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现在再去回忆剩下的那下半学期的时候,我已经记不起我是如何走完高中的那最后一程,我的心态,我的样子,我通通都不记得了,若不是阿桑的离世,这高三的下半学期我真的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经历过。
2009年4月6,台湾流行乐歌手阿桑因乳腺癌病逝,终年34岁。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时候的反应了,但是我想,当时的我一定想起了《如果爱你只有这一次》、《温柔的慈悲》、《叶子》、《寂寞在唱歌》、《一直很安静》。。。我也一定也想到了潘盼,还有杨佳。而那时潘盼得知阿桑离世后她又想了什么,我则无从知晓。
高考一结束,我就逃离了校园,我只记得离开的时候,凉亭里的紫藤花开的正旺,一串串紫藤花倒垂在凉亭的顶端,紫色的花,淡淡的香,清风不躁,远远的看去,我仿佛看到了一个青春的女子坐在凉亭下的长廊上正抬头看着头顶那片紫色的海洋。
也是在后来我才得知,这漂亮的紫色花儿竟有一个凄凉的花语叫做“不被祝福的爱情。”
潘盼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重点大学,就像当初她跟我说的一样,她学了编辑相关的专业。吴天同样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安也读了三本,蒋回则上了专科。
而那一年,我榜上无名。
我选择了复读,在另一个城市。
只有复读过的人才会明白惶恐的真正意义。
这一年,年复一日,不忍回首。
复读之后我如愿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这所大学跟潘盼所在的大学同属一个城市,而且靠的不远,可是上学的几年里我都没有找过她。同样,我也背弃了当初对潘盼的约定,我并没有选择与媒体相关的任何专业。
在我大一刚上不久的时候,蒋回选择了辍学,他跟着自己的哥哥出来学做生意,在我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他已经单独出来做起了服装的生意,他把在工地上干活的王离也拉了回来帮忙,等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已经在县城里开了三家连锁服装专卖店,而我则刚开始踏上找工作的路。
大学四年我把自己弄得很忙,未曾留给自己须臾的时间,我害怕空余的时间,我害怕思绪失控,我害怕失控后不知所措的自己。
毕业之后回到县城,我遇到了齐国,那天我陪着母亲在菜场买菜,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我回头看到齐国在身后的摊位上站着,他围着一个及膝的黑色帆布围裙,双手不停的搓着裤缝,多年不见,他又长高了些许,头发也不再是当初上学时的非主流,那天他用一个蓝色的大塑料袋装了满满一下的蔬菜硬塞在我的手中,任凭我怎么付钱他都不肯收,我拎着满满一袋的蔬菜转身离开的时候,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曾经因为打架留在他鼻子上的伤疤正翻着微微的红光,他笑着对我挥了挥手又低下头去整理摊位上的蔬菜。
曾经我们以为有些人因为某些恩怨,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到再次相见的时候那些恩怨最终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
恩怨可以被时间慢慢的腐蚀,而遗憾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
我在南方城市的一家知名企业做了一个小白领,临别的时候蒋回、吴天、安也、王离特地为我准备了一场欢送宴,那是我们自王离高二下半学期辍学以来的第二次醉酒,从高三直到大学毕业,我就再未跟他们敞开过心扉,压抑在我心里的东西那晚在酒醉之后再也隐藏不住,我将这几年以来不敢面对却又无法逃避的东西随着酒醉后的呕吐物吐的满地都是,可是这样的倾述仍然未来减轻我的压抑,我继续带着这份压抑和蒋回他们的“常回来看看”,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在我南下不久之后,为响应新城市建设,我原本就读的高中搬迁到了城西的位置,离原来的校址足有五公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