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小仪笑意越深,并不急着瞧信的内容,直盯盯看着婉芳仪着急,越是开心:“我就说你和潋嫔有秘密,现在我就把这封信交给皇上,凡事让皇上定夺。”
婉芳仪心思紊乱,这封信内容虽简单,明眼人却一眼就能瞧出端倪,若瑞小仪只是呈给皇上,皇上看过定不会对自己斥责。怕只怕以瑞小仪的个性会把事情闹大,闹得整个皇宫人尽皆知,到时皇上就算要偏袒自己,碍于陆大人等朝臣也是万万不敢包庇的。
“这不过是我的家书,还请瑞小仪还给我。”婉芳仪稍稍平息心境,淡淡说着。
瑞小仪明显不信,再举高几分轻轻摇晃,“哦?只是家书吗?那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念上一念如何?”说罢徐徐低眉,轻轻将信纸往眼前移动。
婉芳仪惊恐,飞身而前,急急伸出双手想要抢回信纸,不想瑞小仪是看出她的意图,身子微微向后倾两步,右手轻舞,指尖夹带着信纸舞到身侧,抿嘴对婉芳仪浅浅一笑,才要开口忽然感觉手腕处一股大力,随之信纸滑落手指,忙回头,对上子娴似颦非颦的面靥。
子娴抢过信纸侧身交回婉芳仪手中,淡淡道:“瑞小仪未免太闲了些,婉芳仪的家事也想要过问,是不是要我禀告皇上说‘瑞小仪喜欢助人为乐,以后乐潇苑的大小事都交与小仪处理了’?”
婉芳仪接过信纸忙折叠放到怀中,抬眸望着瑞小仪冷漠道:“瑞小仪还请自重,你乱闯我乐潇苑,我完全可以在皇上跟前告你一个‘不敬’之罪!”
瑞小仪有片刻的沮丧,瞬间有恢复笑意,“你们如此在意那张纸,上头一定有猫腻。既然如此,越是肯定了我方才的推测,你们一定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关水灾与我父亲的。”
子娴莞尔,上前一步柔声道:“是,瑞小仪你没有听错也没有猜错,方才我是提起过灾区,也说过陆大人……”
“潋嫔妹妹!”婉芳仪上前拉住子娴衣袖,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瑞小仪瞧在眼中,轻哼一声微微侧眉对身旁奴才道:“你们快去通知皇上,说婉芳仪与瑞嫔密谋朝政。”
“我要是瑞小仪,就不会去告诉皇上!”子娴大声道,见那个领命的公公止住脚步,对婉芳仪抿而一笑,徐徐道:“瑞小仪没听错,也没有听错,但是告诉皇上就错了!”
“为什么?”瑞小仪问。
“现在皇上正在为甘肃洪水一事焦头烂额,你觉得他还会有精力过问后宫的几句闲言闲语?就算你听到的是真的,只要我与婉芳仪不承认你能如何?”
瑞小仪有些急:“他们都听见……”
“他们都听见什么了?我与婉芳仪议论朝政?我方才不过是在说蜀地受灾严重,我担心家中亲人。还有,十日后的热河直行,陆大人与其他朝臣都要随皇上而行。请问瑞小仪,你在这几句话中,听出哪句是我在同婉芳仪议论朝政了?”
“这……这……”瑞小仪语结,“这不过是你的说词,难道你说什么皇上就会信什么?而且刚刚你也说了,我听到的没错,皇上一定会相信我说的,这些奴才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子娴轻笑:“瑞小仪别闹了,这些都是你的奴才,你觉得皇上是信你还是信我与婉芳仪?我劝瑞小仪一句:你才拿回‘小仪’的身份,切勿*之过急,不要让皇上在一怒之下把这些都收回去。”
瑞小仪不知是被子娴吓着还是当真觉得她说得在理,低着眉头想了想,道出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人在做,天在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子娴冷眼瞧着瑞小仪离开,直到见她前脚踏出大殿的门槛,冷冷道:“最后还有一句话想提醒瑞小仪:你这样粗暴的性子迟早会给自己、甚至你全家带来灭顶之祸,我劝你还是别再听他人之言,替他人做事,枉送了自己前途。”
瑞小仪微微一愣,终没有再说一句,几步走出内院,消失在乐潇苑大门口。
婉芳仪回神,对子娴轻轻一笑,“妹妹真是机智,说得她毫无反驳的余地。”
“我不过是看出她的内心所想,对症下药!”子娴眼眸望向殿外,看着火辣辣的太阳光笼罩着整个内院,久了不觉眼睛发疼。
婉芳仪随着子娴慢点眼光望出去,“我以为经过上一次的事,她应该有所收敛,不想依旧如此嚣张跋扈,蛮横无礼。”
“她有一品父亲撑腰,又有皇后、毓婉仪在背后怂恿,怎可能收敛?现在只怕她已恨我们入骨,以后我们每日的膳食一定要更加严谨。”话到此处收回眼眸,想了想问道:“叶影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婉芳仪摇头,“自从那日与内务府的徐公公对歌之后一直安分守己,眼瞧着我身子也快痊愈了,若再查不出真正下毒之人……去了行宫之后,恐再无机会查出原委。”
子娴听着不免有些感伤,晃眼皇后等人已去热河半月,可婉芳仪中毒一事仍毫无头绪。
“来乐潇苑也快大半日了,我也该回去了,姐姐好好休息吧。”子娴低低道。
婉芳仪并不挽留,叮嘱道:“外头日头毒辣,妹妹小心着走,别中了暑气。”
子娴点头,由倚臻掺着走出惠羽宫,沿路的视线下均是金灿灿的阳光洒下,照在池水中,折射出刺眼的光晕,令人头晕。
子娴没有回眷音阁,而是徐步往乾和殿的方向而去,在门口处听守卫的公公说皇上正在殿中与大臣商量正事。子娴不想打扰,转身才想要离去,殿里头传来淅淅沥沥的脚步声与谈话的声音,不多会陶大人与陆大人领人总臣走出殿来,各人面上表情不一,或是垂首,或是面带笑意。
子娴躲闪不及,干脆静立在大殿之外,对路过的朝臣微笑事礼,众人尚算客气,对子娴回礼,唯有陆大人表情严肃,怒视子娴一眼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