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井此刻站在明镜的家中,看见明镜的叔父罗斯柴尔德把饭菜做好了端到餐桌上。
餐桌上坐着的人分别是明镜,明镜口中的妹妹明星,和明镜提到过的,他们的远方亲戚,林凛。
林凛身材轻盈窈窕,短发齐平到下巴,给五井的感觉就是深邃。她的年龄看上去和明镜差不多,但是实际上已经比五井还要大几岁。
记忆中的明镜大约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五井踱步在房间里,就像跨越虚空一样直接穿过物体,走到了挂历面前。
朝烟第十八任执政二年,换算成秦兰纪年就是一八八六年。这一年五井十八岁,明镜十五岁。
记忆中的场景开始运转。明镜欢快地接过盘子大快朵颐,一旁的明星对哥哥的胡吃海塞满脸嫌弃,林凛低头双手合十祈祷,随后才开动餐具。
叔父罗斯柴尔德解开围裙,坐在饭桌的最高处。作为家长,他一直承担起照顾三个大孩子的责任。
不过五井要看的并不是这个场景。他加快了时间的流动,只见面前的一切事物都变得虚无缥缈,很多地方都显现出空白的黑色。那是明镜记忆里永久缺失的部分,即便是“超负荷”也无法读取。
“还真是麻烦呢。”五井发现自己选错了时间。他已经连续跳跃了十天,但是一无所获。
要不还是先到这儿吧,出去问问明镜具体的时间。五井这么想着,却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房门外。
此刻五井所处的位置是客厅,声音来自明镜家的小院子。
金属交错的声音,让五井不禁回想起在北瀛学习剑道的日子。
不对,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超负荷”的消耗水平和它的名字一样,并不能在战斗状态下使用,否则能量会被瞬间抽空。
院子里闪过的身形是叔父罗斯柴尔德,他经过明镜房间窗户,随后身形变成了白色交替透明。同样地,和他相对而站着的林凛的身姿同样虚幻,可以看清本体,但还是被白色包裹住,不像是一个实体。
院子的样子一如既往。在明镜脑子里存储的那个院子并没有变化。
林凛开口了:“伍尔斯先生,感谢你对我的指导。不过我想问一下,你的灵气剑式,没有像我掌握命门封锁那样熟练了呢?”
罗斯柴尔德·伍尔斯笑道:“我不过是灵气剑式的一名初学者罢了,何来熟练一说?不过,命门封锁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握的。”
“那就先领教一下先生你的灵气剑式吧。”林凛的左手翻转,一道空气流骤然聚集,形态逐渐显现。五井发现那是一把剑。
“召唤武器?”五井思索着。
就在五井思考的当间,罗斯柴尔德也动了。他的肩膀布上了火焰,瞳仁转变成红色,就连身形也变得高大了起来。
“这是……六段体士的力量吗?”五井不禁笑了一下。原来明镜背后还有这样的强者存在。
许多成年人的力量停留在三段就不再进步了。而能达到五段的那些人,则可以突破桎梏,继续步入强大实力的殿堂。
林凛的力量也接近六段了吧,五井感觉林凛正在五段巅峰。如此强烈的剑气甚至影响到了屋内的明镜他们,而这也是为什么五井对剑气的感知超过了视觉。
很快罗斯柴尔德的双手也沾上了火焰,此刻正在聚集力量。强壮的手臂相互碰撞,双手握紧摆出一副持剑的样子。很快,由火焰组成的剑身缓缓成型。不过,火焰内部仍然是透明的。
五井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晕眩。这是身体对他发出的警告,他已经快接近维持“超负荷”的极限了。
可是他还想继续。他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场景,因为等下次再用“超负荷”进入明镜的记忆时,说不定连这些对话都会被彻底遗忘,成为空白。
“出招吧。”罗斯柴尔德手中的烈焰正在疯狂燃烧。灵气剑式发动完毕,现在罗斯柴尔德手里的烈焰就是真正的实体剑。
“不愧是曾经的……话说,你给你手里的剑起名了吗?”不知为何,五井听林凛讲这段话的时候,中间有些内容没有显现。他几乎要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罗斯柴尔德盯着手中的剑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天空,思绪所到之处踏遍整个大陆。过了很久才说道:
“就叫它,艾维亚之剑吧。”脱口的一瞬间,罗斯柴尔德先行一步飞身而出,剑身之间碰撞声铿锵有力。但却无法阻止五井陷入沉睡。
他的眼皮和脑袋同步地闭合撞在地面上,无尽的黑暗里响起的只有方才的对话。
明镜摇了摇昏过去的五井,没有任何反应。从刚才开始五井的反应就不太正常,或许是因为读取记忆时间超出了他的极限。就在刚才,五井直接倒向背后的茶几,要是没被明镜发觉,他可就要把玻璃茶几彻底压碎了。
作为“超负荷”的受体单位,明镜并不清楚五井查看了他的哪些记忆。不过,五井不会无缘无故地让自己透支体力,肯定是他记忆中的某些东西吸引了他。
至于他到底看见了什么,现在只有等五井醒来了。
看见面前的凉茶还剩些,明镜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会场突然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好奇心指引着明镜前往会场,但他又放心不下此刻的五井。
左右为难之际,他突然看到了奇怪的场景。
无数的小旗帜排成纵向,从霸天和米可离开的走廊延伸到明镜面前的门。明镜沿着小旗来时的方向,走进去后发现,他可以听见霸天浑厚的声音正在发表演说似的。
狭小的后门走廊里一直回响着霸天的声音,五井隐约听得出来,霸天现在讲的内容大致是感谢他手下五位干事成员,奉献他们的辛勤劳动,换来虎派现在的大好前景……
这些东西明镜都不想听,他只是在悄悄接近会场的台前,现在已经可以看见坐着的其中一位干事的背部和此刻露出一只手臂的霸天。
就在他已经接近出口的时候,只听见霸天说了一句。
“我在此,成功祝贺,米可干事,当选虎派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