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更怒,“你当本宫眼睛是瞎的吗?那日你交给皇上的发钗根本不是本宫额娘的,本宫额娘不是刺客。”
子娴低眉,极近温柔的语气道:“皇后娘娘,这里是溟曦阁,您的这些话应当说与皇上听,而并非臣妾!”
皇后喝道:“少给本宫装疯卖傻,什么发钗、玉佩、刺客,都是你潋容华想出的阴谋,就是想置本宫家人于死地,想置本宫于死地!本宫告诉你,今日你若不把你的诡计全部脱出,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子娴缓缓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的母亲诰命夫人杨氏……不,皇上今日已下旨撤掉你母亲的封号,你母亲杨氏夜闯恩馨宫,试图行刺于我,刺杀宫妃按理可诛九族,皇上现在只是软禁你母亲,已经是从轻发落,皇后又何必到此处强加罪行给臣妾,倒不如想想法子救出你母亲!”
皇后奴颜如焰,在飘渺烛火中尤为突出的涨红,大声斥道:“潋容华,休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本宫警告你,最好把你的所作所为全数告诉皇上,否则本宫绝不轻饶你!”
“您让臣妾告诉皇上什么?”子娴不觉轻笑一声,“呵……是告诉皇上当年的颜小仪为何忽然间薨掉,是因为皇后嫉妒,容不得自己宫里头的丫鬟得宠?还是说皇后娘娘你这些年都是如何盯着善良高高在上的头衔,欺压一个一个的妃嫔?还有,收买人心,污蔑臣妾与别的男子私通,见事情败露又将其杀掉灭口……臣妾猜想,以子娴如今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与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皇上应该会更相信臣妾的话吧?”
“你……”皇后被子娴逼得有些语结,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定了定突然大笑道:“好啊,本宫也顺便告诉皇上,你腹中空空,根本没有怀子嗣,你欺瞒皇上……”
子娴惊愕,瞥一眼周边伺立的奴才,毅然打断道:“皇后,你血口喷人,我腹中千真万确怀了皇上的孩子,你休想污蔑我!”
“既然如此,你为何害怕智空长者把脉?”皇后盯着子娴双眸一瞬不瞬,“实话告诉你,那日请你与皇上用午膳,你用的碗筷本宫事先用麝香浸泡过,你若是当真有孕,早滑掉了,怎么还有闲情看歌舞?”
子娴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脱口骂道:“你……真是恶毒!害我母亲,还想害我腹中孩儿,难怪你入宫这么些年不曾诞下半个子嗣,都是你作孽太多……”
“啪……”又是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在子娴面上,皇后嫌恶道:“本宫生不下一男半女,也不会让你生下。给本宫好好记住了,今日若是不将你诬陷我母亲的事和盘托出,本宫定让你卫家永远绝后!”
子娴含泪,托住再次火辣辣疼的面颊,抬谋冷冷盯着皇后,一字一句道:“在我知道你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时,我就曾经暗暗发誓:今生誓要让你尝尽你所施压给我每一分痛!只可惜我们的皇上太过仁慈的,杨氏一个刺杀后宫嫔妃的罪名竟然毫发未损。不过,若是再加一条联合塞北少数民族,密谋造反的罪……皇后觉得,皇上会怎么判?去年的瑞小仪与其父陆海璋可都是活脱脱的前例!”
子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深深的愤怒和怨恨,直说的皇后脸色煞白,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道,久久才吐出两个字,“你敢!”
子娴微微笑,对皇后微微鞠躬,放低声音道:“皇后娘娘担心的并非臣妾敢不敢,应该是臣妾能不能做到。娘娘请放心,您与您母亲不会分开太久的,您承担的重担很快会有人接替。”
皇后惊诧,似明白子娴言外之意,不禁讽刺道:“你想做这后宫之主?本宫看你还嫩了些!”
子娴浅笑,“娘娘抬举了,臣妾从未觊觎过娘娘的宝座,只是娘娘的身体一直很虚弱,这些年岁极力想要做得最好,终究力不从心。臣妾想,若是换一个更有魄力,更聪慧睿智,又是子娴亲近的人执权……臣妾相信,这个后宫一定会更加和睦。”
“柳懿贵妃!”皇后不觉轻呼,低声咒骂:“难怪你们竟能买通我父亲的侍从,陶尔格这个老匹夫,本宫绝不能轻饶了你!”
“对不起,臣妾累了,请恕臣妾先回房休息!”子娴见事已成,不愿再与皇后继续纠缠,屈身礼拜想要回内殿,不想转身的刹那只觉右手手腕传来一阵痛楚,原是皇后双手将自己紧紧拽住,急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跟本宫走,现在就去面见皇上,本宫今晚就让所有人知道你潋容华的阴谋,让皇上知道你腹中到底怀了个什么东西。”
子娴有些惧怕,止不住地挣扎,却感觉被圈缚着的手腕力道更大了些,不觉失声道:“放手!皇后,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皇后冷冷一笑,“哈……放开你,到了皇上的奉合殿本宫自然会放开你,本宫还会召集行宫所有的御医,为潋容华你诊脉,现在就给本宫老实点,来人,把她押走。”
皇后虽常年有病,终究是在塞外长大的,体格矫健,子娴一个小家碧玉的身子怎能与她较量,一张俊俏的面霎时变得苍白无血。
“放开我家主子……”一旁小程子见事不妙,忙上前拉扯,想要抢回自己的主子。倚臻与月童则纷纷跪地,恳求道:“皇后娘娘恕罪,主子现在有身孕,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请娘娘手下留情!”
此时的皇后已接近崩溃边沿,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重重一角踢在小程子的膝盖上,见小允子吃痛跪下,喝道:“你们都要反了吗?本宫现在要押潋容华去奉合殿问话,你们都给本宫滚开,否则把你们一起打入监牢,滚开!”
皇后喝斥令小程子不敢再放肆,只听‘扑通扑通’的跪地声与渴求声:“请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