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众人与无鸣子道别,去往扬州。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在扬州。
这座古城岁月悠久,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纷纷驻足此地,留下了一首又一首的诗词歌赋。
一首《声声慢》,一句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便引得千万人神往。
烟花三月下扬州,如今已经是四月末,但是李子游与慕容熙仍旧兴致勃勃,对于扬州之行充满了期待。
一条大江,一叶小舟,一行三人,沿江而下。
李子游与慕容熙坐在舟头,吟诗作对,风月无边。
后方撑船的陆一鸣见着二人言笑晏晏,又想到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做苦力,调笑道:“李兄,你这样做不厚道啊!我一人儿在这里劳心费力,你却在那里风花雪月!”
李子游回头看去,“这点却也怪不得我,这里也就陆兄会行船,能者多劳嘛。”
陆一鸣复又想起最开始李子游划船的模样,只见小船在水面上左摇右晃,险些就翻船了。
“本来御剑半天功夫就行,这般行船,只怕半个月才能够到扬州。何苦如此?”
李子游笑道:“此去扬州本就是散散心,御剑飞行岂不是少了几分闲情逸致?”
陆一鸣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子游一眼,“这等闲情逸致却也只有李兄才能体会了吧。”
语罢,又瞅了一眼慕容熙。
这般行船,在他看来,就是李子游寻机会与慕容熙游山玩水,虽说李子游称其为小妹,但显然关系并非如此简单。
李子游偏头看去,却见慕容熙两颊绯红,“陆兄慎言啊,我和小妹真就是兄妹之情。”
陆一鸣心里有数,“这里并无外人,李兄又何必与我遮遮掩掩的?”
李子游扶额,悠然轻叹,“我竟无语凝噎!”
陆一鸣摇头失笑,继续专注于划船之中。
两岸青山向后缓缓退去,迎面江风混杂水汽微微清凉。
慕容熙双手抱膝,下巴靠在手臂上,目光散漫的放在四周美景之中。
李子游侧头看去,只见清风吹拂,撩动青丝,侧脸柔和,美艳动人,不觉多看两眼。
有那么一瞬间,沉寂多年的心,竟然微微颤动。
情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
慕容熙察觉到了一道目光,微微侧目,面色羞红,有些惊慌失措,“李大哥,你这是在看什么呢?”
“没没…没什么!”
李子游一时慌乱,口吐不清。
却听陆一鸣放声大笑,“小姑娘,李兄他在骗你,刚才他可是盯着看了许久!”
小样儿,在我面前装纯情!
话音落下,空气突然凝固。
李子游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怎生这样失礼呢?
慕容熙却是偏过头去,耳根子通红。
二人互不言语,也不需言语。
晚些时间,夕阳西下,赤色的余晖落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夜色行舟多有不便,于一处树林停泊,用一根麻绳一端栓在舟头,另一端系在树干上。
篝火升腾,火光昏黄。
陆一鸣自昨日知道了李子游葫芦里有酒之后,便多次讨要酒喝。
晚饭是烤鱼,多日以来难得的荤辛。
陆一鸣与李子游碰杯,笑呵呵道:“你我有缘,从今往后就以兄弟相称,我虚长你几岁,便是兄长。子游,你觉如何?”
李子游点头,“极好极好!”
二人本就性格颇合得来,又是相见恨晚,以兄弟相称关系也就更进一步。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一直称呼你陆兄!”
陆一鸣笑而不语,只道:“子游,来来来,吃酒吃酒!”
一旁慕容熙嫣然一笑,心道,李大哥什么时候这般愚钝了。
……
行舟之时,李子游时常会有一种心境辽阔之感。
感应天道本就是玄之又玄,亦非一时之功。
当初在帮助蛟龙渡劫,有所顿悟,忽而有了天人交感之心境。
此番想要天人合一,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啊。
李子游长呼一口浊气,每每刚欲有所顿悟,却又欠缺一些什么,只需一丝契机,天人合一便是水到渠成。
陆一鸣道:“子游,这天人合一的心境,放眼天下只怕是万中无一,何苦这般难为自己?”
李子游眉头微皱,极目远眺,复又轻叹一声,“与长生之路比较起来,这天人合一又算得了什么呢?长生艰难,我也不过想要替自己多争取一丝长生的机会。”
“其实这世间很多人一开始都曾想过天人合一,只是许多人不愿意浪费时间去感悟虚无缥缈的天道,所以选择了天人交感。其实我倒真是想要见识一下天人合一晋入外景,该是怎样一番景象啊!子游,别让我失望啊!”
李子游嘴角扬起,“自是不敢辜负厚望!”
陆一鸣目光幽邃,子游天赋资质极佳,心性更是沉稳,或许真能给我一个惊喜吧。
……
半月之后,终于是抵达了扬州。
却见扬州繁华至极,江上游船如梭,两岸青青柳枝,空气中飘有缕缕丝竹之音,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吟诗作对。
“此处便是扬州吗?”
李子游站立舟头,四周观望。
慕容熙从未见过这般繁华之景,耳边尽是吴侬软语,丝竹缠绵,一眼望去,风流文士,如美花眷。
“扬州还真是文人墨客汇聚之地,不负盛名啊。”
陆一鸣半分不感兴趣,什么音乐,只觉嘈杂乱耳,酸臭诗词,更是胡言乱语。
“子游,我们找一处客栈住下吧,一路风尘仆仆,多有劳累。”
李子游仍旧沉浸于扬州风流之中,并未听闻陆一鸣的话语。
陆一鸣喝道:“子游,我与你说话呢!”
“唉,抱歉抱歉,此番盛景实在平生初见。陆兄,刚才说了些什么?”
“我说我们应该去找一家客栈住下,奔波一路,有些疲惫了。”
李子游摆摆手,“陆兄言重了,我现在精力充沛,多游玩一番,再去休息也不迟。”
陆一鸣道:“划了半月船的人是我!你累啥!走了走了,在前面码头上停泊,寻找一家客栈,吃些美食,休息休息。”
李子游看向慕容熙,问道:“熙儿,你意下如何?”
慕容熙臻首轻点,“身子却是有些乏了,明日再到处走走。”
“哈哈哈!”陆一鸣笑道,“走吧走吧,反正又不是住一天,明日再出来溜达便是。”
李子游苦涩一笑,纵有不舍,也只得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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