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即不是初一,也并非十五,就不去了。近几日整个行宫被薛婕妤一事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的,我此时去请安不过是徒给她们添乱,再过些日子,薛婕妤顺利诞下皇子我们再去,也准备些礼物送给薛婕妤。”
倚臻道:“正想要告诉主子,今儿早传来消息,昨夜里薛婕妤已经顺利分娩,诞下一个小阿哥!”
子娴明显一惊,转而又换上笑意,“倒是争气的肚子,皇上想必乐坏了吧!”
“乐不起来,听说小阿哥出生时极其虚弱,连哭都不会了。皇上着急,将所有御医招去治疗,还下旨说若是治不好小阿哥,全体满门抄斩。十几个御医整整花了两个时辰才把小阿哥回来。”月童手中端着梳洗用具缓缓从殿外走进,边走边说。
“那现在小阿哥怎么样了?”子娴急道。
月童道:“已经好了,都会哭了。只是身子还十分衰弱,暂时由太后照顾着。”定了定哀伤道:“我还听说……薛婕妤醒不过来了。下半辈子都得呆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今日一大早皇上已下令封薛婕妤为昭仪,赐号‘虹’。”
子娴再次惊愕,昨日来行宫之前只知薛婕妤早产,谁会料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真是个苦命的人!”子娴不觉轻叹!
月童呢喃:“小阿哥也是个苦命的人,自己母亲昏迷整整一日都将他生了下来!希望他可以健健康康长大!”
倚臻上下打量月童一回,取笑道:“一大早你打哪里知道这么些事?”
月童笑道:“姑姑方才不是让我去御膳房取主子的早膳吗,一路上许多人都在议论,就顺便打听了些!”
“你个死丫头,你是包打听呢?”倚臻轻骂。
月童只嘿嘿一笑,又道:“奴婢还听说了一件事,主子和姑姑要不要听?”
“说吧!”子娴轻语。
月童向门外望了望,确定无人才走近子娴,低低道:“奴婢听说薛婕妤本来是可以救活的,谁知道太后担心胎儿有危险,吩咐太医一定要确保胎儿的安全,太医全心保胎儿顺利诞下,薛婕妤因此错过了救治的时辰。你们说,太后是不是太狠心了?”
“住口,哪里听来的闲言闲语也哪来混说,还不快去准备早膳。”倚臻听罢脸色大变,喝道。
月童撇撇嘴,不甘心的应一声“是!”向殿外而去。
子娴只觉胸口冰凉,呢喃道:“这后宫真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地方!薛婕妤再怎么不讨人喜欢入宫也六七年,一直伺候皇上,又幸苦怀胎近十月,太后怎的忍心见死不救?”
“不是太后心狠,这就是后宫的生存法则。皇上今年已二十有三,膝下无儿,子嗣更是尤为珍贵。况且天下之大,女子何止千万,今日去了一个薛婕妤,明日指不定会再来十个婕妤。”
子娴抬头望着倚臻晶莹的瞳孔,“姑姑进宫许多年,这样的事也见过许多了吧?”
倚臻浅笑,“蜉蝣朝生暮死,犹有羽翼以自修饰。主子看开了就好了!”
接下来几日果真如子娴所言,整个行宫天翻地覆、人仰马翻,小阿哥虽治愈,终究在母体内憋得太久,又是早产,身子极虚,好几十人每日来来回回照顾着小阿哥的饮食起居,单单乳娘就有十个。
一面奢华一面颓然,用这句话形容现在的小阿哥与薛婕妤一点不为过!相对于小阿哥的精心呵护,朝霞宫可谓门庭冷落,除去两位看守的丫头再无他人。薛婕妤安安静静卧于床榻之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气息奄奄。
这几日子娴一直迷迷糊糊待在溟曦阁内,期间皇上来过两次,都是闲聊几句诸如嘱咐子娴‘爱惜身子’之类的话,又匆匆便离开,七八日之后柯公公传来皇上的话,说后日小阿哥满十日,整个行宫好好庆贺一番,到时所有人都必须前去宗祠祭拜。
子娴无话,许久不曾见过皇上很是想念,这一日很早便起了床榻,简单穿了件浅红秀莲子清荷的衣袍,额间也是莲花的发誓,简单却不失庄重与淡淡的喜色。匆匆用过早膳向着宗祠的方向而去。也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传来几许低低的声音,隐隐约约听见女子问道:“听说皇上已经来行宫好几日了,妹妹有没有见过皇上?”
子娴并非好奇心重的女子,与身旁倚臻对视一眼继续前行,眼光流转,望着陌生的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参差而立,湖泊细水相通相间,石板路光滑弯曲,砖楼檐若隐若现。这是与京城皇宫不一样的地方,皇宫里视线下均是烂漫娇艳的花朵,令人如痴如醉,而行宫中更多的是苍劲的大树于,与涓涓而过的流水,难怪在炎炎夏日也凉爽如秋!
没走几步,耳边又传来女子的声音:“我还听说皇上这次只带了婉芳仪和潋嫔过来,难道前些日子柳懿贵妃贵妃说的全是真的?皇上并非重病才不与我们同行,而是为婉芳仪和潋嫔留在紫禁城?”说话间几许妖娆身影出现于不远处。
子娴惶恐,忙拉着倚臻与月童退到一旁假山之后,声音继续传来:“这件事只怕只有皇上与太后清楚,我们还是不要妄自议论才是。总之皇上如今是来了行宫,我们也不怕再见不着皇上了。”
不远处的红衣女子道:“就你这点出息见着皇上又怎么样,还不是正眼也不会瞧你一眼。”
白衣女子委屈,“我也没有希望皇上恩宠于我!”低咛一句缓了缓又道:“真羡慕潋嫔,皇上那么宠她!”
红衣女子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看那潋嫔也得意不了多久,平日里就一副爱理不理人的模样,自视清高,不知多少人背地里讨厌她。现在她还年轻,凭着一张好看的脸蛋迷惑皇上,再过些日子容颜初损,皇上对她厌倦了,指不定落得什么凄惨的下场!”
“姐姐所言极是!我看也只有婉芳仪那种厚颜无耻之人才当她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