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所说的,我也想过,也试着去做了,但我做不到!只要想到我和别的女人一起拥有孟海军,只要想到他回到家里之前和别的女人像夫妻一样卿卿我我,然后回来也同样对待我,我就会恶心得想吐!他与我理想中的孟海军完全是两个人,我做不到违背内心,去接受他,迎合他,更做不到为了钱,委屈我自己和他生活在一起。”
“美丽,你太单纯了,太追求完美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心一意对待一个女人的男人!就像你大哥,多老实的一个人,还不是想打我就打我,想骂我就骂我?我也想过离婚,可是,离婚之后,再找一个男人,就能保证那个男人对我好吗?能保证那个男人会对我的孩子好吗?我不能确定,也不能保证,所以,我选择不离婚。我想等孩子们大了,再和孟海平离婚,离婚后,我不再找男人,一个人过。”
黄美珍虽然是农村妇女,却有她自己的思想,她所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王美丽依然坚持自己的内心,不想委屈自己,和别的女人一起拥有孟海军,她不可以这么卑微地活着,必须离开孟海军,做完全的自我。
“我娘家和孟海平家是邻村,我们从小在一起玩,在一个小学读书,是青梅竹马,我读一年级时,他读三年级,然后他就开始留级,三年级留一级时,我上二年级,他上四年级留一级时,我上四年级,他上五年级的时候,我也上五年级,然后我辍学了,他也辍学了。”
“为什么一起辍学?”王美丽问。
“你大哥是笨蛋,自从上了三年级,考试没有一次及格,二年级之后每年都会留一级,老师建议他停学,去学门手艺。我是因为不想读书,成绩也不好,但我的成绩比你大哥的成绩稍微好点,至少能及格。
我四年级的时候,你大哥就追我了,为了能和我同桌,跟一位男同学干一仗,打赢了。那时候,我可烦他了,觉得他追我是件非常不要脸的事情,同学们经常拿我和你大哥开玩笑,弄得我在学校待不下去了,加上我本来就不想读书,所以,我自动停学回家帮父母干农活。”
后来,我和你大哥长大了,恋爱了,再后来,我们结婚了,是我们小学老校长给我们主持的婚礼。老校长说我和你大哥是天生一对,暗讽我们都是笨蛋。”黄美珍微笑的脸庞挂满泪水,回味着过去的美好。
黄美珍和孟海平也有浪漫的爱情故事!或许孟海平是故意留级,目的是想和黄美珍一起读书......王美丽摇头笑笑,否定这一想法,因为怎么看,孟海平也不是如此浪漫的一个人。
“新婚之后短暂的日子里,我觉得我嫁给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是,自从生了大女儿之后,他就变了,只是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至少他不打我,不骂我,只是说话少了,后来,小女儿出生了,他完全变了,经常在公公婆婆的授意下打我。”说到伤心处,黄美珍粗糙的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男人都是善变的!下辈子,我绝不投胎做女人,如果我还是投胎成女人,绝不嫁给孟海平!他说过的,他与十里八乡的男人不一样,不重男轻女,即使我生了女儿,也会一样爱我。早知道有现在的日子,我就不会嫁给他了,呜呜呜呜呜,我想离婚,好想好想。”
王美丽脸上的泪水未干,新的泪水再次洗刷了脸庞,拥抱住黄美珍,给予她温暖。
突然,两扇门被猛地推开,撞在两边的墙壁上,弹个来回之后,才晃晃悠悠的静止下来。一个高大的黑影像一堵墙似的堵在门口,致使整个客厅的光线暗淡下来。
孟海平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门口有多久了?是不是一直在门口偷听?王美丽和黄美珍急忙松开对方,怔怔地看着脸色暗沉如死灰一般的孟海平。
王美丽急忙将拿着存折的手背在身后,避免被孟海平看见存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孟海平看见王美丽手里的存折了,但他没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黄美珍想和他离婚这件事情上,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狮子,爆吼黄美珍,“你想和我离婚?!”
“啊!老公,我只是嘴上说说,没有真想和你离婚,我爱你,舍不得你。”黄美珍被孟海平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尖叫一声,在恐慌与手足无措中违心解释。
“我听见了,全都听见了,你还在说谎!我看你是皮松了,需要紧紧!”孟海平盛怒之余,抄起放在沙发上的鸡毛掸子,打向黄美珍。
王美丽瞪大瞳孔,一个转身护住瑟瑟发抖,蜷缩身子,迎接挨打的黄美珍,她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鸡毛掸子。“啊噢!”孟海平下手非常的狠,王美丽忍不住哀嚎一声。
“不用替我挡着,我皮糙肉厚,扛得住打。”黄美珍抱着王美丽,急忙转身,背对着孟海平,让他打,“让你打,打吧!随便打!有本事,你打死我!”
孟海平充满愤怒与哀伤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黄美珍的后背,抓着鸡毛掸子的手紧了紧,抬起手的瞬间,猛地扔下鸡毛掸。他用心守护这么多年的家要散了!怎么办?他要怎样做,才能挽回老婆的心?孟福林,我有今天的生活,都是拜你所赐!从此后我不再是你的愚孝之子!
孟海平转身往外走的瞬间,王美丽再次看见他眼睛里的泪光。暴力男,唱的是哪出?鳄鱼的眼泪,不值得人同情!
“痛坏了吧?你这细皮嫩肉的,哪能经得起孟海平打?”黄美珍要看看王美丽的后背,王美丽躲开了。
“没事,就刚被打那会痛,现在不痛了。”王美丽云淡风轻地说。
“大妹小妹挨打的时候,你这样护着,我挨打的时候,你也这样护着,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对我们娘三个的好了?美丽,我好恨自己这么软弱,保护不了孩子们,也保护不了我自己。这些年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下去?说不定已经投河自杀了。”黄美珍泪水涟涟,满满内心的感激表达不尽。
“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回报?以后,我们两个妈带着三个孩子好好过。”王美丽眼圈再次滚热,泪水滚出眼眶。
“对,我们两个妈带着三个孩子好好过,没有男人,我们照样活,而且要活得好。”黄美珍受到了鼓舞,感觉有了王美丽,就有了依靠,一定得掏心掏肺地对王美丽好,“你在家等着,我回家向孟海平要钱去。”
“不行!”王美丽急忙抓住黄美珍的手,不让她回家,“大哥正在气头上,你这会去要钱,他会打你的。”
“没事,大不了就是离婚,反正我这辈子是生不了儿子了,我成全他,让他再娶,让他生儿子去。”
“大嫂!”王美丽着急坏了,死死地抓住黄美珍的手,“为了我,把你的家也弄散了,我的罪过更大了!你不要去找大哥,我这就给孟海军打电话,我向他服软,我求他回来!”
“你想清楚了?别为了不让我向孟海平要钱,委屈自己求孟海军回来。”
“我想清楚了,反正我辈子就这样了,也不想找别的男人,孟海军又死活不愿意和我离婚,我就和他过吧。”王美丽快速地拿出手机,趁自己没有后悔之前,将孟海军的手机从黑名单里调出来,然后快速地拨打过去。
手机里传出女人的语音: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怎么了?没打通,还是没人接听?”黄美珍问。
王美丽连续拨打几遍,传出的都是同样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我来打。”黄美珍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话筒里传来: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怎么会这样?昨天下午,海军和你大哥通电话了,怎么今天就说号码不存在了?”黄美珍疑惑之余,猛然瞪大眼睛,“孟海军是不是换手机号了?”
王美丽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这是想压压我的气焰和锐气,想让我多吃些苦头,让我知道没有他,我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这就是他爱我的表现,这样的爱,不是我想要的!”
孟海平又回来了,站在门口说,“慈安小学北门口有很多家长在排队,是不是小孩入学报名开始了?”
王美丽眼珠子转转,才想起来,今天是儿子入小学报名日子的最后一天。
刹那间,王美丽感觉天塌下来了。这些天,她都在干些什么?竟然把儿子入小学报名时间忘得一干二净!
“孟珏入学需要五万块借读费,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孟海军换了手机号......怎么办?儿子入不了学了!”王美丽又慌又急,快要晕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