得给她带了礼物。
离愁之续刚刚唤起,两滴清泪落到草地上,钟声就已响遍南冥谷。
议事亭中,掌教赵无为跟执教太乙正坐大厅之中,两人面前是一张羊皮卷,卷中所绘便是南冥及西域的地形图。
一般所采用这种地图的时候,大多是用于战争,弟子们在议事厅门外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这口沉睡了十几年的青铜钟为何再度响起。
一个时辰后,掌教跟执教亲自站上了观星台,跟众弟子解释了起来。
掌教手中所拿书信,是虎牢关寄来的。
西域如今已有出兵之势,但似乎想避开虎牢关另寻他路,如果猜测不错,南冥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所以,若西域来犯,还请看好南冥,我边疆大军随后就到。
“此地,可能将成为两国交战之地,生死难料,下面下发教令。”
“张长老,立刻通知大剑主,中原道教,释门,如若联系的上庄圣,也一并通知。”
“李长老,带领一阶弟子加固城墙工事,务必三天之内完成。”
“周长老,带几个弟子前去关隘预警,务必在大军来犯前让南冥收到消息。”
“最后,撤去武凤渊南冥首徒一职,临时升任长老,立刻传令急遣。”
菩提山。
“弈儿,再休息两天再赶路吧,怕你身体吃不消。”
“凤哥哥,我没事的。”
“听话,休息两天,不耽误事。”
“真不耽误事吗?”菩提山首座推门而入,“阿弥陀佛,少侠,你最好看一看这封南冥写来的书信,再做判断不迟。”
“什么?这怎么会呢?”
“既是三大教,便应互帮互助,我释门愿遣八千武僧奔赴南冥一同抵抗,至于这位姑娘,可以先留在菩提山无妨的。”
佛罗林一间小苑内。
“西域敢犯中原,胆子不小。”
四口长剑一弹指间解除了禁制,积压了几十年的铁锈一瞬散去,大盛的青光如同吞吐天地的应龙。
大剑主并指如剑,将黑云密布的苍天上开了一个大圆,大圆内喷薄着金光,大圆外确是乌压压一片欲雨的黑云。
四把仙剑夺天而去。
南冥谷外。
天空破开四口大圆,每一口都喷薄着金光。
四柄仙剑顺次从大圆内落下,插在了南冥谷外,每一柄仙剑皆是蕴含着圣威,剑气都已达至臻,缠绕在剑身上,已然化实。
不管去哪,大剑主从来都是剑先至,四把仙剑的威慑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了。
佛罗林内,一道道暗金色的身影跳跃着,像是闪烁的龙鳞般,八千武僧已在路上,为首一人正是武凤渊。
背后梨花木剑匣内,浊世剑似乎感受到了大战将启的气氛,变得无比兴奋,直接破开了剑匣,环绕在武凤渊身旁。
南冥谷外,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女子剑仙杨念真,杨念真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将其立在了四把仙剑之后,剑,便是意志的体现,女子如此行为,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算简单明了。
太极门。
我李宗有愧于武少侠,此次南冥有难,绝不能视而不见,传我命令,出一千拳师支援南冥,即日启程。
雪砚观。
“南冥出事?这我道教同气连枝,应该出兵支援的呀。”
“话虽如此,可这多事之秋,北野还摊上那档子事,哎,算了,那就我亲自去吧。”
“外面什么声音?”
“额,回山主,应该是······”
“山主,是小姐她非要进来,我这拦也拦不住。”
“你俩先下去吧。”
“雪儿,怎么了?这么气鼓鼓的。”
“哼,我也要去支援南冥。”
“胡闹,你去南冥除了添乱还会做什么?”
“添乱?我有手有脚的,都是雪砚观的弟子,为什么不能去帮凤哥哥?”
“原来是为了帮你的凤哥哥啊,还知道自己是个雪砚观的弟子,那其他弟子在训练的时候,你为什么在房间里睡懒觉啊。”
“爹,求求你了,让我去吧。”
武凤渊走后,自己女儿的变化自己当然看得清清楚楚,本不应该阻止两人相见,可此去南冥是一场恶战,女儿在场只会妨碍其他人。
“来人啊,带小姐去读书。”
“爹,你干嘛,你带我去,爹,爹······”
“传我命令,除有要职在身的弟子长老外,其余人随我奔赴南冥,即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