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尊严又如何呢？他的妻能换得他开心，而尊严于他却是什么都换不来的废物。
这几日跟在九芝身边，却不能与她说说话，抱抱她，她也看不见他，他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外面有杀手路过时，顷靈见九芝吓得坐立不安，很想很想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不怕。
可是任凭他使尽浑身解数，也牵不到她的手，更不能让她听到他的声音，只得作罢。
再后来，她溜出去找吃的，分明是越走离厨房越远，他想叫住她，她却半个字也听不见，而暗处钻出了一只灰溜溜的小生灵，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想将它扔到远处，他可不想让它吓到九芝，这样的想法让他忘记自己根本不能碰到外界事物的状态。
可是当没有抓住这只老鼠，甚至睁眼时看见九芝对着他笑，说让他带她去找吃的。
他这才恍然，自己附在了这只老鼠身上，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可传入耳朵的却是“吱吱”声。
他索性不再多说，领着她去了厨房。
她在厨房大吃特吃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特意离她远了许多。
这是他第一次懊恼没有自己去当创世神，若早知道自己会沦落到这种田地，他定要将老鼠画得同人一般模样，便不必他担心她是否喜欢他的模样。
顷靈可忧愁极了，谁知道这只耗子身上沾没沾什么污秽的东西，要是污了她的眼，或是倒了她的胃口，他都舍不得。
她叫他和她一起吃饭，他是真的被气着了，他以前日日梦着能同她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哪怕是在无名举办的宴会上也情愿。
他的确在无名的宴会上见到她了，却因辈分的缘故，不在同一桌。
再后来，他们成了婚，才得有幸与她同桌，可也没吃上几顿饭，就匆匆赶去祭了结界。
往昔真的太长，长到每个没有她的日日夜夜都是煎熬；往昔却也太短，短到似乎他们才相守，又别离。
顷靈沉浸在回忆中，没有听到九芝对他的抱怨，也没听到距厨房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因此没来得及带九芝离开厨房。
待来人进了厨房门，顷靈才后知后觉地发出“吱”的一声，想叫九芝快溜。
且不说九芝能不能会意，就算她能听明白，也被人看见，躲是来不及了。
九芝一直在慕云萝的房间里躲着，就是因为怕这群杀气腾腾的人，这会儿跟他们打了个照面儿，如何能不慌张？
她放下手中的食物，一把抓起刻意躲避她的丑老鼠，藏在袖中，继而强作镇静挤出一抹微笑，道：“我……只是饿了，来找些吃的。”
九芝没想到的是，这些人身上虽是杀气重极，长相却与太学中的儒生差别不大，至少是风度翩翩，与她想象中肥头大耳浑身赘肉的粗汉截然不同。
无殇阁的侠客们见惯了如慕云萝那般强悍冰冷的杀手，而未曾见过九芝这样像小白兔般柔弱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