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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探宝藏魂归一洞,举义旗声震四方

第九十九回(李伟爱著)

探宝藏魂归一洞

举义旗声震四方

春意盎然,夭桃秾李,九鳌山遍地百花绽放,漫山芬芳。山下的营房空无一人。柳云梦二人并肩从山上走下来,又在独立营营房前伫立许久,她们知道独立营的人已经有去无回,却不知道这些人早已魂归天国。柳云梦感慨道:“他们若诚心跟着我们,或许会有更好的结局!真是可惜呀!”肖娴走到营房大门前,顺手将贴在门缝上的封条撕掉,那张印着国军旅部赤章的封条纸随风飘去好远,好远。

对于柳云梦来说,九鳌山有无意义,便要等梁汉民等人回来了才知道。梁汉民二人首次探索星岩地质概况,不小心引起了独立营的注意,随后,郭倩容派军驻守了出入星岩的山路,禁止任何人进入星岩区域。柳云梦为了避开郭倩容的眼线,只好另辟蹊径,九鳌山看来是不错的选择。

至傍晚,去了一日的梁汉民和韩正良未见归来,柳云梦不免有些担心,怕二人或会遭遇到郭倩容的人。肖娴安慰道:“梁先生老辣,韩兄弟机智,即使遇上那些人也不会惹麻烦的。”二人吃过晚饭,便在厅中等待,直到二更时分,方闻外面马蹄声传来。柳云梦急忙起身,径向厅门走去。是他们回来了,二人下马,拂去衣尘,便直入大厅。柳云梦道:“这么晚,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梁汉民道:“一切还算顺利!夫人,我们已经找到另一个入口,就在山后侧!”柳云梦大喜道:“难怪晚回。你们进去看了?”梁汉民道:“只进了一段,估计错不了便出来。晚回的原因是我们在九鳌山逗留的时间太长了。”柳云梦道:“难道九鳌山真的没什么好走的路?”梁汉民点头道:“是的,我们为找一条好路,结果在山上迷路,好不容易才出得来。”肖娴道:“如此说来,我们该放弃九鳌山另觅他径?”韩正良道:“我也是这么想。路是有的,但要经过大片村落,如果我们获得宝物,选择沿村路返回的话,或将很危险!”柳云梦沉思着。梁汉民道:“眼下进山入洞没有问题,关键就在出来之后,我们该走哪条道?此问题必须解决!”韩正良取出路线草图展于台上,但见星岩至九鳌山北侧的路段已标记得十分清楚,九鳌山北侧至独龙路段未作任何标记。肖娴指着星岩位置,沿标记线慢慢下移,至中段见有分岔路线,便问:“左边路线便是经村庄的吧?”韩正良道:“是的,我们进村不到半里,问人后才知道,要走五六里才走完村子,当时就掉头,由原路经九鳌山返回。”柳云梦道:“这样吧,明日你俩再跑一趟那片村子。”梁汉民道:“行,我正有此想法!”

翌日一早,梁汉民二人再达九鳌山,沿山脚之路北行六七里,来到了大村子附近,见一巨石上刻着“兴旺村”三字。二人驻足稍息。韩正良往右侧的山坡望去,见有小路可通坡上,便道:“先生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上坡不远,韩正良看到一年轻人在打鸟,便上前礼问:“小兄弟是兴旺村人吧?”年轻人打量一下他,便点点头。韩正良道:“请问此小路可通到村东头?”年轻人道:“不错,不过坡道窄小,通行不是很方便。大哥要去村东头,走村子下面的大路不好么?”韩正良道:“我们要运送军用物资,不便惊扰村民。多谢了小兄弟!”

二人沿小坡道慢马前行,约走五里多,眼看已近村东头,小道忽然向左下插进村子里。梁汉民怒道:“他娘的!怎又折回村里?”韩正良道:“甭管它,先走完再说!”进入村子,沿村道走了半里多,韩正良大喜道:“前面不正是昨日我们到过的地方么!”二人快马上前,果然见到是昨日折返之处。梁汉民欣喜道:“嗨,总算没有白走一趟!”二人随即回撤,由村道而出。

获得理想路线,柳云梦非常开心,遂设宴庆贺。席间,她让众人挑个良辰吉日。梁汉民取来聚宝日历,仔细翻阅好一会才道:“三月初八为清明节,前后皆有村民祭祖扫墓,十一诸事不宜,就定初十日子,宜动土修缮之类,大吉大利!”肖娴暗下嘀咕:“初十,初十……”柳云梦道:“娴儿在考虑什么?”肖娴道:“我觉得这初十念起来有点别扭!”梁汉民笑道:“小姐多虑了!日历上说得好好的,是个好日子呐!”肖娴不再言语,接过日历本查看一下,赫然发现初十日正是西历四月七日,心里更是不爽。柳云梦见其一脸认真,笑道:“嗨,这些都是迷信的东西,信一些就行,别全信了!来来,大家快吃菜饮酒!”肖娴道:“好吧,你们说要挑良辰吉日我才在意,否则我根本不去理会它!”

独立营的覆灭对郭倩容的打击颇为巨大,她认为自己有着非常严重的轻敌思想。第一阶段的完败导致了后面的计划难产,上峰组不得不另谋出路。经过一番讨论,郭倩容提出一个不合逻辑的设想:让肖娴刺杀王晋元!这个设想获得众多支持,但大家都认为,既然肖娴舍命救下王晋元,要让她行刺无异于天方夜谭!郭倩容道:“身为党国人,她若抗命,必降法治!孰轻孰重,柳云梦不可不掂量!”卢达心中不是滋味。祈洪涛则道:“柳云梦之心,至今无人可揣。对党国她算是忠心尽责,对敌人却忽明忽暗,我们对她无法了解的最大障碍,就是她身为一名间谍!黄政奎之死,对她的影响似乎不大,夫人当初以为她全靠着黄政奎站脚,看起来好像是错了。而今让她铤而走险,必认为我们在利用她。我们不能再输了,此事仍待慎重考虑!”但是,郭倩容作出的决定,一般不轻易更改,众人尚未想到更好的办法,她已倏然出令。

接到上峰组密令,柳云梦不屑一顾,只冷笑道:“今时今日,谁还跟你们玩命!”肖娴怒道:“明知我不可能执行,郭倩容偏出此恶招,看来不整死我们她是不肯罢休!娘,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行动吧?以免夜长梦多!”柳云梦慢悠悠的道:“急也不在乎这三两日,日子既已定好,就不必再改了!”肖娴觉得母亲一向稳重,便不好坚持下去。

稍后,梁汉民送来行动方案,柳云梦观后满意的道:“就这么定吧。”梁汉民有点担心:“宝藏挖回来之后,藏在哪里更安全呢?”柳云梦盛气道:“就放这,谁敢来动?”梁汉民忧道:“这乱世纷杂,夫人不可大意啊!”柳云梦道:“那么梁先生有何想法?”梁汉民道:“所谓财不宜露,我觉得还是放在山上更安全些,找一处人迹罕至之地先藏起来,待将来太平盛世,则取之无忧!”肖娴道:“眼下也没有哪些地方更安全,且寻得回来再作计议!”

柳云梦虽然不理睬上峰组的命令,但给予回复却是“谨遵执行”四字。被她这一胡闹,国军与平定军之间又平静下来。连过几日,郭倩容没有收到任何喜讯,又作催促,命柳云梦以党国利益为重,限期三日内完成任务。柳云梦将令文撕了个粉碎,哈哈笑道:“姓郭的,你也有干急的时候啊!”

次日上午,柳云梦四人各乘一马,携带两只炸药包和一些工具,怀着满腔炽情一路向星岩进发。全程不到一个时辰,众人抵达星岩后穴洞口。眺望绵延起伏的群山,柳云梦心旷神怡,忍不住一番大赞。

梁汉民二人将工具搬上洞口,韩正良便蹲伏于地,呼道:“夫人,小姐,请踏着我的背爬上去!”肖娴扶着母亲,梁汉民从上面伸手拉,柳云梦轻松而上。众人进入洞口,梁汉民二人抬着工具走在前面,柳云梦母女亮着电筒随后,不消一会便进入到偏洞口处。柳云梦道:“就是这吗?”梁汉民道:“是的,不过还要进去三四丈,再左拐就是藏宝洞了!”肖娴赞道:“真是个天然好洞!这种地方藏宝人也能找到,佩服!”

进入内洞,众人合力将石门移去,便一起进入第一道门空间。梁汉民道:“内洞分前洞,中洞和后洞三部分,这三道门都在中洞,后洞便是藏宝的地方,目前我们只差最后一道门打不开!”柳云梦左右上下瞧了一遍,喜道:“原来想象的复杂,眼前的不过如此罢了!”韩正良取出紫玉壶,将第一只递给柳云梦:“夫人,第一道门让您来打开?”柳云梦道:“不不,我没开过,为了保险,还是让梁先生来吧!”众人屏气凝神的看着梁汉民,只见他动作娴熟,左右扭动几下紫玉壶,锁就被打开了,接着,第二道门同样顺利打开。来到第三道门前,柳云梦观察了一会,问道:“你们之前试过了,真的打不开?”梁汉民道:“是的,我们在场的人几乎每人试了一遍。”肖娴道:“我看这锁孔跟前面两个没什么区别。”梁汉民道:“大体上是一个样,区别在锁芯中间的龙舌孔,这道门锁的龙舌孔位最大,这两只紫玉壶都可以插进去,但是转动不了锁芯。”柳云梦突发奇想:“可否增大紫玉壶的龙舌?”梁汉民摇头道:“不行,龙舌的排位和大小结构过于精巧,仿造难度极高,即便有实物对照也无法做得出一模一样的。”韩正良道:“当初卢先生的想法比我们多得多,始终是空想一场,最后不得不说,没有第三只紫玉壶,最后一道门只能爆破打开!”柳云梦抚着锁穴,若有所思,片刻才道:“好吧,就按原定计划行动!”

韩正良将两包炸药包紧靠门叠在一起,梁汉民道:“你傻呀!先炸一包,另一包备用!”说罢抱去一包放到一边。韩正良道:“就放这底下能行么?要不要把它悬到门中央去?”梁汉民后退几步,观摩一番才道:“行了,能炸出个两三拃宽的口子出来就好!”韩正良道:“给我电筒,你们先退出去。”众人退到偏洞口外,柳云梦道:“这里怎样?”梁汉民道:“不行不行,须退到外面的大洞口!”三人继续往尾洞口退去。韩正良喊道:“你们退去没有?”未闻回答,又等了片刻,便点燃导火索。

三人见韩正良抱着炸药包匆匆而出,梁汉民拍头惊道:“哎呀,我只顾退出来,竟然忘记那个炸药包!”韩正良放下炸药包,忙让众人紧贴洞壁。柳云梦双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胸口一起一伏的。肖娴紧靠着她,也是双手捂耳。对面的梁汉民二人则显得很平静。片刻,洞内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紧接着一股气流巨浪般扑来,随即浓烟滚滚漫出。众人忍受不了烟雾刺激,纷纷跳下洞口。

许久,烟雾慢慢散去,梁汉民二人迫不及待的爬上去,但见洞内仍烟雾缭绕,且气味呛人,梁汉民转身道:“夫人,你们在下面等着,洞里的气味实在难受!”柳云梦道:“好的,你们要小心点!”二人用袖子捂住鼻子,摸索着往里探去。梁汉民越走近偏洞越抑止不住内心的兴奋,首先冲进偏洞。里面仍烟尘弥漫,气味更浓,韩正良有点受不了:“梁先生,咱还是先出去等会吧!”梁汉民道:“你受不了就在这呆着,待我一个人进去!”进入内洞一看,梁汉民傻了眼,洞门被炸得焦黑一片,却毫发无损!他上前踹了一脚,洞门纹丝不动,无奈的道:“看来要炸第二炮才行!”便转身出来。韩正良见梁汉民怏怏而出,忙问:“如何?”梁汉民摇头道:“早知道两包一起炸,你去拿那包进来。”

柳云梦已经爬上洞口,很快又见韩正良出来,忙问:“炸开了吗?”韩正良摇头道:“爆炸威力不够,还得再炸!”柳云梦疑道:“这门真有那么坚固?”肖娴道:“这两包炸药包是一样的,第一炮炸不开,第二炮也未必!”等了好一会,见二人匆匆逃出来,柳云梦急道:“还是到下面去吧!”母女俩相继跳了下去。梁汉民二人也跟着跳了下来。韩正良道:“这次是悬起炸药包,应该有很大希望!”梁汉民道:“若是还不行,只能赶回去弄多一些炸药!”

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大地震颤,烟雾从洞口喷涌而出,洞口处不少小土石纷纷崩落!梁汉民喜道:“如此大的威力,一定会成功了!”于是第一个爬了上去。

二人进入偏洞,但见不少石块掉落地上,韩正良往顶上照去,忽然惊叫:“快看,这石壁好像要塌下来!”梁汉民观察一下,自信的道:“没事没事,别大惊小怪!如此大威力,能不震裂洞壁才怪!”进内洞一看,二人还是傻了眼,洞门完好如初!梁汉民百思不解,这摸摸那拍拍,骂道:“他娘的,难道你比这洞壁还坚固?”韩正良道:“怎么办?”梁汉民道:“还能怎么办?不到黄河心不死!回去弄炸药!”便让韩正良一人赶回去。

柳云梦道:“真是好事多磨!千看万看,我们还是小看了这一道门!”梁汉民道:“按外面两道门的厚度估算,这些炸药是绰绰有余的,这回真是想不明白!”肖娴道:“这两炮,恐怕洞里已炸得面目全非!”梁汉民道:“差不多吧,洞壁许多地方已出现震裂现象,有不少石块脱落下来,不过放心,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一个多时辰后,韩正良疾风而回,带回较之前两倍有余的炸药。时近中午,柳云梦道:“大家先吃了再忙!”众人席地而坐,喝水嚼干粮。

转眼日已西斜。众人抓紧时间行动。韩正良道:“一不做二不休,一炮定乾坤!”梁汉民道:“好了好了,这回依你。”进入内洞,韩正良边弄炸药包边道:“我问过别人,说是要炸碎一块巨石,须在上面凿个炮眼。我们这方法恐怕不对?”梁汉民道:“门与巨石不同,前两次是炸药份量不足,等着瞧,这次一定会成功!”此时梁汉民才发现,锁孔已被灰土填满,圆孔周边的棱角也被炸成了圆角。二人将炸药包悬于门上,韩正良刚要点火,梁汉民喝道:“慢着!随我来!”只见他正了正衣襟,便双膝跪地,对着洞门作了三拜九叩,然后道:“请各路大神大仙助我破开宝洞之门!”拜毕,韩正良点火引燃,二人迅速离开。

随着一声巨响震过,尾洞口处的石壁崩了一大块,石头就从众人身边滚落山下。柳云梦被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跌进肖娴怀里。梁汉民瞪着大眼,心有余悸的道:“好险哪!谢天谢地,总算没有伤到夫人!”好一会,柳云梦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道:“太危险了!大家别急着进去,且待烟雾散去再说。”众人马上远离洞口,就地休息。

却说山脚下正在守路的士兵闻到山上三次巨响,便遣两人上山查看。两人上到星岩洞口前,没瞧出什么异样,一人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另一人道:“算了吧,谁晓得洞里有什怪物?咱只是看路的,别把小命搭上了,走吧!”二人随即下山。队长问道:“谁人在上面?”一人道:“什么也没看到,一切如常。”另一人道:“兴许是别的山头有人在开山凿石。”

为何守路士兵看不到山上飘起的烟雾?原来风由主洞口吹进,从尾洞口而出,烟雾从侧洞喷出后,先往两侧弥散,然后顺风向经尾洞口飘出。

眼看烟雾消散将尽,梁汉民兴奋的道:“走吧夫人,这回一起进去见证奇迹!”韩正良取出口罩分给大家,肖娴赞道:“韩兄弟想得挺周全!”众人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往内洞探去。进入偏洞,但见地上满是碎石,两侧石壁参差不齐,摇摇欲坠!此刻已利令智昏的梁汉民一马当先为众人开路,并安慰道:“大家别害怕,人道是富贵险中求!”进入内洞,大奇迹未见出现,小奇迹倒是有,洞门虽然未被炸开,但已出现裂痕。梁汉民上前摇了一下,感觉洞门有点松动,便道:“韩兄弟,我们搬石头砸它!”

柳云梦和肖娴退到第二重门处,各居一侧亮着电筒。二人抬起石壁脱落的巨石,对着洞门猛地砸去,洞门微动一下,周围石壁上却有不少松动的石块应声滚落,这一幕让众人吃惊不小。稍缓之后,二人继续砸门,每一次皆有不少石块滚落,看似险象环生。柳云梦十分担忧,劝道:“不能太粗暴了!”梁汉民道:“有小姐亮着电筒便可,请夫人出到偏洞处等待!”韩正良也道:“没错,万一有塌方,您没有我们跑得快!”柳云梦边走边道:“你们一定要小心点!”

柳云梦在偏洞站了一会儿,又听到几下撞击声,此时,她突然发现偏洞顶壁正在慢慢下移,看似越来越快,便急喊:“大家快出来,洞顶要塌啦……”然而砸门声还在继续。她忍不住再冲进去,抓起肖娴便喊:“快逃,洞顶要塌啦!”话音才落,内洞顶却先塌了下来,将梁汉民二人砸成了肉饼!肖娴大惊,迅速推柳云梦出偏洞,一个踉跄,二人险些跌倒!但此刻偏洞口只容一人通过,而且很快将闭合。肖娴顾不上许多,命柳云梦趴下,对着其屁股一脚将她踢了出去。柳云梦滑出洞外,立即转身拉肖娴,可惜为时已晚,肖娴才探出个头来,巨大的岩石已将她整个身体压住,一瞬间便七窍迸血!吓得柳云梦当场昏死过去……

日挂西山头。守路士兵突然听到山上传来女人的狂嚎声,声音断断续续,嘹亮清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且越来越近,令人毛骨悚然!众人举目寻去,不多时,一披头散发,衣着光鲜的女人东倒西歪的走下山来。当女人走近,众人一时难辨,但见其满脸尘灰,前胸衣裙一片邋遢,双手上也划破几道伤痕,斑斑血渍。女人视若无睹的从众人身边走过,一直傻笑着往独龙方向走去。

金牛寨议事厅内,王晋元正在部署平定军西线力量,忽来人报:“王总,兄弟们带回一疯女人,疑似柳云梦柳夫人。”众人皆惊。王晋元道:“大家稍等,我出去看看!”大院内,一女人手舞足蹈,又哭又笑又唱又跳,王晋元上前一看,果然是柳云梦,忙呼道:“柳夫人……”连呼几声,柳云梦只是对着他笑道:“嘻嘻,你是谁呀帅哥?我不认识你……”王晋元道:“快送去医疗室!”几名兄弟立即动手。王晋元问道:“到底怎回事?”一兄弟回道:“谁也不清楚,是哨守的兄弟从路上带回来的。”王晋元道:“马上通报龙大队!”

回到议事厅,王晋元继续道:“国军四大营中,西区的主要力量分布在浮影山一带,北区在湟口,东南区在步头,中区则在后营的安山。北区且不忙搭理,东南区由野战队和连江亭平定军对付,安山就留给石门山总部和虎啸山分部,浮影山则由云岭平定军负责,包括金牛寨、宁岭和观音岭战队。”翟志昶道:“届时,云岭国军会不会助平定军一臂之力?”王晋元道:“不会,对方只承诺不给平定军构成威胁。论实力,浮影山国军仅次于安山国军,但影响跨度比安山大好几倍,所以难度上应该排在首位。杨司令指挥总部攻打安山,若相对顺利,总部会优先增援西区,因此,就算暂时拿不下浮影山,先困住他们也是个好办法!”

三日后,平定军祭旗举义,三炮一过,各地同时揭杆。总部军在杨家虎率领下,所向披靡,一举占领后营,然后兵分三路,直逼安山。姚全率领的中路军先抵达安山前沿后,迅速发动强攻。国军仓促应战,却难抵锋芒,节节败退,最后仅以大营为掩,暂得一时喘息之机。姚全便下令暂停进攻,只困死对方下山之路。杨家虎率领的西路军从侧面直扑国军大营,不到半个时辰,营西大墙被攻破。国军两侧受敌,苦于应战,一时丢盔弃甲,赶紧往山上撤逃。总部军夺占国军大营后,并未立即追击,杨家虎下令将缴获的几门重炮运下山来,并送往石奇南率领的东路军阵地渌河。

石奇南闻报国军寻山路东逃,正苦于无法拦击,忽见中路军送来几门重炮,大喜道:“真是天助我也!”一番紧急调试,随即齐齐发射,山头上顿时浓烟翻滚,土木横飞!逃亡中的国军被击了个正中,伤亡不计其数,便迅速下撤,避开了轰炸,稍后又在山脚处与东路军狭路相逢,双方马上展开激战。如笼中困兽的国军无路可逃,经过两刻钟的殊死挣扎,终于打通血路,径直往县城方向逃去。

东路军并不罢休,沿着大道穷追不舍,距城门三里外,突然遭遇了逃亡国军的反扑,双方各占高地进行对攻。不多时,姚全率领的中路军匆匆赶到,却是避开战场直插县城。国军见势不妙,立即拔枪回撤,又在城门处与姚全的中路军对峙。国军这时候才发现,对方人马并没有己方多,于是信心大增,欲反败为胜。谁料平定军突施轰炸,数门重炮再次齐发,国军一时间被炸得懵懵懂懂,旋即继续回撤。此时已进入城区,得守城军慌乱助阵,两军合并后负隅顽抗。

国军退入城后,石奇南下令停止轰击,并指挥东路军沿山地逼近城区。中路军则据守于城门处,也没有再进城追击。至傍晚,经过大大小小十余次战斗,双方平息下来。平定军没有撤离,两路大军仍如猛虎一般,对着县城虎视眈眈。

东南区战场有三处,古文和刘队长率领的第二野战队负责清洗石马、旺角一带,武队长率领的第一野战队与白童率领的连江军南北夹击驻连江国军,杜星和徐大龙率领的平定军直扑步头镇。

石马镇地区几乎形成不了正式战场,国军军心涣散,犹似一些散兵游勇,第二野战队一出击,他们便四往逃窜,最终被逐点消灭。巩固阵地之后,古文让刘队长镇守石马,自己率部分队伍返回连江助阵。

步头战场,平定军采用了环弧战术,杜星率南路军与徐大龙率北路军并肩同时横向进击,逐渐形成一条巨大的弧线,首尾相距达四五里之遥。忽闻大敌临近,步头国军仿若梦中惊醒,自知一个营的力量无法与对方抗衡,便集中火力向北突破,企图与驻连江国军会合。徐大龙见对方火力太猛,下令只守不攻,并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而南路军则乘胜追击,将弧线逐渐压缩,逼迫对方退往南江东岸。

连江战场尤为激烈。野战队的行动早早惊动了国军,稍后,国军的一个营突然向连江亭插进,与正在准备进攻的连江军迎面相碰,双方在连江街与牟府之间的小范围内恶战一个多时辰。连江军最终难以抵挡,遂向别景园方向撤退。国军并不攻占牟府,而是乘胜追击。野战队得知国军率先发动进攻,由北面直撞驻军大营。国军早有准备,全部采用机枪迎敌。野战队初尝苦头,退去一里,之后又趁对方倾巢追击之际突然反扑回来!出了大营的国军运气没那么好了,野战队以牙还牙,同样主用机枪对打,还辅以手榴弹,烟雾弹等。国军反遭重创之后,不敢贸然退回大营,而是朝步头方向慢撤。与此同时,突破包围圈的步头国军正向连江退来,两路国军迅速合二为一,实力是增强了许多,却又面临野战队与平定军的东西两翼夹击!一望无际的小丘小坡让国军胆寒不已,眼下已不可能扳回北面平原的有利地形,唯一的出路只有向南退却。而平定军的最基本目标则是,即便无法全歼,也要将其赶出浔城地面。本此目标,平定军和野战队不会让敌人松弛下来,总是咬住其尾巴不松口!

退出步头地界后,国军又与进攻连江亭的队伍会合,至此,东区国军基本上全部汇集在一起。连江军借助别景园的有利地形击退来敌,接着反退为进,将国军这个营向南逼去。忽见敌方大军由西侧而至,白童暗吃一惊,便要下令掉头,却马上又见到野战队追击而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方皆三军会合,国军被追击了五六十里,损失近半,最后不得不向玉州一带逃去。

西区战场主要集中于浮影山这片狭长地带。由于国军力量比较分散,若非多地同时进攻,就可能让他们有机会联手反击。鉴于此,王晋元给各分队约定了同一时间,决定正午同时发动进攻。攻打浮影山的各队伍分别是,北路王晋元率领的金牛寨部队,中路阮勇率领的云岭部队,中下路翟志昶率领的观音岭部队,南路王潇率领的宁岭王府军。各部已待命于各自的位置。午时一到,四路人马齐向相距数里外的浮影山国军发动总攻。

日挂中天,骄阳似火。此时的国军士兵大多在午休,因为野外露营,帐中较为溽热,许多人甚至光着膀子睡觉。平定军亦非天降神兵,两军相会,国军也基本做好了应战准备。对方分四处进攻,国军不得不分散成四部分应对,如此,首尾战场相距足有二十里!

分散后的国军,战斗力大减,特别是北路战场,国军以少战多,以弱战强,不需多时便被逼退上山。北路军没有攻山追歼,留下一半守在山下,另一半则赶往中路支援。

中路军遭遇了最强的国军,双方就像拉锯,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几个回合下来,方圆一二里的土地几乎寸草皆枯!中路国军被逼急了,突然使出了杀手锏:山上的中短程轰击炮。连发数十炮后,平定军被迫不断后撤。阮勇勃然大怒:“老子陪你玩到底!”遂命人发射蓝色讯号弹,不多时,对面国军遭到猛烈炮击,全军大乱,纷纷向山上躲去。而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一路追着打到山上。

王晋元率队赶到半路,忽见双方以大炮相残,忙令停队伍。田丫牛道:“这里太不安全,我们先退去一些?”王晋元道:“不用担心!敌人的大炮打不到这儿。”田丫牛紧紧护在王晋元一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前空。王晋元架起望远镜,见对方又往山上逃窜,喜道:“很好!就是要逼他上山去!”田丫牛道:“兄弟,他们逃了是吗?”王晋元道:“还没有,只是退到山上。”

中下路与南路靠得很近,战了一会,双方都挤成一堆儿,战斗堪比中路战场激烈!不久,冉夫人调来了宁岭的野战队,与宁岭军一道并肩作战。翟志昶观察了一会,便遣人给王潇通气,让宁岭军迂至山脚一侧,从而实现两面包抄。王潇让野战队守住南端,便率王府军绕至山脚边。此时,国军也发现了对方阵型的变化,忙令队伍向中路稍退。退了二里余,见对方穷追不舍,便又继续后撤,接着,却发现己方的中路军消失了,双方正用大炮猛烈轰击。继续北撤似乎没有多大意义,无奈之下,这路国军仍被迫撤逃山上。野战队欲乘胜进山追击,王潇止道:“我们的目的已初步达到,先缓一缓再说!”

平定军停止了轰炸,片刻后国军也消停了,双方一上一下隔空相望。对于平定军来说,若对方不投降,当前状况可以保持恒久不变。而对于国军来说,若无援军到来,则等于坐以待毙!可是,援军在哪?平定军各地同时开战,哪一处国军不是顾此失彼!

傍晚,国军欣喜见到“援军”出现,原来来者却是崔营长和黄营长的队伍。令他们失望的是,“援军”与平定军“异常亲热”!王晋元上前与两位营长打招呼:“两位及时赶来,有何法子让对方弃械投降?”崔营长道:“王总放心,待我亲自上山一趟!”翟志昶道:“崔营长,我们如何放心您一个人上山?”崔营长道:“没事,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说罢策马奔去。众人一直目送他上山。

不到半个时辰,崔营长从山上匆匆下来,对众人道:“他们还在犹豫,只说就算投降也需三日之后!我说毋须投降,只要不与平定军为敌即可,但他们还是那句话!”王晋元道:“我知道,他们是想等待援军到来,是故提出三日之后,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愿意,十日我们也能等!崔营长,黄营长,两位辛苦了,请先回吧!”崔营长道:“好,我等先告辞,有需要可随时传唤!”翟志昶道:“王总也先回吧。”王晋元点点头,嘱咐一番才离去。

王晋元刚回到凤栖山下,恰遇杨家虎赶来。王晋元道:“中、东两区战况如何?”杨家虎喜道:“战绩不错!东区国军折损过半,余部悉已逃往玉州。中区国军弃安山大营北逃,现退缩城内,我军已守于城门一线,估计他们不敢留城太久,或要渡河继续北逃!”王晋元点头道:“很好!走,先回云府说话。”

云府内,杨家虎手指地图,沿北江一划:“江南悉已归我,哥哥,我们须趁热打铁,三日后再攻下江北?”王晋元凝神沉思,良久才道:“二哥曾说过,凡据江北者皆难成就大事,当年的侯大苟,洪秀全以及陈开等人,其功犹似昙花一现!虽然万事万物非是千篇一律,二哥也是从迷信的角度去思索,但毕竟皆是事实。其实我认为,江北看似重要,却不利我!国军渡江北逃,实属无奈之举,他们愿意躲在山里,且让他们先躲一时半会!”杨家虎道:“拿下浔城县城之后,我们的下一步目标将列入计划!”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下一步目标就是巩固浔贵两城,然后配合桂东南地方武装力量!”是冉夫人,只见她缓缓走进来。杨家虎道:“娘,您来得正好,我和哥哥正在商量呢!”冉夫人和蔼一笑:“你们兄弟俩合起来已顶上诸葛亮,娘就坐着听你们讨论好了。”二人笑笑,继续商谈。冉夫人坐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二人,在她眼里,两个孩子仿佛已化作气势磅礴的千军万马,正在凯旋归来,红旗挥舞!

诗云:

义旗高举为民命,生当人杰有几旬?

激波溅浪泽湖海,绍纲维纪统经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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