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小说中的情节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离奇曲折。如果这就是命运,那么命运的端点在哪里?
陌然又开始写着他的日记。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实在是开心极了,或者说,我们都很开心。曾水现在终于放开了,她他默默的选择了祝福我和诗琪,就像当初他断然放开诗琪一样。
陌然嘴角中隐藏着微笑。
——我真的和开心,曾水现在和安逸走在了一起,他们看起来的却很般配,曾水也说过,他要的正是那种好动的女孩,安逸的却是个好动的女孩,只是她的行为告诉我,她正朝着某个黑暗的道路前进,这条道路使得不再是个单纯的女孩,据说,她还跟人打架了,我不明白,难道她还放不下我和她那段感情吗?
就像是在物理课上讲的,所谓的焦点。
焦点可以这样定义着,一种像是自己一样,默默的燃烧着的焦点。
还有一种。
就像是那一天黑暗中彼此拥抱着的陌然和诗琪,在灯光四下亮起的瞬间,他们是人群里的焦点。
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明亮光斑笼罩着,各种各样的光线聚拢在一起,定定地照射着心脏上某一处被标记的地方,一动不动的光线,像是细细长长的针,扎在某一个地方。
天空里的那面巨大的凹透镜。
阳光被迅速聚拢变形,成为一个锥形一样的漏斗。
圆形光斑照耀着平静的湖面。那个被叫做焦点的地方,慢慢地起了波澜。
终于翻涌沸腾的湖水,化作了缕缕涌散开来的白汽,消失在炙热的空气里。
连同那种微妙的介质。也一起消失了。
那种连接着你我的介质。那种曾经一直牢牢地把你拉拢在我身边的介质。化成了翻涌的白汽。
中午吃饭的时候,本来是安逸自己一个人。
刚坐下来就远远听到有人小声叫自己的名字。
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陌然坐下来,看了看安逸碗里仅有的几片素菜,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吃不下东西么?
安逸点点头,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拨着碗里的青菜。
“那里没有不舒服?”陌然脸上的表情很关切。“我是说……吃了那个药之后。”
陌然摇摇头,说没有。
其实也的确没有。从昨天到现在,除了在走回教室的路上那突如其来的刀绞一样的剧痛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的感觉。
但安逸刚刚说完没有之后,就像是遭报应一样,胃里突然一阵恶心。
安逸捂着嘴,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纸巾,两张电影票从口袋里掉出来。“
昨天你也去看那个球幕啦?”
“我就不能看电影么?”安逸把嘴里的酸水吐掉,不冷不热地说。
“你说什么呢!”陌然有点不高兴。
话说出口后,安逸也觉得过分了些。
于是口气软了下来,找了个台阶下,“看了,看的《海底火山》。”
陌然脸色变得好看些,他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掏出两张电影票,看了看票根,说:“我们看的是同一场哎/不过我迟到了。开头讲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科学家本来觉得不应该有生物出现的地方,其实却有着很多的生物,屏幕上看好像是一些虾子吧,都会有神奇的生物存活下来。”
安逸说完看了看陌然,“就这样。”
“哦。”陌然点点头,用筷子夹了口菜送进嘴里。
“其实你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迟到多久,开场一两分钟而已,所以不会错过什么。”
“恩。”陌然低头吃饭。过了好一会儿,陌然慢慢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盯着安逸的脸,问:“你看到我进场的?”
安逸点点头,说:“是啊。”
四周是完全而彻底的黑暗。
没有日。没有月。没有光。没有灯。没有萤。没有烛。
没有任何可以产生光线的东西。
从头顶球幕上笼罩下来的庞大的黑暗。以及在耳旁持续拍打的近在咫尺的水声。
汩汩的气泡翻涌的声音。窸窸窣窣不知来处的声音。
突然亮起的光束,笔直地刺破黑暗.
当潜水艇的探照灯把强光投向这深深的海沟最底层的时候,那些一直被掩埋着的真相,才清晰地浮现出来。
冒着泡的火红滚烫的岩石,即使在冰冷的海水里,依然是发着暗暗的红色。喷发出的岩浆流动越来越缓慢,渐渐凝固成黑色的熔岩。
在上面蠕动着的白色的细管,是无数的管虫。
还有在岩石上迅速移动着的白色海虾。它们的壳被滚烫的海水煮的通红。甚至有很多的脚,也被烫得残缺不全。
它们忙碌地移动着,捕捉着蕴含大量硫磺酸的有毒的海水中可以吸食的养分。
这样恶劣的环境里。
却有这样蓬勃的生机。
是不是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里,都依然有生物可以活下去呢?
无论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被硫酸腐蚀,被开水煎煮,都依然可以活下去呢?
那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些痛苦呢?
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吗?
四张电影票安静地被摆在桌子上。
如果这四张票根,被一直小心地保存着。那么,无论时光在记忆里如何篡改,无论岁月在皮肤上如何雕刻,但是这四张票根所定义出的某一段时空,却永恒地存在着。
在某一个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光线和音乐。
无论是我和他,还是她和你,我们都曾经在一个一模一样的环境里,被笼罩在一个粉红色的温柔的球幕之下。
唯一不同的只是我和他并排在一起。你和她并排在一起。
这像不像是所有青春电影里都会出现的场景?
连最深最深的海底,都有着翻涌的气泡不断冲向水面。不断翻涌上升的白汽。连续而永恒地消失着。
那些我埋藏在最最深处,那些我最最小心保护的连接你我的介质。连续而永恒地消失着.
连躲进暗无天日的海底,也逃脱不了。
还挣扎什么呢。
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内心里持续地放大着。
该怎么去解释这种不按呢?
不安全。不安分。不安稳。不安静。不安宁。不安心。
血液里流动的如果真的是期盼,那么血液循环的意义是不是可以这样定义
黑暗的角落里的光芒是不是真的就正如迷茫的大海般珍贵?
谁能解释呢?
没有吧!
就让沸腾的火山,吞噬者罪恶的灵魂吧!就让蹦疼的海浪,把那些悲伤的痛苦的不快乐的种种都潜伏到海地去,然后永不超生。
于是世界只剩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