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五散道人早就预知了一切,这窦金还好说,怎么着,也是奇枫的孩子,可这叫窦荳的女孩,一看就不是她能拿捏的,她怎么着,也不能留在窦家!
兄妹两说完会儿后,窦奇枫就带着窦奇笙母女俩住进了后面宅院,母女俩一人一间房,都布置得很舒适。
“小妹,你们先在这住着,有差东西的,直接问你嫂子要!”
窦奇笙点了点头,左右她不过在这儿歇歇脚,等安稳下来后,她就会带着女儿回老宅的。
窦奇枫处理完事,回了房后,窦王氏急忙将他拉到一旁,神色焦急的问道。
“当家的,你可细细瞧过妹子那女娃?那模样,可跟小金子长得如出一辙啊!”
窦王氏的神情落在了窦奇枫眼里,窦奇枫对着她点了点头,他如何没瞧见,那孩子,长得确实与小金有五分相似,只是没想到,她小妹的孩子竟都这般大了,可总舵主那边,哎!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瞧是瞧见了,那孩子都这般大了,跟着小妹一路,也是受尽了苦楚,咱们今后,对她们母子尽量照顾着些,有什么不周的地方,你多思量思量!”
说着,窦奇枫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一边喝,一边想着法子,小妹如今这样,总舵主定是会介怀的,他夹在中间,确实不好受,倒不如将这事瞒着,能瞒一日是一日。
“思量个啥啊思量,你忘了五散道人说的话了?双生龙凤,龙飞凤翔,其子各异,飞黄腾达,两子肖似,克父伤母!这孩子跟那孽……小金子在一处,可是个克星啊!”
窦王氏见着丈夫还想好好照看那母女俩,火气都快急上来了,那丫头只跟着她娘回来,不见她爹,说不准就是让她给克死了,家里已经有了个祸害,她是绝对不允许,家里再多出另一个祸害来的!
“嘭”的一声,窦奇枫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摔,窦王氏立马闭了嘴。
“那都是些江湖骗子的骗人把戏,你整天少在那说些胡言乱语,你再怎么不喜小金子跟窦荳,那也是我的儿子,我的外甥女!”
窦奇枫虽不喜小妹未婚先孕,带着个丫头回来,可再怎么着,小妹失踪了这么久,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该这般寒了妹妹的心,若是将这么个帽子扣在窦荳头上,他小妹指不定怎么伤心!
窦王氏在一旁噘着嘴,她只要一想到,今后那母女俩是要天天在她眼前晃悠的,她就不甘心了,在一旁小心的对着窦奇枫说道。
“当家的,非是我胡言乱语,自我嫁进你们窦家,你看哪件事顺顺利利过,我说是你那宝贝儿子挡了咱家的气运,你非不信,就拿那次大当家退隐,大家伙都推举你,结果小金子出事,害得你错失良机,这么多年了,还是个二当家!”
“你要掰扯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我嘱咐你照看好他,你可倒好,跑去庙里上香,小金子落了水,没你的错吗?”
“那我还不是为了咱这个家,我去祈福,给姐姐点长明灯,这还怪上我了……”
说着,窦王氏就掉起了金豆豆,窦奇枫叹了口气,知道这也不能全怪她,况且才四岁的儿子以后还得要她来照看,没法,转身又去安慰她!
窦王氏是窦奇枫的续弦,原配窦冯氏生儿子窦金时难产,留下了一儿一女就去了,大女儿窦彤如今十三岁,去了外祖家学艺,小儿子窦金五岁,窦奇枫也不怎么管他,如今这府里,大多是窦王氏都掌管着,窦王氏嫁与窦奇枫三年,至今还无所出。
晚间,到了晚膳时分,窦荳跟她娘一起来了前厅用膳,小金子非要挨着窦荳一起坐,窦王氏面笑心不笑的招呼着母女两,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小妹多吃些,这些年,苦了你了!”
听到丈夫这么说,窦王氏又殷勤的为窦奇笙盛了一碗汤,据丈夫的意思来看,曾经,小妹很得总舵主的喜欢,总舵主也怀恋着小妹好多年了,她若是讨好了妹子,说不定今后丈夫还能得总舵主的青睐,讨个桃花坞的大当家做做呢!
窦荳安安静静的喝着她的汤,窦金在一旁时不时调皮的扯一下她,用完了膳,母女俩就各自回了屋。
望着古朴奢华的屋子,窦荳觉得她就像做梦般,无缘无故来了这么个地方,还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休息了几日,母女俩也休养得差不多了,这日,窦奇笙就带着窦荳来同窦奇枫辞行了!
“什么?回祖宅?那里早就没人住了,屋子也都已经荒废得差不多了,大哥又不差你们这点口粮,就在这安心住着!”
窦奇枫一听闻小妹要带着孩子去祖宅,立马就反对了,祖宅冷清得不像话,小妹要回去,他可不答应!
“大哥,祖宅离这儿不远,坐船半个时辰就到了,我回去后,也好为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窦荳挺同意她娘回祖宅去的,这几日,舅母明里暗里的挑出话来,说什么她命格不好,母亲虽未追究,但多半也是想乘此离开这里,自己过活,总好过看人脸色行事。
“当家的,小妹要回去尽孝,你就让她去吧!母亲活着的时候,小妹没能为她老人家做些什么,乘着几日后,就是中元节了,小妹也好回去为老人家上柱香孝敬孝敬!”
窦王氏巴不得这母女俩离她家远远的,这几日她睡也睡不好,吃也没什么滋味,说不准就是那小扫把星克的,现在那小扫把星要走了,她又可以高枕无忧了!
“嫂子说的对,大哥,小妹会时常来看望你们的!”
说着,就将目光投向了窦荳。
窦荳心领神会,立马甜甜的笑道。
“窦荳也会经常过来看望舅舅,舅母的!”
听着这话,夫妻二人讪讪的笑了笑,窦王氏心里默默的念着,你就还是别来了!
窦奇枫见留不住母女俩,只能吩咐一旁的兄弟去准备船只。
正这时,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眨眼间的功夫,四周就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就下了起来。
看来,今日是走不了了。
“娘……”窦荳无奈的看了看天,这老天爷也太作美了吧!
“不急,等雨停了再走!”窦奇笙安慰着女儿。
窦奇枫见此,连忙将母女二人的行李拿了下来,小窦金也好高兴,大金金现在不走了耶!
不多时,雨点子就越来越密集了,刚刚还亮堂的天一下子就黑了起来,狂风肆虐着,黑压压的天空电闪雷鸣,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就开始积了些水。
“糟糕,罗刹江的堤坝昨日还没修好,这若是雨势太大,定会引起决堤的!我得瞧瞧去!”
窦奇枫拍了拍脑袋,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桃花坞离罗刹江堤坝最近,他身为钱塘江第三十水寨桃花坞的二当家,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啊!
说着,就吩咐兄弟们去找雨具。
“当家的,这么大的雨,待雨停了些再去吧!再说,还有大当家在呢!”
窦王氏看了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了,连忙拉住窦奇枫,她可不想丈夫白白去为他人做嫁裳。
“这堤坝离咱家近些,我去看看就回,若是有什么变动,也好早做些准备,这要是发了大水,咱们桃花坞可都得遭殃啊,你在家里注意着些,随时注意着外头的情况!”
说着,别过窦王氏焦急的眼神,就穿了蓑衣斗笠,带着一众兄弟出了门。
窦荳眼看着这雨越下越大,今日,怕是走不了了,也不知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到了傍晚,雨总算小了些,舅舅窦奇枫也回来了一趟,拿了些工具,又带着兄弟们出了门!
而此时,钱塘江的水位也渐渐的升了起来,这场雨,真真是下的猝不及防。
而此时,钱塘江上游,一处支流正翻滚着巨浪,那巨浪所到之处,皆是山石崩,地谷裂。
“都说这走蛟成龙,断虺为恶一方,祸害百姓,就该有天道来收他!”
龙宫里,东海龙王与龙太子渭崖看着星象。这断虺想要成龙,正在经历天道一劫。
“父皇,儿子想往钱塘走走。”
“胡闹,钱塘此次将遭遇百年洪水,你是嫌你活的太长了吗?”
“父皇,正因钱塘水患,恶蛟断虺称霸一方,为祸百姓,儿子更应为民除害啊!”
“就凭你,连为父都不是那断虺的对手,你便是去了,也不过是钱塘多一具尸体罢了!恶人自有天收,那段虺自有天道收它,你且先顾好你自己吧!”
“父皇,儿子……”
“我说了不准,就再无商讨的余地,这些时日,你便在你洞府里好好待着修炼修炼!”
“父皇……”
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着船上的帆布,苇子里的水鸟时不时飞出,惊起一阵涟漪。
钱塘江支流口岸,一尾孤舟,残灯如豆。既不见来人,也不见归客,空余一艘孤船,伴着河风细雨孤枕而眠。
渭崖还是偷偷溜了出来,现在的他偷偷藏在江畔,准备乘段虺行至罗刹江,渡劫问人时,给他致命一击。
走蛟成龙前,都会寻一人问,问那凡人,他是蛇还是龙。若那凡人说他是龙,他便成功,若那人说他是蛇,那他就一切都前功尽弃!
渐渐的,段虺越来越近了,渭崖早已化作凡人,静静等在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