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皓依旧坚持：“母亲的仇还没有报，我不能离开皇宫！”
“弟弟，我说过，母亲的仇由我来报，你是卫家唯一的男儿，我不能让你有事。”
“你是我的姐姐，留你一人在皇宫，我不会放心，九泉之下的母亲也不会安心的！”卫筠皓忽然大了些嗓音，将原本躬身故作寻耳坠子的子娴吓一跳，直起身来望着筠皓微愣。
筠皓继续道：“自打你离开锦城之后，母亲日日思念，总担心以你的性子在宫里头会吃亏，正巧那段时日因为三阿哥一事闹得全城沸沸扬扬，母亲当时只怕皇上加罪于你，所以来京，一则是看望你，另一方则是想求一求姨娘，希望她可以劝说贵妃，希望念在你们表姐妹的份上，对你从轻处置。”
子娴屏住怒气，回忆道：“我记得你给我提过，三阿哥之死是一群游历士告诉你们的是不是？”声音小了许多。
“是！”筠皓点头，“带头的商人曾说过，他们在宫里头有一位位高权重的贵人，这些话都是那位贵人传出来的，不会有错，所以母亲才会信以为真，急匆匆赶来京城。”
“那位贵人就是母亲提过的‘锦曦’？”
筠皓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那所谓的‘贵人’是不是叫锦曦，但是我现在可以断定，杜洲就是害死母亲的凶手。”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只翡翠的镯子，珠圆玉润，剔透晶莹，“这个镯子是我前些日子在他住的地方找到的。”
子娴接过手镯在手中细瞧，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如结上薄薄的冰雾。
子娴惊愕道：“这是母亲的镯子！你在哪里找到的？”
“瑰暇宫！上次与皇上练剑无意中发现杜洲，一路尾随，发现他竟躲在瑰暇宫一所别院中。”
“杜洲藏在瑰暇宫？我去过瑰暇宫无数次，怎的从未见过他？而且，他以前是皇后的人，就算要藏也该藏在凤恙宫，怎会躲在柳懿贵妃的寝宫？”子娴有些目瞪口呆。
筠皓不问子娴的吃惊，继续描述，“他的住所很隐蔽，现在还不敢断定是柳懿贵妃将他藏在瑰暇宫，还是他自己见那里没人，躲了进去。那日我跟他到瑰暇宫时被发现，他不敢与我照面，即刻逃走，之后我又去过几次，再没碰到过他。”
子娴已经是测底迷糊，若是记得没错，上次在沐尘殿外曾听两位宫女议论，说是皇上每人派杜洲为奕王爷送吃的。如此看来，皇上也是知道杜洲还在宫里头，为何皇后要对外说杜洲已告老还乡？太多的谜题解不开。
“姐姐，你在想什么？”筠皓见子娴微愣，轻语唤了唤，见子娴回神再道：“前些日子我见到了陶参军！”
“你见过陶……表哥？”子娴质问，停了停又回神，半解释道：“你们同在皇上跟前当差，见过也不足为其。母亲去世后你又失踪，我没有可信之人，所以才找他帮忙。”
筠皓点点头，“陶参军让我转告你，他说想必你也猜到了母亲遇害的事，去年骗你说没有寻找尸体是怕你知道母亲去世会伤心，还怕你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如今事情已过去了一年，事实真相总是要让你明白的！”
子娴不吃惊，只是心头仿若忽然被一块大石头紧压，直要令她喘不过气来，沉默片刻，睁大浸满晶莹泪花的双眸盯住筠皓，低低问道：“那母亲的尸体……表哥有没有好好安葬？”
筠皓再点头，“陶参军说母亲的尸体埋在一个满是野花的小山林，很幽静！”
“那就好，母亲最不喜欢有人打扰，有一个安静的地方长眠……想必也是母亲的心愿！”子娴呢喃，两行热泪顺着眼眶滚滚而出。
瞧着姐姐的泪流，筠皓也难过非常，却不知怎么安慰，轻轻伸手拍了拍子娴后背，看着子娴伏在自己肩头，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再是幼时将自己护在她身后的姐姐，如今的她，更需要有人保护！如此想着，筠皓安慰道：“既然母亲找到自己的归属地，做儿女的理应为她开心才是，况且今夜是除夕，姐姐不要太难过！”说罢见子娴一愣，瞬间恢复镇静，抬起头来试了试微微泛红的眼睛。
筠皓再道：“陶参军说他在协助你调查母亲遇害一事，他还说母亲出事那日有人瞧见杜洲与母亲发生过争执，你们都查到了些什么？”
子娴退后两步，望了望四周无人，缓缓开口：““现在我们查到的只有杜洲曾伺候过皇后，还有皇后的乳名是‘锦曦’。我进宫之后皇后对我多有刁难，明里暗里总想置我于死地……如此看来，母亲之死定是与皇后脱不去干系了。”子娴一边回忆，一边娓娓道来，定可半会又觉得不合理，问道：“可是我一直弄不明白，我进宫之后一直安居眷音阁，除了同毓婕妤有过口舌，与他人再无过节，为何皇后千方百计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倒是听说早在去年选秀时，后宫曾因为皇上坚持招你入宫，而引起过一场纷乱。那时不止太后阻止无效，皇后因此还与皇上闹了矛盾……兴许从那时开始，皇后已对你心存芥蒂，所以千方百计将母亲骗来京城，料定你会偷偷出宫与母亲会面，她再挑唆皇上，置你于死地。”筠皓猜测。
子娴道：“我记得我私自出宫回来之后，出现过一名唤‘铭权’男子，在皇上跟前说我偷偷与他私会……那个男子是瑞小仪找来的，如今细想起来，定是她们早料到皇上不会因为出宫一事对我严惩，若再加上**之罪，我是必死无疑了。”才说完，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子娴……除夕夜里表妹怎的来这么僻静的地方？”正是浓妆盛容的柳懿贵妃。
子娴回头，人声鼎沸的启祥宫已离得好远，爆竹之声也渐渐听不明了，愣了一愣，忙躬身请安：“子娴见过柳懿贵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