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坐在马车上,马车外不仅有着市井的嬉闹声还有老张的絮絮叨叨,从出了门这老张就不停的嘱咐着,姽婳只好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
“小姐,这是你回京后第一次参加祭祀,可不能像平日那样了。”
“老张知道小姐这趟肯定会受些气,但咱大度别跟他们计较哈。”
“还有,小姐你在皇上面前可别再惹她老人家生气了,人家好歹也是一人之上,面子还是要给的。”
“小姐,你可别再趴着了,别把衣服弄皱了,把发髻搞乱了。”
“老子坐着呢!!!”姽婳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早饭就恐怕自己把衣服撑破了不让人家吃饱,结果路上还不让人家清净会儿。
“哎呀,小姐你这粗话可不能再说了,尤其是再宫里。”
“还有,走路的时候记得要小步走,手不要甩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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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感觉听的耳朵听的都有点累,最后无奈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次绝对的端庄,绝对的优雅,绝对的不惹事行了吧,这不还有叶宣跟着吗?你老就别操心了。”
马车外的老张只能作罢,自家小姐要是让自己说上几句能改,那早在四年前就改好了,转头看着坐在身旁一脸紧张的叶宣,心想自己这干儿子虽说是第一进宫,但向来沉稳冷静应该能在旁边提醒下小姐,于是对着叶宣又开始新一轮苦口婆心的叮嘱,叶宣也是心里发虚,忐忑的要命好药故作镇定,听着老张的嘱咐那是频频点头称好,马车里的姽婳直接无语,自己再怎么说也算是宫里的常客,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
没过多久,马车便行至宫门口,接下来的路老张就不能再跟过去了,跟姽婳高此后就直接离开,姽婳提着繁琐的衣裙也缓缓走下马车,突然一只手伸至自己眼前,自己一个没留意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一声,仔细一看原来是叶宣,啥意思?叶宣也有点脸红,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叶蓁还没碰过那个姑娘的手,“郡主,我扶你进去。”
姽婳一个瞪眼,这小子跟谁学的这一套,自己有这么弱吗?还让人扶。
“不是,叶宣你不是没进过宫吗?”
叶宣有点尴尬,但眼神带着不容拒绝,说道“是没进过,但干爹说了,要这样。”干爹说了人家都是这样的,郡主事别四年才回到京都,指不定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自己一定不能让郡主沦为别人的笑柄。
得~姽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一定是老张的注意,抬起自己的手就要放在叶宣手中,就在这时。
“卫安郡主。”公鸭般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姽婳回头看去,原来是皇上身边的蔡公公,姽婳收回手,满脸笑意的看着对着自己一脸谄媚的蔡公公。
只见那人微弓着身子,帽檐下的一双眼睛笑意却不达眼底,嘴角永远都是习惯性的微微扬起,即便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但身上似乎丝毫看不出老态,都说宫里的太监那保养的功夫可是连妃子都比不上的,果然如此,想想自己以前可是没少从这位蔡公公身上套出保养秘方。
“郡主,许久未见,郡主依旧风华如此!”
姽婳抱着手臂笑道“风华?说起来姽婳这几年哪有公公活得滋润,我看风华二字衬着公公最为合适,公公你说对不对啊。”姽婳俯身如同以往般,弯头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蔡公公。
蔡公公忙合手,将身子压得更是低了些“不敢,不敢,郡主还是莫拿老奴说笑了。”
“行了,还是老古董一个,连个玩笑都开不的。”姽婳觉得没意思,抬起身子没再理会,直接往宫门走去,叶宣连忙跟在其后,等到两人走后,蔡公公才起身抬起一直弯着腰板,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禁摇头暗笑,这郡主还是老样子啊~
看着不过多久就已经走进宫门的郡主,蔡公公忙赶过去,嘴里喊着“哎呀,郡主你等等老奴啊~”尖锐的声音依旧刺耳的厉害。
此时祭祀尚未正式开始,所有的人都在大殿中等候。
“听说了没,这次祭祀卫安郡主也来。”
“她也来?她都因为毒杀皇族赶出京都了,就算回来了还能参加祭祀?”
“就是,说起来她也就是个靠着她爹的军功当上的郡主,现在武侯都没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参加。”
“哎呀~圣意难测,圣意难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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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卫景听到这些不由得握紧拳头,眼中的寒意迸现,小蛮自然也听到了那帮大臣的议论声,忙看向自家相爷,果然相爷这是怒了呀,忙俯身给相爷斟茶,小心说到“相爷,天气燥热,你喝口茶缓缓。”很显然相爷并没有领会到他的用意。
就在卫景强按怒火的时候,宋镐已经坐在自己身边,用手肘轻撞了下,卫景皱着眉看着宋镐,宋镐却毫不在意,一口喝掉手中的茶抬头示意了下距离卫景不远处的安阳,一脸的八卦的说到“卫景,对着一群嚼舌根发脾气,还不如多注意下你的小桃花,唉我说你和那位公主现在是什么情况?”说着身子还不有往卫景身边又近了几分,坏笑的很明显。
卫景侧过身子躲避着“在下的事就不劳宋御医费心。”低头喝了口小蛮刚刚倒好的茶水,一股苦涩漫上舌尖,直达心底。
宋镐讨了个无趣,心里想着着卫丞相真是越发正经的没了意思。
“卫安郡主到~”伴随着一声传声,周围的私语声瞬间停止,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门外的身影,卫景也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那处,只见那人一身绯红缓缓的走了进来,许是微风拂过,漫身衣袖伴随着青丝四散纷飞,华丽的官服趁着那人肤如凝脂,消瘦的身子带着一身傲骨挺拔无比,似火的花钿下,一双桃花眼漠然的扫视周边,眼波流转勾勒出无限的韵味,正如头上的金簪牡丹,傲视群芳,一览芳华,卫景好似又见到了四年前的姽婳,当年她便是这样带着一身的不屑与骄傲御风而行、逆水而来。
“距离祭祀开始还有段时间,还请郡主在此歇息片刻,老奴就先下去了”蔡公公将姽婳迎至一旁座位,姿态无比的恭敬。
姽婳随意的摆摆手,蔡公公俯首对着姽婳以及身后的叶宣示意告退,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叶宣忙合手施礼。
待到蔡公公退去后,周围依旧寂静一片,姽婳毫不在意,自顾的吃着盘中的糕点,严重没有任何人,坐在高坐上的安阳气的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父皇竟然会派蔡公公亲自去迎接这女人,好啊,才回京没几日就把父皇的宠爱全夺了去,哼,要不是母后千叮咛万嘱咐,祭祀上绝不能惹出事端,此刻自己都恨不得上去撕了他,还有表哥的眼睛都长在姽婳身上了,看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明明自己今日穿的最好看好吗?看着姽婳头上仅有的一支金簪,安阳不免有些得意,寒酸的要命,就算是郡主又如何血液里流的还不都是贱民的脾性,那能和自己一国公主相提并论,想着安阳又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珠钗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