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芳仪无谓的笑笑,端起茶杯轻饮,缓缓道:“爬的快?那我们何不想一个法子别让她爬那么快?瑞小仪与毓婉仪平日里借着有陆大人与太后的庇佑,在这深宫中可是树敌不少了……”话到此处故意顿了顿,见子娴与林小仪相似一笑,各自领悟,又道:“只是还有一事我想不明白。”
“什么事儿还能令芳仪姐姐不明白的呢?”林小仪趣问。
婉芳仪眼光流转,定在子娴干净的面上,不解道:“我想不明白,为何昨夜妹妹在乾和殿前还要替瑞嫔求情?依我看来就应该不要管她,让皇上把她降成‘常在’才好,看她以后还如何作威作福,欺压其她姐妹?”
子娴也端起茶杯轻轻啄了一口,忿忿的有些恨意:“瑞嫔现在有她父亲撑腰,皇上就算对她再生气又岂会因为几句不当的话便降重罪。我只怕日后皇上气消了,又碍于陆大人的势力反倒越是宠了她。我们要除便要‘斩草除根’,莫让‘春风吹又生’。昨夜我不过是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清楚认识到并不是所有的事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做到,也让她心中明白皇上是向着我的。”
婉芳仪点点头,却仍有些不明白,“她如今只怕是恨死妹妹了。可是你这样惹怒了她,只怕她会羞愤之下越加加害于你,到时怎么办?”
林小仪接过话婉芳仪轻笑道:“依我瞧着,潋嫔姐姐是有意惹她愤怒的吧?越是激怒了她,只怕以她嚣张的性格定然不能忍受,所谓多做多错,到时她益发猖獗的害人,才会给我们逮着机会呢。”
子娴也是淡淡一笑,“小仪妹妹此话不假!当初瑞小仪协同毓婉仪对我多番羞辱,我岂会轻易便绕过她,我定是要一件一件讨回来的。只是此事也不易拖的太久,恐夜长梦多,到时皇上消了气,瑞小仪心中也有了防范,我们再想下手就难了。”
婉芳仪道:“皇上就是太过心慈手软了些,去年杏华宫的茗昭仪毒害三阿哥,皇上当时多么气氛,最后都只是把她打入冷宫,没有直接处死。”
林小仪似有所触动,向大殿之外望了望,身子往子娴的方向侧了些压低声音道:“婉芳仪姐姐是不知道,皇上可并不是对每一位娘娘都仁慈的。我听说茗昭仪比皇上稍长几岁,是皇上年幼时在宫外结识的女子,因为喜欢才接入宫中做了娘娘。还听说当年皇上是想立茗昭仪为皇后的,太后不肯与皇上闹了矛盾,还因此染了重病,病好之后便隐退在了绵寿宫,从此不再过问后宫之事。而皇上对茗昭仪一直怀有旧情,所以才舍不得处死。”
子娴惊讶,原本带有笑意的面色顿时变得铁青,思绪混乱不知该说什么,迷糊里听到婉芳仪低低的声音道:“还有这样的事!难怪去年皇上得知茗昭仪死后,有三日不曾翻过牌子,临幸任何人。”
子娴回神,望着园中云枕几提着扫帚走出,并忙碌着打扫地面灰尘的身影,故意咳了咳,“咳咳……既然茗昭仪已经死了,我们何必还去议论她?”
林小仪顺着子娴的眼光望去,瞧见几人身影,忙收回自己的身子坐正,恭敬道:“潋嫔姐姐说的是,是妹妹不懂事!”
子娴含眉,端着一叠糕点走进婉芳仪微笑着道:“婉姐姐与小仪妹妹这几日忙着静华公主的婚宴,想必是忙坏了吧,难得还想着我。来,尝尝我宫里头丫头做的桃花糕,是春日里选的最嫩、最厚、最好的桃花瓣腌制做的馅,和面粉的水则是去年冬日里收集的积雪,瓮在瓦瓮中,留到现在。”
林小仪道:“偷得浮生半日闲!潋嫔姐姐这里宁静,回廊底下还养着雀儿,不时传来欢快的鸣声,可令人忘了不少疲惫。”
婉芳仪对林小仪道:“我听说那鸟儿叫雾鸟,生活在大山深处,可不常得。该是皇上听说妹妹喜欢,特意派人去捉回来的吧!”一席话讲完才拿起一块桃花糕咬了小口嚼了嚼,面上换上一缕淡淡的取笑意味,“我说妹妹院子里头那颗大大的桃树怎么不结桃果,原来被妹妹做成了桃花糕啊。”
子娴瞥一眼婉芳仪,同样戏谑的语气回道:“原是婉姐姐嘴馋,惦记着我园中的桃果呢?这么大颗桃树倒是结了好些个,待成熟之后给姐姐送去。”说着三人一阵嬉笑。
林小仪止住笑意,眼光透过透明窗户纸直直望着廊下扑闪翅膀、嬉戏玩耍的雾鸟,半响回头道:“可见皇上是多么疼惜潋嫔姐姐的,这么稀有难得的鸟儿也给姐姐捉了来。”
子娴将桃花糕放在林小仪侧旁木桌之上,回坐,想起皇上熟悉的面颊心中有一丝甜蜜,“什么疼惜不疼惜的,不过是两只鸟儿罢了。我倒是觉得它们太吵了些,叽叽喳喳,有时半夜还啼个不停,着实让人头疼。”
婉芳仪也止住笑意,若有所思道:“畜生哪里可能懂人的心思,更不会分白天与黑夜。妹妹若是因这样的小事就头疼,以后面对更多令人烦恼的事可怎的是好?”
子娴点点头明白婉芳仪言外之意,淡淡道:“姐姐所言极是!”停了停问道:“大后天可就是静华公主与托儿淮小王子成亲的日子?”
林小仪回头,望着子娴有些疑惑,“是,大后日!如今是婉芳仪姐姐、潋嫔姐姐、我与瑞小仪一共四人负责婚宴的所有事宜的。婚宴头日静华公主就会送进宫,安置在凤恙宫的东殿,第二日随皇上、索布大汗与托儿淮小王子一起从神武门出宫,沿京城游行一圈再回宫。”
婉芳仪林小仪的话道:“皇上已经下旨封潋嫔妹妹为送仪娘娘,婚宴当日妹妹势必要我们一同为静华公主梳妆打扮,陪同他们一起参礼、祭祀等,事宜繁重而冗杂,若是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恐就不只是单单失面子的问题,皇上怪罪下来就是有九条性命也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