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我们今天就离开。你等一下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有关于大小姐的事情跟她说。”盛繁星知道她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讲每一个字都很吃力,因为有了信念,所以还是可以强撑着,至少活着要离开这要人命的地方。
盛繁星有点艰难得坐了起来,轻声说道:“去吧。”待素衣离开后,她起来拿起了一个小盒,把里面的一个药丸吃下去,她的毒已经毒入心肺,药石无医,放任不管最多撑不过三天,但是如今她还有事情未了,还不能死。
其实从饭菜第一次下毒,她就知道了这府里有人不想她活,只是母亲弟弟惨死,已然心力交瘁,要不是碍于祖父祖母,当时她就想去了,所以也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想祖父祖母为她再操心了,当作没事的吃了三年,本来这个慢性毒至少要五年才会耗尽她的生命,只是一年前的那顿鞭打,要了她半条命,素衣求来了大夫,却来看了一次就没来了,药吃完也就没有了,后来是拖好而已,而且每天都是馊掉的菜和馒头,没有得到营养和调理,一天三顿的吃毒,身体早就亏空了。这是一颗回魂丹,吃了可以让她再活半个月,她不想报仇,也没有能力报仇了,更没有时间了,但是不能让仇人拿着她的善恩来满足私欲,如果瀚王还有良心,......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如仔细想来盛含烟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自己救过瀚王,然后冒充了自己的身份,因此瀚王对她宠爱有加,有求必应,以至于助纣为虐。其实对于这些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但是千不该万不该,盛含烟竟然对弟弟出手,把弟弟推下水淹死,而林氏却害死娘亲,想来方法就是下慢性毒药。原来自己已经认命了,现在却有那么一丝机会,断然不会让盛含烟那么心安理得的当瀚王妃。
这些其实不是盛繁星查到,是盛含烟一次次的来挑衅找茬透露出来的,所以没有证据,也想到对自己下毒必然是盛含烟,因为赐婚的时候,圣旨说只要自己不通敌叛国,犯下十恶不赦的事情,就永远是正妃,要是瀚王以后登上那个位置,自己必然是皇后,这不是盛含烟所想要的,不能废妃,但可以弄死。
盛繁星换了一身淡紫色及踝纱裙,穿上紫色绣花鞋,这是她母亲最后给她做的衣裙,她一直舍不得穿,一头青丝挽起一半,挽成发髻,插上紫色半琉苏步摇,戴上紫色珠花耳环,因为脸色还是有点苍白,搽了点胭脂和口脂,这是素衣好不容易从外面带回来的,打扮一下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加上这少女打扮,倾城的容貌,好像又回到了及笄之年。
她把素衣的包袱拿来,也把自己的包袱收拾了一下,其实她只想穿走身上这身,其他衣物都是破旧不堪的,剩下一些首饰,这些年,用掉了不少,所以也没有剩多少了,只是祖父给那些铺子,田地被抢走了,也不知道盛含烟怎么说的,瀚王竟然把她的这些嫁妆扣下了,想来也觉得可笑。
收拾好后,盛含烟坐在床上,因为这个屋子就一张木桌子,两张凳子,她不敢往那边坐,因为桌面上有两个死老鼠,昨天送来的饭菜她没有吃,因为不舒服,素衣一直忙着照顾她,也没空收拾,突然她扬起了一下恶作剧的笑意,不知道瀚王看到这样的场面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等了一刻钟,素衣匆匆跑进屋子,后面跟着离陌皓大步进来,盛繁星只是抬一下眼,也没有起来行礼。
“你想跟我说烟儿什么事?”
离陌皓一进门就看到那紫色倩影,眼神稍稍愣了一下,很快就用不自然的语气遮掩过去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只是她怎么住在这个地方?王府还有这样的地方?
“地方简陋,瀚王别介意。”盛繁星没有在意他的语气,很没诚意的解释了一下,也不理会他的疑惑。拿出那个木偶,直接开门见山提要求,“瀚王对盛含烟如此纵容,甚至是非不分,对无辜者助纣为虐,是因为觉得她对你有救命之恩吧,真是知恩图报的第一人啊。”
听到盛含烟嘲讽的话,离陌皓皱起了眉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木偶就定住了一样,听到盛繁星用似有若无的语起说出的话,心好像有一根线断了,脑袋昏昏的。
“相信瀚王还记得当年凉相寺庙后山的事情吧,是我为你吸了蛇毒,伤口就在你小腿后侧,是我我和素衣把你带出了后山,当时你说这个木偶可以需要三个要求,任何事情都可以。”盛繁星抬起头看着离陌皓冷峻的脸,一字不漏发复述了当年的事情。
离陌皓冷峻的脸总算有裂缝,疑惑,不可置信,恼怒,压抑,愧疚,心虚,就一瞬间,从他脸上闪过。
其实从盛繁星拿出那个木偶,他就知道自己信错了人,这些天越发觉得盛含烟跟他印象中的小姑娘越来越不一样,也曾让人查过,但是时间久远,也查不到结果。所以一直自欺欺人的相信着,想要说服自己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如今在证据面前,一切都是谎言。
离陌皓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事情太突然,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想到自己一直来的坚持纵容宠爱在真相之后只是笑话,战无不克的瀚王竟然被一个谎言迷了心智,盛繁星嘴里一张一合说出的每一个字,他都相信是事实,因为只有当事人才能说得如此事无巨细。而盛晗烟只能说出在寺庙后山救过一个人。但是哪个寺庙,什么伤,怎么救的,一概都说不清楚,再追问她只是说她其实当时害怕的紧,所以忘了,其实不用仔细想也是漏洞百出,而自己却相信了,多么眼瞎心盲。
原来这个盛含烟并不是当年的那个她,所以自己一直才会那么矛盾,其实自己也知道盛含烟对盛繁星使了一些手段,但是当时坚信她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所以想着就算用了手段,也会维持善良之心,不会做得太过,就算做了残忍之事,自己也会给她找借口,认为她是不得已而反击的,真是可悲可傻。
离陌皓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人儿,心中愧疚,怜惜之感压得他喘不过气,眼前的这个女子才是他心中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那个她,而自己这些年又做了什么?真相来得那么晚却又那么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