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听完了贝雨白悲惨的故事后，屋里的两个人表示了真挚的嘲笑。
唯一没有笑的是歌德莉亚。
这家伙在北欧长大，不知道什么是金庸。
不过客观来说，贝雨白的能力可以说非常罕见。
“按照你的能力潜质，如果正常出任务晋升，甚至有可能成为花色牌。”歌德莉亚认真地回答。
贝雨白有些受宠若惊。
猎魔人的级别是按照扑克牌进行排序的。
除了整个猎魔人组织的首领副首领为joker之外，剩下的按照从一到K依次进行排序。
而JQK这被称作“花色牌”的三级，已经是世界超一流高手的标准了。
小型俱乐部的组织老大，都未必有这种等级。
花色牌一般都是老牌俱乐部的负责人，凭借实力到达这个级别的比较少，但是每一位都是足以给各个俱乐部镇场子的高手。
就好像贝雨白的前任队长只是红桃6，就已经能够带领小队出任务了。
“我很同意她的说法，你的确算是高手。”山胖子假惺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比起东邪西毒这种级别来还是差了点。你还要继续努力啊，裘千仞。”
贝雨白：“……”
2.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几个人对于贝雨白背后的谜团更加好奇了。
之前在训练营的时候，他也确实备受很多俱乐部青睐。
然而这么一个潜力种子突然诡异的彻底失去能力，居然没有人问津，而是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来到这儿养老，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几个人决定调用官方记录，看看贝雨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瞳走到电脑边，手指动得飞快，很快就黑进了猎魔人退休人员名单，看的旁边的山胖子一阵吹口哨。
不愧是冷钢俱乐部出身。
据说他们的选拔标准，就是召集一群人窝在地下室里，一边喝着伏特加一边单手编程，在脑袋被驴踢了的状态下黑进米国军方的通信网络，二十个人里面取第一名。
贝雨白有点想不通这个小妮子是怎么通过面试的——倒不是说她编程不行，而是她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个能够喝光一瓶伏特加的狠人。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退休人员名单里虽然有贝雨白的名字，和队长评语，以及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因为负伤拉稀，选择退役”之外，没有更加详细的档案。
却没法查看他的档案。
而当雨瞳试图继续追踪的时候，却突然停止了访问。
“我们住手吧。”她平静地开口，“我可以通过暴力破解强行访问，但是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不想惹麻烦。他的数据档案，已经被放进了最高数据库里。”
“什么最高数据库？”山胖子傻傻地问，“有多绝密？难道和那些花牌的能力档案放在一起？”
“不。”雨瞳移开鼠标，关上了界面。
“他的档案，和历代joker放在了一个档。”
3.
屋里一阵死寂。
众人死死地盯着他，足足过了半晌，山胖子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他……和joker们一个档？”
也就是说要么他的能力和猎魔人组织历代首领类似。
要么就是有成为历代猎魔人组织首领的潜质。
虽然没有人真正知道作为猎魔人首领，到底需要什么潜质。
难不成，一度成为废人，也是必要经历的一环？
这也太胡扯了。
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贝雨白并不是默默无闻的退役，他这件事背后，很可能牵扯到一些更深的东西。
见贝雨白没有说话，胖子走过去狠狠地搓了搓他的脸。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突然觉得自己隐藏着什么秘密，要开挂大杀四方了，嗯？”山胖子半是妒忌，半是开玩笑地说，“不管你有多牛，你总是我的上铺，我的小弟，一万年也不会变，懂得话就应一声！”
“人家不是你的小弟啦。”歌德莉亚翻了个白眼，纠正了胖子试图口头占便宜的企图。
“不是啦。”贝雨白苦笑一声，仰天释然地开口，“我只是想到了其他事，一时间有些感慨。”
“什么事？你好像不开心。”歌德莉亚见他神情不对，柔声问。
贝雨白缓缓摇头。
在自己失去能力退役之后，没有一个人正眼瞧过自己。
甚至连问候都没有。
温和而懒散的队长，同期生里形影不离的朋友，没有一个人发过信息，问过他一句。
以至于他更是没有办法开口，只能看着身边的人冷冷地转身走掉，渐行渐远。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他们应该是被下了某种封口令，禁止和自己联络，逼着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
她也是这样。
也许那天她的冷漠并不是真的冷漠，而是收到了某种不可违抗的禁令，有苦难言。
“他在想女孩。”雨瞳看着他魂不守舍的表情，平静而一针见血地说道，“估计是跟他有纠缠的漂亮女孩。”
“前任吧？”山胖子嘟哝，“看表情就猜得到。”
歌德莉亚突然有些不高兴。
“你开心些！看着你现在蔫呼呼的样子就惹人来气，”歌德莉亚叉着腰，翘着二郎腿，“如果你不退役，你能遇到我么？”
眼看旁边胖子的眼神有些古怪，她赶紧咳嗽一声补充，“我是说，你能遇到我和雨瞳么？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在，你居然还敢去想其他人。”
“你来什么劲？”山胖子翻了个白眼，“人家在想的人，可是能够和他啪啪啪的，你又能干什么？替她啪啪啪么？”
“你！”歌德莉亚脸一红，却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冲山胖子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坐了回去，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
“没有。那些都过去了。”贝雨白搓了搓脸，站起来笑着看着其他人，“我现在好多了。”
此刻，至少知道了自己变成废柴背后，是有原因的。
这一点就足够了。
毕竟最令人憋屈的，是毫无希望的否定。
但是只要有一丝机会，一丝可能性。
他便绝不会放弃。
可是要验证或者唤醒自己的能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接近魔物。
“我想去查明白这背后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搞鬼，你们愿意帮我么？”贝雨白缓缓站起身，灼灼地看着众人，“为此，我们可能要打破退役人员的规矩，进行偷猎。”
一阵沉默。
贝雨白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人，心中一时没底。
他这是为了一己私欲，强拉着其他人破坏规矩，甚至身处危险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贝雨白准备慢慢坐下的时候，山胖子浑然不在意地举起了手。
“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找点乐子，顺便帮帮这个可怜的家伙？”
4.
随即胖子看向两个女孩。
“等会，什么意思？我可不觉得我们熟到了那个地步。”歌德莉亚看着两人，狠狠瞪了一眼胖子，“而且你今天浪费那么多菜，还害我欠了一屁股账。”
“是你要请我们吃饭的，作为卖身的代价。”胖子腆着脸高叫，谨慎提防地主老赖翻脸不认账。
“哦，这提醒了我，好像你们已经卖身给我们了。”歌德莉亚眯起眼，“现在我为什么要为了这家伙，破坏规矩去偷猎，和猎魔人组织对抗？”
“因为你现在很穷？”胖子嘟哝着。
歌德莉亚白了胖子一眼，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贝雨白，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没有必要违反规定去偷猎的。”
“退休人员禁止条例第三条：绝对禁止非授权的猎杀魔物行动。”雨瞳冷静地点开违章条例念着，“严重者会被‘惩戒者’追责，严重者甚至有可能当场处刑。”雨瞳平静地看着贝雨白，“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放弃为好。”
“而且你现在没有任何能力，面对魔物几乎就是去送死……”歌德莉亚严肃地看着他，“万一到最后没有觉醒能力呢？难道你真的打算用命去试？”
“那又怎样，这家伙可是被joker暗中收入后宫的人！”胖子瞪了一眼歌德莉亚，“肯定会没事，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找到什么外挂大杀特杀，下周咱们就能吃上红烧肉和茶叶蛋，人手一张老张牛肉面金牌会员……”
歌德莉亚没有理会在一旁胡扯的胖子，而是认真地看着贝雨白。
这真的不是什么头脑一热就能去淘金的问题。
一个人要在最绝望的魔物之夜生存下来，并且伺机猎杀，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就算计划周全，装备完善的小队，能力在线的小队，每次猎魔也难免有死伤。
废人贝雨白一个人去面对魔物，就好像跟霸王龙单挑一样荒唐。
这些事，贝雨白服役没多久，或许体会不深。
但是歌德莉亚似乎是真的怕了。
“我绝对不同意，如果你实在在意自己的能力的事，我让我爸爸去查就是——这点门路，他还是有的，”歌德莉亚咬着嘴唇，压低了声音，“反正我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实在不行我就跟家里道个歉，想办法应付下那边烦人的相亲男……然后有钱了，这四年借你便是了。”她心虚地补充着，“当然到时候你要连本带利地还回来。我可没那么好心。”
雨瞳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歌德莉亚，又看了看贝雨白，没有说什么。只是咂棒棒糖砸的啧啧响。
“喂！干嘛劝他！”胖子拼命朝着歌德莉亚眨眼，做着口型，“让他去就好，如果真有仨瓜俩枣，这四年就靠他养老！”
歌德莉亚表情像是要打人。
贝雨白看着这个女孩认真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她是真的在乎自己，才会这么劝吧。
“不了。”贝雨白笑了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我明白的，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把你们拖进来，而且我更不想让你拉着脸去应付什么相亲男。胖子，咱们走。”
山胖子冲着歌德莉亚露出一个得逞的坏笑。
歌德莉亚看着贝雨白这么倔，一时间似乎有些生气，“喂，你不会真的打算一个人去偷猎吧。”
“不不，当然不。”贝雨白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是我们两个一块去。”
山胖子脸上的坏笑猛地一僵。
山胖子：“……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我疼爱的傻子了。”
贝雨白：“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