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里显示着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正在前行,他们打着双头猎鹰的旗帜,代表皇帝座驾的紫罗兰镶金战车屹立在军队的中央,他们越过回音河一路向南进军,前方便是瓦迪沙沼泽的密林。
“哈哈哈,哈哈哈。”巫师躺在冰冷石椅子上哈哈大笑,笑声嘶哑难听。他左手捧着水晶球,右手捏着一串燃烧着的亚茹省千麻叶。只见千麻叶上冒出了缕缕白烟,而他将白烟吸入鼻腔之后就露出了如同吃掉什么绝世珍馐一般无比享受的表情。
“老师,您在看麻瓜们的游戏?”学生走来,他露出斗篷的双手上沾满鱼鳞。
“是的是的,南丁格尔,你快把那条食人鱼处理完,然后过来和我一起看。”巫师大笑着说,“我就说这个麻瓜皇帝在这片土地上撑不了多久的,等粮食快要吃完,雨水和疾病又把他的士兵折磨到不堪忍受的时候,他一定会沉不住气,然后主动进攻那些蛇人的。你看,你看!”
“我想他之前分散到全省各地的军队应该还没有重新集结完毕才对,他哪来的勇气越过回音河的?”南丁格尔将手上的鱼鳞清理完毕后,走到老师身边。
“不是勇气逼迫着他哦,而是恐惧,害怕失败的恐惧。他已经不敢再等下去了。”巫师说,他干枯如朽木的手指在水晶球下滑动。
水晶球画面一转,来到了谜语森林中的皇帝大道上。只见一具具伊凡骑兵的尸体横七八落地躺在地面上,身上的铠甲和衣服被扒得一干二净显然他们是在皇帝大道上急行军时遭遇了伏击。恶水城战役对蛇裔们造成的损失并不如伊凡皇帝想象中的那样惨烈,甚至可以说他们的败退只是一个狡诈的阴谋。所以当伊凡皇帝在恶水城发出集结令后,无数通过皇帝大道向瓦迪沙沼泽前进的小股伊凡军队就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迅速歼灭。
同时,佯装败退至瓦迪沙沼泽里的蛇裔则凭借着地理优势开始迅速得恢复力量,并且成功聚集起了大量人马在泥沼深处等待着伊凡皇帝的主力军团。
“今天,食腐秃鹫们将赢得一场大胜,哈哈哈。”巫师就像是在观赏一场马戏表演,他兴奋地大声呼喊。
只见在水晶球中,伊凡军队铺开一条漫长的蛇形军阵,步步为营地朝沼泽深处进发。位于军阵中央的是皇帝的萨利克雇佣兵,这些手持战斧和鸢盾的黑森林战士组成了三个最坚固的方阵,每阵约有五百人;排列在萨利克佣兵两边的是伊凡帝国东部将军区的武装轻步兵,他们穿戴的铠甲良莠不齐,但胜人数众多,统共有六千人左右;还有一些由当地新征募的泥沼人组成弓箭手大队零零散散地跟在步兵身后,只不过他们这三千多人中的一大部分都显得士气低弱,毫无斗志。
而在军阵最后方的平原上,还有两支皇帝最器重的鹰旗军团没有动弹,他们总共有一千人,全部都是身披重甲,手握长枪的骑士。而在骑士们的中央,稳坐在紫罗兰战车中的便是伊凡帝国至尊者,‘英帕拉多’瓦伦提奥斯皇帝本人。
这支万里迢迢从伊凡士君城出发,一路征战至科泽省深处的大军总共还剩下一万两千人不到,仅相当于伊凡帝国总兵力的二十分之一。
瓦迪沙沼泽中地势崎岖不平,且被茂密的丛林所完全覆盖。此时天空的大雨仍旧下个不停,长久以来的雨水令地面变得更加泥泞难行,行军起来极度不便,而且于森林当中出现的大雾更是让阻碍了伊凡各个军团相互之间的联系。
就在瓦伦提奥斯的军队苦苦对抗科泽的自然环境时,更为致命的狂风暴雨却突然袭来。
只见无数的蛇裔从森林的各个阴暗角落中出现,他们有的在高耸的树冠上,有的在灌木丛之间,更有的藏在某个难以被察觉的树洞里,但他们的动作却惊人的一致,那便是向惊慌失措的伊凡军团疯狂投射火力。
“开始了开始了,哈哈哈哈哈哈,打,打!”巫师敲打着石椅,大笑。而他的学生坐在一旁,一边优雅地吃着烤鱼,一边淡定地观看的战斗。
粗制滥造的投矛与箭矢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依旧致命,无数的伊凡轻步兵顷刻间被钉死在了地上,而身着重甲的萨利克佣兵也因此大量受伤,而在这时,蛇裔们举起各式近战武器,嚎叫着向他们发起了冲锋。
一时间,狭长的伊凡军阵在各处都遭到了蛇裔们的伏击,被分割包围在了一个个小型战场中,损失越渐惨重。
听见重重迷雾中不断传出的惨叫,伊凡皇帝的表情看上去也非常慌乱,他掀开战车窗户,不断地催促鹰旗军团指挥官做些什么。但指挥官却一言不发,仍旧命令骑士坚守原地。
直到被伏击的步兵军团中,各个大队的司令终于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他们顶着伤亡重组了阵型,开始向森林外撤退。其中同样有着丰富森林作战经验的萨利克佣兵们的反应则更为迅速,他们分散开来几次发动了对蛇裔造成大量伤亡反冲锋,最后才在司令的指挥下有序撤出森林。
然而连日暴雨下的泥地沼泽还是不同程度地消耗了他们的体力,有一些人在离开森林后便躺倒在了泥地里,再也起来不了。而军队中的弓箭手们虽然开始不停射击,但他们手里的弓箭显然难以适应潮湿的气候,没过多久就全都因为受潮而断裂开来。
蛇裔们则完全不受这些自然因素的影响,他们的弓箭依然犀利,武器也仍旧锋利,甚至他们还能在泥地沼泽中更加迅速地行军。
步兵军团撤离了森林,开始在泥地沼泽上重新列阵,而许多蛇裔也从森林里追击出来,一头撞进刚刚排好队列的伊凡军团当中。
似乎是感觉时机以至,鹰旗军团的指挥官对皇帝点了点头,随后拔出了长剑。
骑兵开始冲锋了,他们的铁蹄践踏出阵阵泥浆,而皇帝的战车在也其中驰骋。
鹰旗骑士团犹如一道移动的城墙般缓慢而沉重地撞入蛇裔们的侧翼,堪比割草一般瞬间杀死了成片的蛇裔士兵,剩下的也大都躺在地上,无力地看向劈砍过来的伊凡步兵们的刀剑。
骑士团与皇帝座驾冲到了战场的另一端,而就在皇帝以为凭借接下来的几次冲锋就可以彻底瓦解掉蛇裔们的抵抗时,只听身后的森林中忽然又传出了一阵嚎叫。紧接着,无数的蛇裔士兵又从森林中冲了出来,跑向还没来得及开始重组队形的骑士团。
泥泞的湿地让马匹行动更为困难,以至于骑士们纷纷被冲来的蛇裔步兵砍断马脚,摔落在了泥浆当中。随后,便被蛇裔挑开盔甲的缝隙,或是割喉,或是砍断关节,反正无一例外地被尽数杀死。
在步兵军团的身后,在侧翼,在四面八方的森林与沼泽当中,越来越多的蛇裔冲了出来,他们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先是向军团抛射标枪箭雨,随后嚎叫着发起冲锋……
“麻瓜皇帝完了。”巫师抚摸着水晶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