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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符文圣地

天阳宗弟子在试炼大会出发前几日便赶到了归云殿,因为沿途有紫阳等人照看,又是大张旗鼓,虽是小有波折,但总算是安然到了归云殿。要说樊菁柔本是极不情愿,但在父亲樊天行严词逼迫,母亲姜素英好言相劝下,樊菁柔这才闷闷不乐的离开天阳宗,随着紫阳等人来了归云殿。

早在天阳宗人来之前,南宫逸云就已经请求过南宫俊,说是接待天阳宗众人的任务由他负责,南宫俊自然是欣喜答应,他也知道,南宫逸云是想借此多与樊菁柔亲近,况且只要自己这方礼数到位,便也不会落人话柄了。

临近陲崖渊,樊菁柔一行遥遥的就看见了等在路旁的南宫逸云,在他身后,一种归云殿弟子,一见天阳宗众人到了,立刻吹锣打鼓好不热闹。

樊菁柔坐于车驾,听见外面动静就知临近归云殿,她悠悠叹气,心中责怪父亲强迫自己嫁给这甚么南宫逸云,同时也责怪紫阳,没让她半路偷摸着走了,如今到了归云殿,怕是免不得要见着南宫逸云,听他在自己耳边叽里呱啦的说个没完。

南宫逸云领着人来到车队前,看着紫阳道:“紫阳师兄远道而来,辛苦劳累,我已为各位在宗内餐茶酒肉,以洗各位风尘。”

紫阳拜道:“多谢南宫少殿主细致安排了。”

南宫逸云笑道:“紫阳师兄客气。不知菁柔师妹?”

“师妹正在车驾上,长途劳累,她身体略感不适,没能对少殿主当面谢礼,实在是还望少殿主体谅了。”紫阳歉意敷衍道。

南宫逸云笑道:“紫阳师兄哪里的话。”两人又是客套一番,这才有南宫逸云带人领着往归云殿宗门而去。

要说以南宫逸云少殿主的身份本不必迎出这般远,但为了早些看见樊菁柔,这才到了这里,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樊菁柔却是根本没有露面,这让他的心里颇为不爽。

入了宗门,南宫逸云径直将樊菁柔与紫阳等人接到归云殿正殿,南宫俊以及归云殿的众位长老早已等候在此,樊菁柔尽管深为不满这桩婚事,但见着南宫俊等人还是不敢失了礼数,带着紫阳他们给南宫俊等人施了礼,这才被安排坐下。

南宫俊高兴的看着樊菁柔道:“素问天阳宗小公主美貌绝伦,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樊菁柔淡然起身道:“南宫宗主过赞了。”

南宫俊笑道:“诶,菁柔与我儿婚事已定,便是一家人了,何须这般客气,称我叔叔即可。”

樊菁柔看也没看满是信息之色的南宫逸云,眼神坚定的看着南宫俊道:“宗主,菁柔婚事只乃我父亲一人之词,此事菁柔万不会同意,还望宗主谅解。”

听了樊菁柔的话,南宫俊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南宫逸云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一看殿内情势不对,紫阳立刻站起身,悄悄拉了拉樊菁柔,对南宫俊施礼道:“由于此时太过突然,菁柔师妹未有心理准备,故有抗拒,说话亦是没有分寸,我与这里带师妹向南宫宗主道歉。临行前,师父曾嘱托,让我好生问候南宫宗主,并为宗主送上薄礼。”紫阳的话音落下,几名早已候在殿外的天阳宗弟子捧着几个药盒便走了进来,站立厅中,将手中盒子打开,却都是极为难得一见的灵药。

南宫俊见着这些灵药,不满的神色稍好,看向紫阳道:“紫阳师侄替我谢过你师父。”

紫阳点头,拉着樊菁柔坐下,又听南宫俊道:“各位远来舟车劳顿,我这便让小儿安排各位饭食和休息,至于各位参与本宗试炼大会一事,我已命宗内长老安排妥当,到时自会通知各位。”

“谢过宗主。”紫阳拜谢,然后领着众人随着南宫逸云离开了大殿。

南宫逸云将樊菁柔与紫阳,丹曷安排在了贵宾园内,并安排人送来了美食与酒肉,至于其余随行弟子则是另有安排。因为礼数的关系,南宫逸云与紫阳等人同桌饮酒,算是作陪,只有樊菁柔的吃食却是单独送到她的房间,这让席间少了些许兴趣,匆匆吃完也就散了。

饭后,南宫逸云还想留下找樊菁柔说上会儿话来,可樊菁柔却以太过劳累,需要休息为由赶走了南宫逸云,尽管南宫逸云万分不舍,却也不敢强行逼迫,只得闷闷而回。

后来,南宫逸云每日来贵宾园寻樊菁柔,但樊菁柔皆是以身体不适推迟,倒是未管南宫逸云作何感想。

清晨,小雨淅淅,前往符文圣地试炼的弟子集合在演武场,领队的是归云殿内门长老付信阳。卢自寒走在最后,他早已发现了樊菁柔,但他与天阳宗是敌非友,况且在樊菁柔身边还站着南宫逸云,所以他并未上前打招呼。

符文圣地位于陲崖渊往南百里道玄山,相传道玄山原是长生道门圣山,而长生三法中的道玄真经便隐藏在这道玄山的某处,但自从符文圣地发现以来,进出无数人,却从未有人在符文圣地发现过道玄真经,或是其他珍贵东西,除了神秘莫测的符文陷阱外,符文圣地内并无他物。

也正是因为这个传闻,以至于符文圣地虽距离归云殿较近,但归云殿却未将符文圣地据为己有,只是在符文圣地所在的道玄山下道玄村设有分部,每到试炼大会时,前来进入符文圣地试炼的弟子就驻扎在这里,怕的就是别人以为归云殿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态,至于归云殿是否真的有在里面发现什么,却是不被世人所知了,兴许樊天行执意要派人随同归云殿的弟子一同进入符文圣地,也是想要知道归云殿在符文圣地内发现些什么也不一定。

归云殿一行经过半日赶路,总算来到道玄村。进入道玄村南首的归云殿分部,道玄村无人管理,但归云殿势大,其余前来冒险的弟子根本不敢冒犯归云殿弟子。付信阳在分部大厅招集前来弟子,道:“此去符文圣地危机重重,希望大家小心谨慎,团结协作,勿信他人,大家今日休息,养精蓄锐,明早出发。”付信阳说完先行回房,弟子各自散去。南宫逸云来到樊菁柔身边,拨开挡在樊菁柔身前的紫阳与丹曷,对樊菁柔柔声道:“菁柔妹妹别怕,符文圣地虽然危险,但有我在身边,定然如观海赏月,轻松无比。”樊菁柔施礼道:“谢少殿主,我自有两位师兄照料,不劳你费心了。”南宫逸云看看紫阳和丹曷道:“两位师兄怎会有我对符文圣地熟悉,还是让我照顾你吧!”樊菁柔无语反驳,突然她发现坐在角落的卢自寒,欣喜的绕开南宫逸云,提裙跑到卢自寒身边,惊喜叫道:“自寒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卢自寒尴尬笑笑,他刚刚正因人提起这里曾是道门圣地而惊讶,要知他现在也算是道门弟子了,只是却从来未听师叔虚宇提过这个地方,不想正是他愣神的功夫,就让樊菁柔发现了他,他一回头就发现丹曷与南宫逸云不怀好意的眼神,以及紫阳奇怪的神色。

樊菁柔看了看四周,好奇道:“哥哥,你没和婉儿妹妹一起吗?”卢自寒摇摇头,樊菁柔脸露喜色,嘴上却是遗憾道:“没见着婉儿妹妹真是太可惜了。”这时,南宫逸云走过来,轻声对樊菁柔道:“菁柔,我们去村上走走吧!据说这里有许多稀奇玩意儿呢?”樊菁柔闻言有所意动,她问卢自寒道:“哥哥,要不我们一起吧!”卢自寒看着南宫逸云三人摇头道:“我就不去了。”樊菁柔顿时失望道:“那我也不去了。”南宫逸云见樊菁柔对卢自寒如此亲密,更是醋意大生,他对卢自寒道:“小师叔,一起走走吧!”卢自寒望着南宫逸云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好笑,点头道:“既然师侄有心,那我们便去走走吧!”樊菁柔好奇问卢自寒:“怎么少殿主叫哥哥师叔啊?”卢自寒好笑道:“此时说来话长,路上说吧!”

一行人走在街上,路旁不少商贩买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俱说是与道门有关系,或许可以破解出道玄真经的下落,但大家都知道,这些不过是从道玄上寻的东西,或许真与道门有关,却并非俱有价值。樊菁柔起初对周围卖的东西还有些兴趣,但听了南宫逸云的解释也就兴趣缺缺,与卢自寒说笑起来,只将南宫逸云看得嫉妒不已。

突然卢自寒在远处,见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也不知是凑巧,还真的就是命运的安排,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巧遇这个穿着道袍的小胖子郑晓宇了。此时的郑晓宇满头是汗,焦急四望,他也见着了卢自寒一群人,但显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卢自寒只是好奇望望,樊菁柔顺着目光问:“哥哥认识他吗?为甚不去打个招呼?”卢自寒笑道:“不认识。”说着当先走了,但卢自寒这番异动,却让紫阳三人多看了郑晓宇几眼。

在村里一处小院内,清心恭敬的站在一位端坐的中年人面前,中年人大眼小耳,浓眉勾鼻,身着墨青色长袍,他一手端杯,一手掩茶,轻嘬一口,淡淡道:“你虽是主使的人,但她此次既然让你跟我,那我火鹰定不会如主使那般对你仁慈,若你办不好事,就自提头来吧!”清心低头皱眉道:“小的定然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火鹰放下茶杯道:“此次归云殿试炼大会,归云殿南宫逸云以及天阳宗樊菁柔都会到,我们已在符文圣地内布下人手,你只需控制好入口处主使布置的符阵便可,其他的便不需要你参与。”说到这里,火鹰舔了舔嘴唇,仿佛看到了即将摆在自己面前的大餐一般。清心应道:“清心必定竭力而为。”火鹰挥手如赶蚊蝇道:“滚吧!”清心告辞退去。

走在街上的清心,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但随即便隐没下去。

自洛城之事后,清心日夜忐忑不安,寻找着千年僵尸被人消失的借口,但还未等他想出个完美的解释,主使就已经传消息让他赶到道玄村,配合火鹰行动,至于行动的内容,却是全凭火鹰说了算。

尽管清心也不甚喜欢妖族,但他更是不敢反抗主使,因为他知道,若是主上动起手来,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难有活路。

因为清心是快一步赶到的符文圣地,然后才传讯让郑晓宇到道玄山来找他,但郑晓宇来了两日都未能打听打师父的消息,不免有些急切。正在他暗想清心是不是耍他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身后清咳一声,他急回头去,只见清心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他喜道:“师父,你来了。”清心道:“走吧!”说完带着郑晓宇往村中一家酒楼走去。

卢自寒一行人在村中逛了阵便回到归云殿分部,寻了处园子坐下,樊菁柔紧挨卢自寒坐着,嘻语谈笑,好不快乐,直将南宫逸云看得牙呲欲裂,他瞪着卢自寒对樊菁柔不满道:“菁柔,你可是我的未婚妻,这样成何体统。“樊菁柔恨恨道:“你便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嫁于你的。”南宫逸云见自己拿樊菁柔没有办法,只好将矛头对准卢自寒道:“师叔,你不顾人伦道德,难道不怕被世人笑话吗?况且你已经有心爱之人,何必再与你的师侄抢夺。”

卢自寒还未说话,樊菁柔却是不悦道:“你怎不说是你抢你师叔女人呢?”南宫逸云一听,气哼一声,愤怒甩袖而去。樊菁柔得意望着南宫逸云气愤离去的背影,回头见紫阳丹曷卢自寒三人诧异望着自己,樊菁柔这才意思到自己说错了话,她顿时羞涩的埋下头去,不敢看卢自寒。

卢自寒清咳一声道:“明日就要进入符文圣地,大家早些回房歇息吧!”樊菁柔轻嗯一声,却是脸红着没敢起身。卢自寒见此,只得先行起身回房。樊菁柔等卢自寒走后,方才抬起头来,羞涩自语道:“我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紫阳轻笑一声道:“师妹,我们也回去休息吧!”樊菁柔瞪了紫阳一眼,也不知在责怪紫阳什么,便起身走了。

翌日清晨,众人聚集在分部大厅,众弟子俱露激动之色。昨夜,付信阳午夜噩梦扰心,无法静神,似为今日恶兆,如今见众弟子松缓如闲游,不由担心至极。

临行前,付信阳对众弟子再行叮嘱,等到众人听得不甚厌烦,方才启程,行约半个时辰,终到符文圣地入口,入口垒青色条纹石,左右雕龙腾空驾雾,上下纹凤浴火重生,中间入口幽深甬长,静谧阴深。洞口脚印繁杂,入多出少。道旁立有丈高石碑,刻“符文圣地”四个腥红大字,使有望者为之胆寒,欲入者先怯三分。洞前有千丈广场,铺满暗红条石,场上有十数别门弟子,见归云殿弟子到来,惶急退避。

众人仰首望石碑,心生惧意,樊菁柔紧靠卢自寒,担心道:“哥哥,不会生何事吧!”卢自寒摇头,心中却是谨惕,他修炼符印不久,但深知符印威力巨大,此乃道门试符之地,其内符阵繁杂,危机四伏,虽有长老护持,但总是难免有所疏漏,一旦救援不及,到时可就以圣地为墓地了。

卢自寒轻声安慰樊菁柔道:“付长老修为临仙,有他护持身周,万不会有事的。”樊菁柔将信将疑,却是往卢自寒身边靠了靠。

因昨夜之梦,付信阳甚为担忧,警惕环视四周,见与往年无甚异样,心中忧色稍减,再对众弟子叮嘱几番,方才以首进入。

一入圣地,阴湿之气扑面而来,其间还夹杂着血腥之气。卢自寒行走在中部,樊菁柔在她身前,再前就是紫阳丹曷南宫逸云三人。卢自寒观望四周石壁,见石壁上多有人工凿刻痕迹,其中不少是符印残纹,卢自寒细细辨识,皆认不出是何符印。

再往前,竟有浓雾起,放眼望去,天地白茫一片,付信阳挥手示意众人停下,以往这里可是无这雾气,今日便有,如何不怪。

其余弟子不知古怪,仍不觉危险,但见付长老谨惕,心中才觉沉重。

经过思量,付长老意欲放弃这次试炼大会,虽有损宗门颜面,却也比损了眼前这些宗门弟子的好。

哪知付信阳一回头,其余弟子却如泡沫散掉,双手摸出,亦是空空如也,他心头一惊,再往前看,却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深入雾中。

雾气瘴人双目,身前三尺难见。卢自寒心惊,这般古怪雾气,定非生于自然,而是形成于符印。

卢自寒见前方樊菁柔朦胧人影消失,慌忙伸手探去,却是抓了个空,他又急追几步,依旧不见人影。他暗自思索,如此情况,众人定然不会走得太急,而自己刚才几步,跨有数丈,却不见人影,如是自己这般猜想,那就是陷入迷障。心有猜测,试探往前几步,依旧四目白雾,再不见他人。

卢自寒虽与师叔虚宇学过不少符印,但今日所见尽皆不同,莫说破解,就是辨认都是极难。既无巧力,那便自寻出路,迷障符印扰人心神,若是刺痛心神,心神或许会从迷惑中醒来,卢自寒想及便试,他盘膝坐下,静守心神,运以天九玄功三重锻神境,以体内真元轰击元神,元神顿时犹如撕裂,巨大痛楚令其头痛得欲要炸裂一般。

卢自寒刚入锻神境不久,未能极好控制力度,方才如此痛苦,只此一试,就险些让卢自寒昏厥。

卢自寒疲惫睁眼,暗责自己太过冒失,他见四周,雾气稍淡,随行众人皆是木然盯着自己,犹如行尸。卢自寒皱眉望着身前樊菁柔,却见她双眼呆滞,手握长剑,突然樊菁柔娇喝,长剑袭来,其余众人随声齐动,纷纷出手杀向卢自寒。南宫逸云满含怒气,冲杀在前,跃过樊菁柔,自上袭头顶,身后紫阳丹曷,各击左右,就连付信阳都从侧面攻来,只这刹那间,卢自寒已身处绝境。卢自寒不愿甘心受死,双手短刀左劈右砍,前挡后挑,叮叮当当之声响彻甬道。

突然卢自寒发现奇怪之处,众人看似攻击凌厉,杀机四伏,但所用招式尽为自己所知,且这诸多人在内,俱无懂得变招之人,实属奇怪。尤其付信阳,若是全力交手,卢自寒难过十回,可如今十数人夹击,他却迎刃有余,分神再观,果现众人如同木偶,毫无活人的灵动,他大胆猜测,攻击众人皆是幻像,虽有此猜测,亦不敢掉以轻心。

突然南宫逸云从侧扑来,卢自寒小退半步,轻松躲过,南宫逸云擦身瞬间,折剑攻腋下,这招回门剑卢自寒早有领教,已熟知破绽,他挺身往前,撞在南宫逸云身侧,南宫逸云立足不稳,跌跌撞撞退开,卢自寒追上,手中短刀探出,直插腰腹,鲜血喷出,洒满卢自寒全身。卢自寒不管不顾,回头望众人脸色,见俱无异样,而南宫逸云不觉有痛,回剑削首。卢自寒身形下缩,剑锋从头顶擦过,斩在南宫逸云自身脖梗,立时头颅飞出,下身倒地。

验证猜测,卢自寒挺剑大杀四方,无人能敌,纵使身中一两剑,也无关紧要。不过片刻,众人皆倒,卢自寒脚下鲜血成河,尸堆如山,他仰天一声怒喝,白雾消失,回归漆黑甬道。卢自寒遍观四周,左右无人,身后阴深不见尽头,前面亦是如此。卢自寒此时已不分东西,稍作休息,便往前去。

行约五六十丈,转过一角,见的地上躺有两人,望其服饰,却是天阳宗的弟子。卢自寒上前探其脉搏,有微弱跳动,再看瞳孔,无神空洞,卢自寒细查病源,却现两人健康如常人,但观体征,又命若悬丝。想及自己所陷幻境,卢自寒收手起身叹道:“活在现世,死于梦中,终是被自己所杀。”

卢自寒不再管两人,继续往前,未走多远,突然甬道内有轻微呼喊声响起,听其声音中夹杂娇柔女声,卢自寒心中一惊,这女声与樊菁柔的声音颇为相似。卢自寒不敢迟疑,细辩方位,迅疾赶去。未走多远,视野骤然开阔,眼前竟有一处百丈方圆的大厅,厅中站有三人,正是樊菁柔与两名归云殿弟子,三人眼露惊恐,成三角站立,背心相对,手执长剑,剑气纵横,似与甚恐怖怪物拼斗厮杀,呼喊之声便是三人惊恐而发。卢自寒不知三人所敌何物,未敢轻易上前,而是远远叫了两声樊菁柔的名字,但无论他声音多大,三人都恍若未闻。

无可奈何,又不能置樊菁柔于不顾,卢自寒踏前一步,骤然间天地变换,四周白骨为墙,地上血肉为土,空中阴气弥漫,再望前时,哪有樊菁柔三人踪影,回头一望,入眼却是一张血盆大口,朝卢自寒咬来。

卢自寒赶紧侧身避过,往来袭之物望去,却是头丈许白狼,狼吼声起,接二连三,不时,卢自寒身周围拢四头白狼,皆是一般大小。卢自寒虽知白狼虚幻,但乍遇这数头巨大白狼,被狼眼盯视,展露利齿,也不由胆寒。

当先白狼仰天一吼,四狼齐上,狼牙狼爪封住卢自寒周身。卢自寒踏前踏前一步,右手握刀,划向前狼腹部,左手掷出三张寒冰箭符,袭扰其余三狼攻击。白狼身在空中,见卢自寒杀向腹部,前爪一拨,卢自寒右手攻势偏转,而白狼身形不减,直咬卢自寒脖颈。卢自寒头向左偏,一个肩锤撞在白狼前胸。三重天九玄功,卢自寒肉身坚硬,力足千钧,一撞之下,白狼惨嚎飞出。

不等卢自寒乘胜追上,身后三狼已挡下冰箭扑来。卢自寒转身锤,左拳打在左狼侧颊,左狼跌出撞倒旁边一只白狼,此时右狼已经近身,卢自寒上身后仰,右脚踢中右狼腹部,巨狼腾空数丈,轰然砸落在地。

转瞬间,四狼皆败,但凶威不减,张牙露爪,再次扑来。卢自寒心急樊菁柔安危,知不宜久战,掏出这月余来,自己所画火龙符印,虽不及虚宇那般流利顺畅,但好在成功了一两次。火龙符印出,巨大火龙昂扬咆哮,龙威滔天,白狼顿时胆寒,被火龙一卷,化作白雾,消散无形。火龙意犹未尽,掠过白骨墙壁,立时黑烟升腾,笼罩这符印空间。直到卢自寒真元不济,火龙方才消散,但见此时卢自寒脸色如纸,额头有细密汗珠。直到方才使用自己所制作的火龙符,卢自寒方领悟虚宇所言,学画符印极其简单,但想要控制自如,非强大精神和雄厚真元不可。只这操纵火龙符印的一瞬间,卢自寒体内险些被掏空,但好在效果非凡,白狼尽灭,他稍作休整,才现黑雾消失,重新回归洞穴大厅。樊菁柔三人躺倒在地,脸色安详,卢自寒赶紧起身查看,发现三人呼吸均匀,不过是昏迷过去。他将三人叫醒,樊菁柔艰难睁眼,迷茫望向四周,见四周漆黑一片,方才回忆起自己所经历之事,不由惊恐出声,手慌脚乱,卢自寒出声安慰道:“菁柔,已经没事了。”樊菁柔这才发现卢自寒,她彷如找到主心骨,扑入卢自寒怀中呜呜哭泣,卢自寒稍有愣神后,轻抚其背,细声安慰。

两名归云殿弟子醒来,见此情景,大为不悦。两人平日就嫉妒卢自寒受南宫衡器重,如今卢自寒又轻薄少殿主未婚妻,有失伦常,拔剑指卢自寒唾弃道:“卢自寒,你妄受太上长老和宗主厚爱,竟行如此无礼之事。”卢自寒推开樊菁柔,皱眉道:“戴峰,清竹,你二人莫非要动手不成。”此二人稍高者名叫戴峰,矮一些的叫清竹,俱是归云殿纳新殿管事吴奇长老的得意弟子,素来对称年纪不如自己的卢自寒为师叔大为不满,常到菁淑院挑衅,只是屡次大败而归,怨气极重。

只听戴峰道:“卢自寒,大家唤你声师叔,那是瞧得起你,而我二人偏偏不服你,有本事你就拿出实力来,让我二人信服于你。”戴峰说完,与清竹相视冷笑,他二人修为虽不及长老,但也是三代弟子中的翘楚,他量这刚入归云殿不足两月的小毛孩子,也不敢与自己二人比拼。

受了戴峰激将的卢自寒并未起身,只是皱眉望向两人身后,两人见卢自寒不动,以为正如自己猜测,不由得意洋洋。突然空中劲风乍起,从戴峰二人身后袭来,两人心中一惊,同时回头,只见两道凌厉剑气,分袭两人。两人立即施展归元剑法抵挡,但两人受困符阵,真元损耗剧烈,又施法仓促,虽是挡下来袭剑气,亦是身受重伤,跌飞数丈,两声惨叫夹杂骨碎声回荡在洞内。

精神刚有松缓的樊菁柔被这番动静惊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卢自寒身后,卢自寒望向来人,眉头深皱,竟是未曾想在此处又遇上清心这恶贼。清心带笑缓步走来,离卢自寒丈余处停下,道:“想不到我这次来这符文圣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前两次都让你给逃了,这次我看你如何逃脱?”

清心与火鹰一行本于昨夜就已入了符文圣地内准备,清心负责运转入口处的迷幻阵将试炼队伍分散,火鹰则带人在符文圣地内守住各处要道,等归云殿的试炼队伍一被分散,就立刻击杀众人,然后快速离去。

却是不想清心在控制迷幻阵时,意外发现了人群中的卢自寒,上两次无奈被卢自寒逃脱,自己还受伤折损,这笔账,清心可是深深的记在心上,因此,在这符文圣地内见着卢自寒,清心暗下誓言绝不放过,哪怕火鹰干阻,他也要拼死夺过。

于是他控制迷幻阵将卢自寒与众人分散,然后偷偷跟上,却是没想卢自寒却是先他之前遇上了樊菁柔等人被困符文圣地内的阵法,卢自寒为救樊菁柔导致在符阵恶战力竭,见此情景,清心简直有仰天一笑的冲动,心中感叹苍天照拂,如此一来,卢自寒再难逃脱他的手掌心了。

听闻清心话语,卢自寒冷笑决然道:“若终归是死,何不奋力一拼。”清心笑道:“你身后那女娃娃死了岂不可惜。”卢自寒淡然道:“我也没岂望你会有良心放她一马。”清心笑道:“何必将身外之物看得重于性命。”卢自寒道:“身外之物不过过眼云烟,但我陆家村百十条人命可没少你那份。”清心不以为然道:“至少你还能活着,不应感谢我的恩赐吗?”卢自寒惨然笑道:“我这便来谢你。”双手在身上一抹,短刀入手,身形动间,幻影连连,清心冷笑,右掌击出,掌到人现,嘭一声响,正中卢自寒前胸。口中鲜血涌出,胸口如撞磐石,巨力反震,卢自寒咬牙顶住,浑身肌肉极速抽动,掌力自胸口传入脚底,震裂脚下青石。

缩字诀卸去力道,卢自寒手中不停,双刀左右横劈,取清心脖颈。清心奇于自己一掌居然未能震退卢自寒,见他双刀左右夹击,正欲回手,却觉卢自寒胸前自有吸力传来,一时抽之不回,他急曲臂上前,从卢自寒腋下闪至身后,左掌击其后心。卢自寒亦变招奇快,双刀其使回门剑,从腋下攻清心两肋。清心双足用力,从卢自寒头顶翻过,右臂用力,欲将卢自寒顺势翻转,却是右手掌心吸力消失,用力全于空处。

眨眼间,两人身形站位调换数次,卢自寒真元不济,实力大减,而清心则存戏耍之心,未尽全力,故两人才可斗个旗鼓相当。

戴峰清竹二人,受伤爬起,对望一眼,心知不是清心对手,见卢自寒被其戏弄,哪敢上前,好在两人伤势不重,清心又未将注意力放在二人身上,二人见有机会,带伤往另一侧甬道逃去。

樊菁柔站在角落,虽气愤于戴峰清竹二人临阵逃脱,不顾自己二人危难,却也无可奈何。樊菁柔本欲出手助战,奈何于幻境中真元透支,此时浑身乏力,能不坐倒已是勉力,因此只得担忧在旁观战。

卢自寒再次被清心剑气逼退,双目凝重,气喘如牛,清心借机说道:“我劝你早些说了,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卢自寒神情不变,呼吸稍匀,再次攻上。清心已失耐心,身形一动,右掌陡然扣住卢自寒右腕,手中用力,卢自寒站立不稳,跌倒向清心,清心左掌击出,卢自寒想要以天九玄功卸去掌力,但奈何身体疲乏,运功迟钝,不及掌力先到,顿时吐血倒飞,落在樊菁柔脚边。

樊菁柔惊呼蹲下,慌乱擦拭卢自寒嘴角鲜血,清心闪身过来,一脚踢开卢自寒,右手抓住不及反应的樊菁柔娇嫩的脖颈,怒声对倒在地上的卢自寒道:“说是不说?”卢自寒望着痛苦挣扎的樊菁柔,清咳几声虚弱道:“你放她,我就将天九玄功给你。”清心冷笑道:“你没资格谈条件。”说着右手用力,樊菁柔已经满脸通红,卢自寒道:“天九玄功在我脑中,她若死了,你也休想得到。”清心闻言,将樊菁柔掷于地上,以剑指樊菁柔道:“写出来!”卢自寒道:“又无纸笔,如何写?”清心冷笑,剑光闪过,卢自寒闷哼一声,右手指尖已被削落一层皮肉,顿时鲜血潺潺,清心左手扯住樊菁柔身上白纱裙,稍一用力,撕裂声响,樊菁柔尖叫一声,双手捂胸,委屈羞愤看着清心,清心将手中白纱扔到卢自寒身前道:“写吧!”卢自寒虽是满心愤怒,也只得强忍指尖疼痛,依言写下天九玄功。

白纱染红,卢自寒已无血色,清心用剑将写有天九玄功的纱裙挑至身前,细细览阅。便在此时,卢自寒骤然跃身扑向清心,对地上樊菁柔喝道:“菁柔快逃。”而卢自寒浑身肌肉抖动,瞬息通红,卢自寒咧嘴露出血牙,邪笑道:“玄功三重,燃魂沸血。”接着双掌击出,引裂空气,如音爆开。清心哪防卢自寒有此秘法,仓促间,举掌相挡,嘭的一声,洞穴震动,飞沙落石,两人承受不住对方巨力,双双吐血倒飞。樊菁柔身处中心,亦被掌力推动数尺,她竭力爬起,见卢自寒浑身是血,哪顾逃命,踉跄奔到卢自寒身边,泪若雨下,不停哭喊着“自寒哥哥。”而清心受此一击,被震伤内腑,双臂脱臼,忙施回春符救治自身伤势,又回气片刻,方才能勉强起身。

清心清咳几声,吐出脏腑浊气,望着倒地卢自寒,猖狂笑道:“哈哈,你即是奋死一拼,也不过轻伤于我,想救这丫头性命,不过是妄想。”卢自寒昏迷不醒,怎能回应。樊菁柔却是转头怒瞪道:“你这恶道,欲与天阳极光二宗为敌吗?”清心笑道:“若是进入这圣地众人统统葬身于此呢?”樊菁柔心中惊骇,但随即却是不屑道:“纵使你厉害,只怕也不是付长老的对手。”清心道:“付信阳自然有人对付,而我则负责送你们上路。”说罢,不再啰嗦,身形一晃,右脚携劲而出,樊菁柔惊恐看着腿影往己身袭来,却无力躲避。

只一息间,樊菁柔就将香消玉殒,突然,清心身后通道有劲风扑来,不等清心回头,一股巨力打在后心,清心顿时吐血倒飞,接着樊菁柔尖叫一声,等清心回头看时,哪里还有樊菁柔两人的影子。清心暗恨,他已猜出是付信阳坏了自己好事,他努力想挣扎起身,奈何刚才一击威力较之卢自寒使用秘法更为凶猛,若非紧急关头,他急运真元化盾,卸了三成力,只怕此时他已是一团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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