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实子她们家很不好过的,本来条件就不好,父母身体也差,总是去医院,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当初结婚,是为了彩礼,两人并没有多大感情,指望着他能婚后收心。”
“在我们这种小地方,没有哪家是轻易离婚的,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再说了,那个时候,她也不敢提这种事。”
大石雄不可置信,“难道就没有人来管管吗?”
“怎么管,说到底也是人家的家里事,管了顶什么用,当面说的好好的,关上门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真田苓拧眉,“广田医生,您还记得她女儿送医院时的状态吗?”
广田医生沉默许久,似乎是想起来当初发生的事情,那个夜晚,鼻青脸肿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敲响了值班室的大门,才那么小的娃娃脸色蜡黄蜡黄的,几乎没了人气,结果也的确如此,她们医生也没把人抢救回来,人就死在了急诊室那张破旧的病床上。
真田苓看着她的神态,心下了然,“看来您还记得,那,您能告诉我,她女儿是因为幼儿急症去世的,还是外力重伤去世的?”
广田医生放在膝盖上的拳头都握紧了,嘴唇抖了抖,终于说了出来,“是..是被打死的。”
刺啦---
大石雄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也溅到了他的裤腿上。
真田苓扫了一眼工藤,他正拿了个笔记本在不停的写:“能具体说说吗?”
广田医生敲了敲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那个时候,她半夜突然抱着女儿来医院,自己也是一身的伤,人来的时候,就快没气了。”
“贵实子怀孕的时候早产了,小娃娃生下来就病怏怏的,三天两头去医院,她男人总是骂她,又因为是个女儿,公婆也不待见,她们也算是母女俩相依为命。”
“我刚开始以为她是犯病了,正要抢救,一摸才不对劲,肋骨断了三四根,就是左腹这边的。”
“掀开衣服一看,胸膛伤都是紫黑的,衣服上还带着鞋印子。”
广田医生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混乱,“我们赶紧去拍片子,肋骨断裂扎进了肝脏,内出血,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承受不住大手术,她就,她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贵实子她自己也是遍体鳞伤,听到消息后当场就晕了过去,之后她们就离开了。”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家里也没个动静,路上碰见的时候也不说话,就感觉她跟魔怔了一样。”
大石雄:“这是故意杀人,就算家长不同意,你们医生也该报警的!!”
广田医生脸色有些灰白,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男人酒醒后把我们每个人都威胁了一遍,科里的小护士晚上回家的时候身后一直跟着几个地痞流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浑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我那会孩子还小,也被他们威胁了,这件事就这么被平息了。”
“再之后,我就没见过她男人,说是跟着几个大哥去外面挣大钱了,也没回来过。”
“贵实子不久后也离开我们这里了,怕是这里伤心事太多,不愿意待了,也好,换个环境生活可能日子会过的更好一些。”
真田苓看了医生一眼,川内贵实子的生活可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
“当年得病案记录还在吗?”
广田医生想了想,“应该还在吧,那时候条件不太好,我们都是手写的,后来才更换的系统,就在住院楼后头的小平房里,就是不知道这么些年了纸上的字还能看清吗?”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告知。”
“啊,还有一件事,”真田苓接过工藤新一写的笔记,字体就是小学生的字体,“这是您刚刚说的证词,您看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吧。”
广田医生看着面前的笔记本,错楞的看向那个男警察,怎么怎么一直是这个小姑娘问话啊?
大石雄接到视线,从兜里摸出一只签字笔,“广田医生,您看看吧。”
广田医生接过笔,犹豫了片刻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从抽屉里拿出印泥,按了一个指纹。
当初是她太胆小对不起那个女娃娃,现在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那么不打扰您休假了,我们先告辞了。”
“等一下,”广田医生喊住转身离开的三人,停顿了片刻问道,“贵实子,她现在过的好吗?”
真田苓回头看着医生,“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那就好,那就好。”
那就好?一点也不好,真田苓心道。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可是不管你想要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从没有凭空来的事情。
学习好的代价是牺牲时间没日没夜的学习,享受生活的代价是背地里拼命的工作挣钱。
一旦超出了你自己的承受范围,同样的你就要付出更加严重的代价,比如说,命。
川内贵实子的的确确是个可怜人,她的女儿也同样可怜,生下来就没过过好日子,最后落得个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打死惨剧。
所以她后来不管是失手还是蓄意杀了她的丈夫,至少有理可据,有恨可依。
可是后来的那二十七个人,着实丧心病狂到了极致。
后来他们带着所有的证据回了东京,局里的警察继续加班,连夜对比DNA结果。
天色已经晚了,真田苓跟警视长说了一声就回去了,明天继续吧。
真田苓在睡前想了想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发展到现在到底是谁的错。
好像谁都有错,又好像....
又好像什么?真田苓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忽然眼一闭,算了睡觉。
翌日真田苓起床后,直接去了警局,她今天可是有一个很重要的谈判。
真田苓坐在椅子上,旁边是两位记笔录的警察,对面则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川内贵实子。
此时她被拘在椅子上,手脚都被手铐铐住,衣服也被换成了囚犯的条纹服。
“听说,你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