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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你好,宋浩南

放榜后的第三天,老庄让大家重新选座位,这一次,老庄重新定了规矩,高二不再每2个月重新选座位,这次选好后,就一直到高二结束。筱然这次是第18个选,馨月是24,筱然不解,以前得第一时,自己从未在前20个里面选,往往都是馨月先去占了她们俩的位子,筱然再过去。筱然从未去管过老庄选座位的排名的算法,这次也不例外,既然是自己先选,那她只要坐到第五排就行了,馨月就在她后面几个,一会儿就会来。宋浩南呢,这次他第一次在文科实验班选座位,他会选在哪里呢?

“郭涛、李丽璐、宋也、薛浩菲……李筱然……”老庄一个个念名字。筱然默默走进教室,一如以往,最左侧第五排,依然空着。她又看了看那株蓝花楹,今年春天,她如期开花,馨月特别兴奋,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赏蓝花楹:“筱然,好美,那抹蓝,我好想要我在手里。”因为蓝花楹,筱然选了这个位子,又因为靠窗且外面有一条路,通往理科实验班的唯一的路,筱然无数次看到宋浩南走过:打篮球后拿着篮球走过、伴着课间操聚集音乐慢慢走向操场、和好哥们去食堂、拿着扫帚从他班负责的公共区域回来、和理科实验班文体委员叶子说笑着走过……

“你好,我是宋浩南,我坐这儿可以吗?”一席话把筱然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这儿,这……”筱然一时语塞,这个位子是馨月的,他不知道吗,应该告诉他吗,他是宋浩南诶,他怎么会。“这里,这里有人了。”筱然小声说道。

“怎么会,我从你进来后,就没看到这里有人来过。”宋浩南浅浅一笑。筱然迷醉在这个笑容里,她喜欢男孩子干净的笑容,似乎能融化掉一切。

“可是……”筱然不知如何拒绝。

“好了,我就坐这儿了。”宋浩南侧身坐下。

“24,许馨月……”馨月走了过来,不解地看了看宋浩南,又看了看筱然,唇语道:“他怎么坐这儿了。”“我不知道呀,我给他说了,这里有人,他还是坐了下来。”宋浩南看着两个女生演起了默剧,用手挠了挠头,笑开了。

馨月不情愿地坐在了第六排,筱然的后面,筱然能感受到从自己后背传来的一丝丝凉意,馨月肯定气坏了吧。位子选毕,薛浩菲串到宋浩南位子旁:“不是让你坐在我旁边吗,中间第三排,给你留好着,怎么说好了,你倒跑到这儿来了。”

宋浩南站起来,笑道:“我可没说过要去坐中间,我喜欢边上。”

筱然看到薛浩菲脸色特别难看,正要发作。馨月这时走了过来,揶揄道:“人家不想跟你坐一起,别自作多情了。”薛浩菲瞪了一眼馨月,回到自己的座位。

后来,和宋浩南熟悉起来的筱然问起,为什么他会选择这个位子,宋浩南说春天时看到盛开的蓝花楹,十分欢喜,那一朵朵小花骨朵在风中摇曳,像极了跳舞的精灵。筱然不自觉的红了脸,原来他也喜欢蓝花楹,那时的筱然没有意识到,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宋浩南没有选择靠窗的位子,第五排右手边的位子,并不是一个绝佳的看花的位置,他为什么没有选择第四排或第六排靠窗的位置呢?她只顾着自己心里开出了象征甜蜜的花。少年和少女心里的秘密,并不那么容易说出口。

那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宋浩南并没有和筱然说过几句话,筱然自然是不太敢主动发起话题,一整天里,都是馨月在第六排发出声音。“筱然,我们这么快就异地了,我好想你。”

“筱然,老庄说要坐一年呢,这个老庄,我得去找他,定的什么破规矩。”“筱然,我好想听杰伦,以后我们怎么分耳机啊。”

“宋浩南,要不是你长得帅,我肯定会把我的位子要回来。”

“宋浩南,你理科第一名当的好好的,为什么来学文科?哦,我忘了,你文科也考第一啊。”

“宋浩南,你跟薛浩菲什么关系啊?”

……

筱然和宋浩南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听着,馨月似乎也并不想知道答案,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晚自习第二节课结束,宋浩南回家了。筱然知道宋浩南是走读生,每天晚上8:20,第二节晚自习结束后,骑自己的自行车回家。筱然早习惯了每晚8:25,第三节晚自习开始前,站到教室门外的阳台上,看着宋浩南骑上自己的自行车,飞驰而过。宋浩南总是在8:30左右出现在筱然的视线中,2分钟后消失不见。这一天,筱然不敢再去,她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

宋浩南,是筱然心底唯一的秘密了。她和馨月无话不谈,她的父母、她的童年、她喜欢的那些书、她对老庄的崇拜……然而,宋浩南,却一直没说出口,馨月无数次问过筱然:“平时从没见你到阳台上,这大晚上的,你跑过来看什么,每天都来。”筱然总说自己想透口气,透口气才有勇气回去上长达1个小时的第三节晚自习。

第三节晚自习,筱然无心再看书,她拿出MP3,听杰伦的歌,馨月今天晚上回家去了,并不在,她任由自己的思绪飞走。那是2005年11月,“极致英语”创始人林阳来到湘川一中路演,推广他的极致英语系列丛书——高考英语听说读写,林阳有极强的口才和煽动力,当天在一中便卖了1500册丛书,为了表达自己的开心和感激之情,林阳临时决定,为高一10月月考排名前50的尖子生免费上一节公开课,在11月最后一周的周六。

筱然并不想去,作为住校生,她每周五放学后坐车回家,如果参加公开课,那她就不能回家了。耐不住老庄的软磨硬泡,筱然还是去了。

“听说你们学校理科实验班是最厉害的,理科实验班的班长是谁,来帮我念一下这段英语,我看看你们的发音水平。”在林阳的世界里,只有英语好的学生和英语差的学生之别。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this nation will rise up and live out the true meaning of its creed:we hold these truths to be self-evident,that 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on the red hills of Georgia,the sons of……”筱然并没有抬头去看是哪个男生,只觉得这个声音挺温暖的,嗯,发音也无可挑剔。

“perfect,perfect,果然是一中最优秀的学生,这英语发音,无话可说……”林阳一通的表扬,“如此优秀,我要送一本书给你们班,请上来拿。”

筱然抬起头了,看到一个阳光少年拿着一本书,轻轻地旋转着上抛,书接到手中,又上抛……筱然看愣了,这是筱然理想中男孩子的样子,干净的白T恤,简单的牛仔,不可一世的样子,干净的笑容,15秒,筱然就直愣愣地看着他从讲台上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多好看的男孩子,多温暖的笑容。

林阳此时走到了筱然面前,“今天的课程,我先教大家几个重点的发音,刚刚我说的perfect,耳音要发得干脆,跟着我念,perfect,perfect……号,这个同学,你来念念。”林阳将话筒递了过来,筱然轻轻地说了一声:“perfect。”

“发音不错,但你得大声点,再干脆点,来。”

“perfect。”

“不错,再来。”

“perfect。”

……

从那以后,筱然的眼里多了一个人,他去吃饭了、他回教室了、他去打篮球、他成为学生会副主席、他在家长会上发言……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要知道他的信息很容易。

宋浩南,学生会副主席、高一一班(理科实验班)班长、入校成绩第一名、理科第一名、钢琴弹得特别好、有3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其中一个是叶子,高一一班的文体委员、学校许多女生的理想型、喜欢打篮球并且打得不错……还有一些是筱然自己发现的:他特别喜欢将手里的东西抛起来转—书、篮球、作业本;每个教学日晚上8:30左右他会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校园的小花园,2分钟后消失在校园尽头;他喜欢喝农夫山泉,筱然从未见过他拿过其它牌子的水或饮料;每次考试前,他都会提前半小时到学校,在学校古钟旁沉思……

其它的,筱然不知道,也无从知晓。她习惯了看向窗外,那个男孩子会不时出现在她眼中;她习惯了每晚站到阳台上,心里默默说一句明天见;她习惯了每次考试6:00起床,在古钟附近的小亭子里背书;她习惯了,在为馨月买水时,拿一瓶农夫山泉;她习惯了,在看到他走过看不见人影后,再拉着馨月往操场跑去做课间操,那样从一班穿过去往二班时,可以从他身边经过……

这一整天,她居然没有向他自我介绍,没对他说一句:“你好,宋浩南。”她这一整天都恍恍惚惚,仿佛这是一个梦。

筱然从来没想过宋浩南会来文科实验班,他是理科实验班里的佼佼者,是一班班主任大刘的心头肉,听说他来文科实验班并未跟大刘商量,大刘一度很生气,不肯放人,宋浩南硬是高二第一天上课就径直到二班报道,没有找大刘签字,流程也未走完。大刘以为宋浩南只是一时兴起,在沉闷的文科实验班待几天自然会回去,直至这次月考,宋浩南冷不丁考了文科第一名,大刘私下找了宋浩南聊天,终于同意签字,宋浩南名正言顺成了高二二班的一员。

就这么想着,晚自习的铃声响起,筱然独自向宿舍走去。这一天,她没和宿舍其他人继续在教室里学习到10:00,馨月回家了,她也没了逛夜晚校园的兴致。这一晚,筱然早早躺下,却无眠,宋浩南,他不仅来了二班,现在还是她的同桌;筱然第一次失眠了,她想起高二第一天上课前,宋浩南冲进二班教室,二班80%以上的女生都爆发出雀跃的笑声,文科实验班里,80%以上是女生,男生们一个个长得都比较抽象,宋浩南的出现无疑给大家一剂极强的兴奋剂。

筱然直直地看着他,馨月在一旁一个劲说:“筱然,宋浩南诶,你快看,快看。”筱然默默地看着他,心里无数的疑惑。“那个高一就参加了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说自己最爱物理的宋浩南,怎么会?怎么会?”

第二天早上,筱然顶着一双特别肿的眼睛来到教室,馨月已经到了:“我去,筱然,你昨晚干什么啦,不就是因为没跟我坐一起嘛,至于哭吗?”馨月捧起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别自作多情啦,我昨天失眠了。”

“筱然,你这倒床就睡的人,居然还会失眠……”馨月笑道,“你这个人,其他人都以为你就只会读书,我可是知道的,你呀,人生三大最爱:睡觉、周杰伦和冒菜。”哈哈哈~

正说着,上课铃声响了,宋浩南走了进来。

“早啊,筱然。”

“你好,宋浩南。”筱然不自觉地说道。

“筱然,你这个打招呼的方式真老套。”馨月笑道。

筱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早已荡漾开来:“你好,宋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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