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吃饭喽!”
一声吆喝,饭菜香从厨房涌出,弥漫在客厅,抚平心灵,挑动食欲。简单的材料却做出精致的菜肴,如此厨艺不经令叶枫寻等人连连称赞。
碗筷齐具,按江村习俗六人祈告一番后动筷食之,青菜鲜美,肉肥味佳,入口便使叶枫寻三人食欲大振,家的味道刺激着三人的味蕾,也刺激着三人的泪腺,原来家的味道百转千肠。
饭菜入胃,味入灵魂,无论漂泊何方,它总会提醒你,有一处地方,有一个人,在等你。
“孩子们不好吃吗?”
“好吃呀!”
“那你们可要多吃点。”
说着江蕙兰将一块块肥嫩的红烧肉夹到三人碗中。
“奶奶你也吃一块。”
三人各夹一块肉向江蕙兰的碗中送去。
“奶奶不吃,奶奶我牙口不行。”
“外婆师弟师妹的好意,您就接下吧。”江千尘在一旁说道。
长辈们就是这样,总将好的留给孩子们差的留给自己,而我们却将好脾气送给了朋友,坏脾气留给了长辈。
一餐饭不算长不算短,但足以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留下一道痕迹,在脑海中留下一个回忆。
入夜,碧云湖上昏茫茫一片,客船孤独地停泊在湖间,只有彼岸上一盏青灯荧荧作闪,独悬空中的一轮金月正对残木门,月光洒在粼粼的江面之上,又反射到木屋之上闪动,绵延曲折起伏的水波不停地跳动着金光。朴素的竹席被月光照射显得更加静美,不大的竹席上挤着六人。
“今晚的月亮真圆。”林子衿叹道。
“是啊,真美。”叶枫寻喃喃着,脑中是挥之不去的她的倩影,想想他与她分别也快一年了,在过几天就是独属于他们的日子了,可现如今他们的日子却没有(她)。
朱阁上她缦立远视,灰蒙蒙的,什么也望不到,可她知道他在何方;人们总说林深时见鹿,海深时见鲸,可梦醒时却不见你。
“舞蝶姐姐该回房了,外面天冷。”
“小七。”
罗裙拂尘,一笑倾城,小七不由呆了,虽然她奉侍她快一年了,可每一次见她却又惊为天人,上天如此不公,偏偏独爱她一人。看着她的笑小七不明白,为何她的笑总是忧愁。听说她在等一个人,那她是在思念那个人了,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思念成疾。
“小七,我想再多待一会,可以吗?”
“可是大人规定的时间到了啊。”
“没事让他多待一会。”
小七话音未落,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便是传来。
“大人。”小七跪伏行礼。
“你先下去吧。”
小七会意俯身退去。
“守一前辈您来了。”
花舞蝶屈身行了一礼。
“怎么在想那小子?”
花舞蝶颔首轻点。
“你不会真以为那小子一年后能打败老夫吧?”
“我相信他。”花舞蝶轻声道,语气平淡却又笃定。
“守一前辈您又有多大把握一年后不会输掉?”
独孤守一那如古井地眼眸忽地波动。
“说实话,老夫没有把握,老夫活于世间百余载,所见之人中没有比那小子更为优秀的了,天才之名他当之无愧。”
花舞蝶展颜一笑:“前辈,枫寻他可不是天才呢。”
是的,他从来都不是天才,他的努力,他的付出,只于她一人眼中。
“前辈,您为何如此执着那个境界?”
“因为越接近越渴望。”
“还有呢?”
独孤守一惊讶的看着花舞蝶随后无奈一笑:“因为不久后我要迎接一批‘客人’啊,以第一人的名义。”
“客人?”
林子衿等人不解地看着叶枫寻。
“枫,难道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将帝国的力量掌控在手中的原因?”
叶枫寻点了点头,并不避讳:“我需要那份力量。”
“小寻寻,你说的‘客人’是?”林子衿嘴唇微颤,断断续续地问道。
“异族。”
异族,多么刺耳的两个字。刺地让人滴血,泪,滚滚落下砸在地面,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林子衿双手抱肩,蹲下身子放声大哭。
“小衿。”
叶枫寻抬了抬手却又放了下去。
“孩子别哭,别哭。”江蕙兰将林子衿抱入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她的痛苦她明白。
“奶奶。”
林子衿抬头却发现眼前的古稀老人的眼中已是嗔满泪水。
“我的父母也是被异族所杀。”
说完江千尘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眼神已然无了神采,这短短的一句话,他倾尽了所有勇气。
“我七岁那年,我哥带着一些异族突破了位面结界降临了,我的父母因此而死,不过好在人类赢了,我哥也死了。”
江千尘说着笑了笑。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江千尘拖着脚步向木屋走去,他的背影是怎样落寞?
叶枫寻遥望明月轻叹,他没想到异族会在他沉睡后发动第二次击进攻,虽然规模不大,但也给这个世界的生灵带来了太多的苦难。按照那帮畜生的习惯,下一次就是最后的了,不知这个世界是否能再渡一劫?
叶枫寻双拳紧握。他不想管他人的生死。但是为了她,那一天就算赌上性命也无所谓了吧。
玉蝉悬空,明亮却清冷。一盏青灯,一夜孤笛,风吹木屋,窄庭幽冷,一商一羽,诉尽三世缘分,角徵双和,苦啼相思断肠。初日照林,天光破晓,三两鸟雀吱呀,几片氤氲畅游山涧。哗啦啦,哗啦啦水花扑哒,蜿蜒的小溪从何而来,又要淌向何方?沿溪的岸生机盎然,缕缕清香扑面,醉人心扉。
“叶师弟,我们来这可不是赏风景的。”
江千尘一脸严肃道。
“确实,江师兄,我们还没打过吧?”
话音未落江千尘手掌距叶枫寻的面门已不足三寸。碰!闷声炸裂叶枫寻身后里花草瞬间被肆虐的掌风连根拔起。
“呼,真险。”叶枫寻低下仰着的头轻舒一口气。
“什么?”吃惊爬上了江千尘的面部,他刚刚实实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手掌打中了叶枫寻,可为什么毫无用处?
“江师兄,这其实没什么,一个小技巧而已。”叶枫寻扭了扭脖子笑道:“在你的手掌打到我的脸时,我顺着你的攻击的方向做出相映方向的动作,这样就可以消除大量的冲击了。
“将对手攻击的力按同方向卸掉吗,很不错的技巧,可这样的攻击你卸的掉吗?”
江千尘脚掌一跺,叶枫寻脚下的地面顿时上升,江千尘抓住时机一跃而起,腰部扭转一记腿鞭向叶枫寻的肩头劈下。叶枫寻并不躲闪,而是轻抬手臂迎向那劈山断海的一击。
轰!树木倾倒叶枫寻脚下的石柱顿时崩碎,烟尘弥漫,整个树林都被蒙上了灰蒙蒙的色彩。江千尘手掌轻按四周空间顿地尘埃落定但下一幕的出现却令他无比错愕,只见叶枫寻双臂环抱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叶枫寻甩了甩手臂朗笑道:“人的关节确实会受到很多的力,长此以往会造成损伤。但人的关节是可以卸开的。”
江千尘听后一道灵光忽地在脑子乍现。
“你的意思是在攻击降临的那一刻,通过卸掉关节来卸掉一部分的冲击力?”
“聪明。”
叶枫寻抬手打了个响指对着江千尘一番称赞。
“难怪龙师弟会说这片大陆上没人的战斗技巧比你更加精湛。”
“那是他廖赞了,我啊,与那些真正的高手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叶师弟不必自谦,既然叶师弟这般厉害,作为师兄的我又怎能藏拙?”
江千尘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呼啸,透体而出。手掌微张,大地顿时沸腾,无数尘埃开始在其掌心凝聚,数息后一枚三尺长的利梭静静的悬浮在江千尘的手掌上。
“叶师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所以……”说着江千尘手掌发力,一滴滴水珠开始从掌心飞出融入尘沙组成的利梭中。
“洛水吗?”
叶枫寻眼中的慵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在那利梭上他嗅到了危险。
“叶师弟不出招吗?”
“灵技那种东西,我已经不怎么需要了。”
“好,那叶师弟你可要小心了!”
说罢江千尘踏步扭腰将手中利梭直直掷出,破空声瞬间炸响,那是物体超越音速后特有的现象,随着利梭的不断加速,空间开始变得扭曲,地面参差,整个山涧被一分为二。叶枫寻快速后滑着,可那利索却仍紧贴着他的膻中。
“可惜了这好风景。”
叶枫寻双眸银光一闪,瞬间来到了利梭前方三米处,随即一指点出,突然天地肃静,万物臣服,一切的一切包括时间都在时刻静止,灰沉沉的,世间于这一刹那没了色彩。
“咔!”
伴着一声轻响,一道细小的裂纹出现在利梭上,随后两道三道四道,一道道裂纹接连出现在其上,不过三两息,利梭从头至尾已是尽数龟裂。片刻后利梭轰然崩碎。
紧接着一道天地至理,如狂风骤雨,又同惊涛骇浪潮朝江千尘席卷而去,那一刻江千尘感觉自己面对的是这天地,是万物,是修途上的三千大道。
江千尘想躲,却做不到,想抵御,可四周尘沙却不听使唤。这一刻他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渺小。
指落,江千尘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黄豆般滴汗珠从他的脸颊滚滚而下。
“叶师弟,再来。”
江千尘咬牙起身。
“江师兄,已经够了。”
“不,再来!”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