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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高考不是客观题

高三上似乎过得比以往都要快得多,一周两天的周末被压缩为1天,走读生晚自习上到9:30,住校生则延长至10:00。宋浩南顺利通过物理竞赛选拔,并被选入集训队,保送只是时间问题。馨月转去了艺考班,每天只有午饭时间和筱然见面。

2008年,是筱然的高考年。也是她的成人年。在春节期间,筱然18岁,那一天,她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骑了好远,她想自己度过这一天。宋浩南已经密集集训很久,她已很久没有他的消息,馨月也利用寒假去了北京做艺考最后的突击。只留她一人在湘川。

4月艺考放榜,馨月如愿拿到Y大和B大两大音乐学院的资格。

高考在初夏如期而至,筱然感觉自己很轻松地度过那两天,虽然就像老庄说的那样,她两个晚上都没有睡踏实,但并未影响她正常发挥。

宋浩南早已拿到T大保送资格,但他还是参与了高考,说这是人生难得一次的经历,而他参加的是理科考试。

第一天数学考试结束后,走廊上一片的哭泣声和哀怨声,这一年的数学考题异常的难。

第二天考试完,筱然长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那天结束后,一个个用书本纸张叠成的纸飞机从高三班级的阳台上飞下,宋浩南、筱然、王凯南6人在阳台上恣意的笑。

那晚,老庄组织二班的学生一起吃饭,18岁的孩子,大多之前从未碰过酒精,那天晚上都叫嚷着要喝酒,在高考最后一刻回归一班的宋浩南也来了,老庄叫他“文科高考逃兵”。

18岁恣意的青春,以为高考就是人生中最艰难的事,以为酒精穿肠过后,他们迎来的是各自灿烂的人生。

“高考不是客观题,人生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靠着自己去创造答案,没有可以选择的标准答案,以后,你们会发现,高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重要的是,18岁,你是否认真去思考你想要过怎样的人生,以及在未来的几十年间,你是否真正去过了自己想要的人生。”这晚的老庄不见丝毫伤感,他絮絮叨叨,不时让同学们举杯。

那晚一班也在聚餐,在二班呆了2小时的宋浩南离去到一班的聚餐地。

“终究,他也只是二班的过客,正如是我们人生中的过客一样。”馨月已微醺,不经意间说出此话。

筱然在他走之前,一杯酒都还未喝完,在那之后,居然一杯一杯直接下肚。

“老庄,谢谢你,为了那年住院。”

“老庄,在我曾迷茫时,谢谢你依然相信我。”

“馨月,谢谢你,真正把你作为最好的朋友,是高一住院第三天,你顶着黑眼圈来看我,递给我你手抄的周杰伦的歌词本。”

“馨月,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上我们左手边的蓝花楹,这三年,谢谢你陪我欣赏他们。”

“馨月,我好羡慕你,薛子风需要一个等待,而那个人正好是你。”

“浩菲,我从未把你当成对手,不是因为我自负,而是对于学习,我可能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她一杯杯的喝,和大家打成一片,这是高中三年来,她第一次这么热情,和大家这么熟络。

“宋浩南,谢谢你,出现在我毫不恣意的青春里,在我内心里,藏一处温暖之地。”最后一杯,她自己喝的。

酒局过后,谁也不愿意回家,这也许就是大家最后的相聚了吧。薛浩菲提议去唱歌。

湘川KTV一条街,街上稀稀落落的学生,那晚包间基本上被订满了,还好,他们终究找到一个包间。薛浩菲和馨月都是麦霸型选手,薛浩菲什么歌手的歌都唱一点,馨月则只唱周杰伦,大多时候,筱然都坐在那儿欣赏,断断续续喝着啤酒,不是不晕,今晚,可能想要的就是晕吧。间或馨月拉着她唱几句周杰伦,她也乐意奉陪,唱得好听不好听早已无所谓了。

在不知多少杯下肚之后,胃里一番灼热,筱然狂奔向卫生间,正在嗨唱的馨月赶忙跟了出来。卫生间在道路的尽头,拐角处是楼梯。

“别哭了,叶子。”只这几个字,就足以让筱然足够清醒,原来喝下那么多杯,依旧抵不过最熟悉的人说的几个字,说话的是宋浩南,在筱然看不见的楼梯间。

叶子断断续续的哭,没有说一句话。

“别去南方了,去北京吧。”宋浩南继续说着。

他们其实说得很小声,但就这几秒钟,所有的包间都安静下来,似乎就是想让筱然听见。她魔怔般的站在那里,身体开始颤抖。馨月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然后拽着她走进卫生间。她的泪无声的留下来,此时胃里翻江倒海,她畅快地吐,却不敢畅快的哭,一行一行的泪奔涌出来,她却未发出一点哭声,一旁的馨月扶着她。

待吐完,她瘫坐在地板上,头深埋。馨月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北京吧,不去P大,去C大。”

筱然曾在宋浩南顺利被T大录取后,告诉馨月,自己想再努力一点,她想去P大,复旦本就是那时的一时兴起。

良久,筱然抬起头来,脸上只留两行泪痕,眼里再无泪水,她回给筱然一个大大的微笑,用力的点点头:“好。”

老庄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分数可以上P大的学生选择了去C大,当他看到筱然的录取通知书时,内心凉凉,但事已至此,他作为前班主任,也无话可说。

馨月最终被Y大录取,薛子风整个暑假都在打工,在领取录取通知书那天,回到湘川,恭喜馨月。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筱然,并未参加班级里组织的各种活动,当天下午,她便去了姥姥家,她只跟馨月道了别,因为她知道还能再见,便不伤感,而其他人,或许再也不见,反倒不敢说再见。

在开往齐县的公交车上,坐在窗边的筱然轻轻挥手:“再也不见,宋浩南。”

整整2个月,她和所有人断了联系,在姥姥家做了个逍遥派,她慢慢感觉到自己已经放下了,高中3年,她一直在期待,期待大学里有更美好的明天。

后来,开学前她回到湘川。馨月告诉她,王凯南和吴明昊选择去上海,而叶子去了深圳,她终究没有去北京。

馨月并未接受家里的安排,而是陪筱然一同坐火车,筱然在齐县时,宋浩南曾打电话给馨月,约他们一同坐车去北京,馨月拒绝了。

2008年的北京,被一场盛事包围——北京奥运,筱然们却未能参与其中,那一年,为了减少人员的流入造成城市的负担,大一新生都推迟入学,9月初,筱然终于要去入学了。

那天一大早,筱然家一家人出动,送她到蓉城坐火车,她和馨月约好,在火车上碰面。那天早上,筱然刻意没去看父母的神情,她与他们不同,他们或许是难过的,而她呢,却异常兴奋,终于,她要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了,有很多时候,她都会默默的想,那样努力的学习,其实就是为了离开,离开湘川,离开蓉城,那时的她,是为了离开而离开,外面的世界,终归是精彩的吧。

筱然跟父母挥手告别,没有一丝忧伤,带着对未来最美好的期待。后来的筱然才懂得:“我用了整个青春期待未来,现在却发现,那时的我笑得最灿烂。”回不去的青春,才是最精彩的时光。

一路上,筱然和馨月都在畅想未来,她们小心翼翼不去提宋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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