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街道,吆喝不断,人们时走时停;招客抢客的,讨价还价的,偶有三两孩童穿街走巷,打翻了摊子引得摊主吹胡瞪眼抄着扁担便追实为井市平添了几份乐趣。在被雨水侵蚀至“麻子脸”的青石路面上幽缓慢地迈着步伐,看着那世人嬉笑的脸庞他只感到一阵阵的厌恶。
笑吧,尽情的笑吧,以后这样的情绪你们不再会有了。扭曲的世界,扭曲的人性,那挂满虚假笑容的人们,多么可悲。死亡,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除去物的欲望才可得到精神间的理解,你们放不下的我会替你们一一拿去!幽眼帘低垂眸光流转。
不觉间四周渐渐清冷直至空无一人,在这种地方想来也不会有人。除了他……
“到了。”
踩着满地枯骨,望那如黑洞的洞窟,幽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第一次有了悸动,至于何种感觉;说不清,亦道不明。是死亡吗?
“站住!”
一道如惊雷般的呵斥在幽的耳边炸开。
“此乃大元禁地,闲杂人等不可在此逗留!”
幽偏过头用他那毫无情感的紫眸打量着这不知何时出现的人,鎏金鱼鳞甲、锁子裙甲、猛虎肩腹吞、秀花掩膊、千锻环首大刀,想必应是位镇地小将。
“真是难看呐!”
“美妙”的场境“丑陋”的人,这种反差令幽的心中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是恶心。
“小朋友此地凶险,还请速速离去!”
小将拱手作揖道,这般小的孩童若是因自己不问不顾丧命于此,那么自己就不配穿这身衣服。
“我来取两样东西。”
幽抬起头淡淡道。
“什么东西?”
小将不解道同时心中暗想,这孩童眼眸如此怪异因是其他族人,想必是路过此地落下了两样东西这才复反,待得他道出物品后我帮他寻回,顺带将他送至父母身边,这样他的安全便有了倚仗。
“第一样是一柄剑。”
一语惊人。
剑?小将下意识地将手按抚在了刀柄上。
“还有一样是什么?”
或许连他也不知,早有两颗汗珠从他的两鬓悄悄地滑下。
“还有一样是,你的命!”
突然,小将双眼外突圆如铜铃;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纤细的胳膊没入了自己的胸膛,胸口内五条“泥鳅”不断扭动着前进着。
“希望人们会记的你。”
手掌回拉,血如泉涌。一颗如成人拳头大小的物体就这么被捏在了幽的小手中。黑暗逐渐降临,小将仰天而倒,他至死不知区区总髫怎会如此歹毒?咀嚼完手中的东西,幽舔着嘴唇向洞窟走去,一步又一步直至黑暗吞没了那消瘦的背影。
光明不存,留得的,是无边无际的令人恐惧的黑暗,在这里没有方向更惶谈目标?
时间开始变的没有意义,这除黑暗外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一双脚不知走了多少个方向,亦不知行了多少里程。
幽只是感到四周愈发寒冷,麻木了,麻木的四肢再也托不动幽的身身体。倒下,挣扎。可,都无济于事。要死了吗?真是幸福呢!回到那个地方,不挺好的的吗?幽一点一点向前蠕动着,不为别的,只为离死亡更近一点。
意识逐渐模糊,那个熟悉的梦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耀眼的火光,灼热的鲜血,凄惨的哀嚎,望着四周不断倒下的人影。恐惧与绝望蔓延在了年仅孩提的幼童的心中。一切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突然,画面定格,宛若永恒之卷。然,须臾后一切开始崩坏,无数裂纹爬满画卷,零星碎片掉入深渊,蝴蝶效应开始显现。倾塌,白驹过隙间,所有的所有,化为虚无。
真开眼幽已不知身在何处,地狱吗?不,感受着体温的恢复幽的心中像是空了什么,还是没能到那个地方去吗?环视一周,只见无数石柱矗立,上连天下接地。远眺方知此洞之大。望着那如天幕般的洞壁连心如木石的幽都不禁张大了嘴巴。
走进,一道道晦涩难懂的符文出现在幽眼前。只一眼,幽便没了兴趣。他要找的是绝,想要到是死亡。望那辽阔到足以将常人逼疯的洞天,仅总角之年的幽的脸庞仍古井无波。无情无感的他,又怎么会知难觉累?
一日复一日,幽终于在洞天的一处旮旯里找到了一条破败的剑匣,拂去尘埃揭之,所入眼物乃是一柄通体漆黑再普通不过的钝剑。幽手握剑柄欲拿,不料剑身突然碎裂化作数不清的碎片散落在剑匣中。
“绝。”
幽仰头看着上方那虚无缥缈的剑影轻声道:“我来自地狱,你代表死亡,我们是同类”。
“我若入你体,你必身魂具焚”。
“这正是我所期望的”。
“好,如你所愿!”
绝微颤后倏地朝幽的眉心射去。魔剑入体,只那一瞬,万千毛孔犹如针扎,寸寸体肤宛若刀割,深入骨髓与灵魂的疼痛直叫幽大呼爽快。
这种感觉比曾经自己将刀片刺人指甲盖里后,再将指甲片片拔掉时的感觉还要痛快,比将用刀刺入肚脐中搅上一搅再带着肠子一起拖出的感觉还要令人兴奋。伴着剑魂的消失,洞壁上那一道道的符文接连窜出,符文在虚空中形成了一道巨大的人形虚影在其内部散乱排布着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光点。
“一线连之,一步错,汝心毁”。
不及音落,一口鲜血至幽口中喷出。
“这种感觉,真是美妙至极。”
幽紫眸忽地明亮,他挺身而立,抬指用自身鲜血将那光点一一相连。毁灭,创生,再毁,再生,二者间已不知转了多少轮回。直至幽将各点尽数相连。血染红了衣袂及大地。
而在那一刻,所有“枷锁”悄然解开,剑柄入手,无数碎片开始凝聚。魔剑重铸之日,苍生覆灭之时。
葬魂窟外,遍地尸骸,一名将领捂着胸口,双唇艰难地嗡动着“你……你究竟……究竟是谁?”
孩童转身嘴角上扬,邪魅又妖异。
“我是幽绝,来自至地狱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