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娴接过母亲手指,淡淡一笑:“什么苦不苦的,母亲也是见过皇上的,他为人谦和对我也是极其好的!”
羽牧停在心里有些难受,脱口道:“姐姐何必还要瞒我们。虽然我们不在宫中,却是知道你眷音阁内平日冷冷清清,还有上次你跌近池中险些要了命,宫里头那么多御医,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你就诊,若不是……”
母亲喝道:“住嘴牧儿!”
子娴知道隐瞒不了,又不想惹的母亲更难过,狠狠直了一眼羽牧,轻声道:“母亲一直说我性子不好,入宫之后我是极少出去走动,那些娘娘或许认为子娴不好相处,也就不便到我宫里头来走动。至于上次落水一事,全是因为那日天气太冷,地面积着厚厚的雪,当差的御医不多又都出诊去了,一时顾不上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况且我身子一向健硕,不过发了几个时辰的烧便好了,没事的!”
母亲依旧担心,反握住子娴手指道:“京城的冬日太冷,就不要到处逛。切忌母亲的话:皇上是皇上,不再是芍药谷的唐公子,你不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毫无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以后无论怎样高兴心情甚好也必须与丫头奴才保持距离,那是皇宫不是卫府,任你自由嬉闹。还有……”话到此处故意顿了顿,似在斟酌到底要不要问。
子娴笑笑道:“母亲还有什么话就说吧!”
母亲也是微笑,再斟酌片刻才道:“也不是甚大不了的事。只是我听说宫里头有一位唤锦曦的女子,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子娴不知这锦曦是何人,摇了摇头听母亲再道:“还有一位姓顾的姑娘,当初与你一同住在陶府,又一起进的宫,你可是与她极好的?”
子娴疑惑:“母亲说的可是顾念夏顾姐姐,家系潼安城,如今的婉芳仪?”
母亲忙应到:“是她,我听说她家中极有钱财,她父亲是当地的大财主!你是不是同她交好?”
子娴越加疑惑:“母亲怎么知道顾姐姐的了?”
母亲有些尴尬,别过脸不敢看子娴,才想讲话,外间传来倚臻的声音:“主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卢大人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子娴仔细听了听外间已没了之前的沸腾之声,知道定是已经很晚了,对倚臻道“好,姑姑再等一下!”说罢又对母亲展颜轻笑道:“母亲保重自己,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请母亲受我一拜!”语罢跪在地重重磕了一记响头,再道:“还有父亲的养育之恩,与姥爷、姥姥的悉心爱护!”又是三记响头,依稀可听得额头碰到地面发出的铿锵之声。
母亲忙扶起子娴道:“娘不在你身边,要学着好生照顾自己,想着家中的姥爷、姥姥,还有你的父亲,就算为着所有人切不可再做傻事。本朝有例,宫中嫔妃若是受宠,可以向皇上申请回乡探亲的机会。还有,后宫是极其混乱之地,并非所有人都是你对她好,她便会一样对你好。记得母亲的话,有些重要的事自己记得就好,不要同任何人讲,哪怕是你最过信任的人。”
子娴点点头,并未多想母亲言语之意,强忍住滑落的眼泪再抱了抱母亲,松开双手时怔怔瞧了羽牧一眼,“母亲也要好生养着身子,不用替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弟弟一定要护着母亲安全,知道吗?”说罢折身出了门去,眼泪在转身的刹那落下,滴到地面,碎到四分五裂。
母亲还想嘱咐两句,羽牧抢先道:“母亲先歇着,我送姐姐出去!”说话间扶母亲坐下随子娴出了门去。
随倚臻而来的除去之前见过的悦兰,还有一位陌生的年轻男子,见子娴出门忙上前行礼:“潋贵人吉祥!草民吉安向贵人请安!”
子娴忙道:“唐公子何必拘礼,起来吧!这次幸亏你们一家替我照顾母亲,才得以让我安心,大恩不知如何为报,我这里有一些银子与首饰,请一定要收下。”一句话说的倚臻、吉安两人脸色微变。
悦兰不敢收银子,推脱道:“方才姐姐已经给过银子了,怎的还敢收娘娘的!”
子娴紧紧握住悦兰手指道:“你若是不收下,我也不能安心将我的娘与弟弟交与你们照顾,勿要再推迟了!”
悦兰转眸瞧见倚臻对她点点头,知定是无法拒绝,遂接过谢道:“谢谢潋贵人赏赐,我们定会伺候好老夫人,不令娘娘担心!不过民女这几日发现有件奇怪的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子娴惊讶,急急问到:“什么事?”
悦兰道:“也不知是不是我多虑了,这几日我们殿外每隔半个时辰总会有一行人经过,起初我们并未有在意,到后来才渐渐发现他们一共有是个人左右,偶尔两三个人走过,偶尔又换做几个人到我们店里头来吃酒,还向我们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住进店里头。”
倚臻抢先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为何你们刚才未同我讲?”
吉安小声道:“是才只顾着同姐姐团聚,一时忘记了!老夫人是在十日前到了塘店,大概在第二日那群人便来了。从外边路过是总不忘朝店中打望,似在找什么。”
子娴想了想又望了望屋中母亲模糊的身影,小声道:“我们必须回去了,此事你们再好生观察,若有什么急事可以书信到内务府,那里的公公会转交于我。只是信中不可提及具体事情,收到之后我会遣人出来找你们。吉安、悦兰姑娘,我将我娘亲就交于你们二人了,麻烦你们替我好好照顾她!”
转身见羽牧立于自己身后,遂拉过他的手肘缓缓而行。
羽牧小声问道:“姐姐方才对我使眼色唤我出来,可是还有事情问?”
子娴悄声细问:“你且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同母亲讲过什么?三阿哥去世前我曾去过娄金阁之事只怕也只有后宫中的人知晓。若是我记得没错,在小阿哥死后的第十五日皇上才诏告天下说他身子虚弱夭折于襁褓。你们怎会知晓此事与我有关?还有,母亲刚提起的锦曦是什么人,你们又怎么知道顾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