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沙丘吴野和陈起吃过早饭,就要准备离开小别墅了。
沙丘离开的时候竟然还有些不舍——这样宁静的乡村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重温一次。
吴野开着车带着沙丘往拉弗尔行驶着,海的味道越来越近了。
沙丘觉得很兴奋,终于是两个人的旅程了,“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那边有象鼻山。是莫奈画过的地方。”吴野说。
“又是莫奈画过的,法国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画过的吗?”沙丘问。
“哈哈!”吴野笑起来,“好像真的哪里都有他的足迹。”
沙丘又问:“所以当画家就可以到处去旅行去画画吗?那也太爽了吧!”
吴野想了想,“要看类型吧!有的画家喜欢在室外创作,就需要去很多地方,有的喜欢画室内,就不需要出门。”
自从开幕式以后,沙丘脑子里好像有十万个为什么,“在室内画?凭想象还是照着照片画?”
吴野也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照照片画的肯定是有的,但是如果纯粹跟照片一摸一样,那就失去了绘画的艺术价值了。所以就算是有照片,也要加入很多自己的创作。当然也有另外一种画家,他们在室内找模特画。就比如说我们之前一起去看的德加,他就是会找模特......”
“让模特摆着造型画人体吗?那好害羞啊!”沙丘想象了一下。
“其实还好吧!我们在上学的时候都已经习惯了看人体了,不会有太多特别的感觉。”吴野随口说着。
但是沙丘觉得很震惊,“啊?人体,不穿衣服那种吗?”
“哈哈!是啊!”吴野突然get到她纠结的点了,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很轻描淡写,“在美院的时候,人体素描也算是必修课了。学校会专门安排专业的模特来给我们画。其实我们这个行业有点像医生,更多的是分析骨头和肌肉的结构,不会在意那些外在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沙丘还是觉得不太能接受,她想象不出自己的男朋友对着别的女人研究的样子。
吴野说:“不过也不是所有的画家都是画不穿衣服的。就比如说德加,虽然我们看的展览是这个主题的,但是他最出名的还是芭蕾舞女。听说他会专门找芭蕾舞女来为他摆造型画画......”
“嗯,这样就文明多了!”沙丘若有所思。
“哈哈!你太可爱了!”吴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沙丘把他的手推开,“你别开小差!认真看路,好好开车!”
吴野安静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不过你这样说并不对。”
“什么不对?”沙丘问。
“并不能以艺术品穿不穿衣服来衡量它文不文明。你看卢浮宫里那些著名的希腊雕塑,大部分都是不穿衣服的,但是也并不妨碍它们成为珍贵的人类遗产。”吴野的话有几丝严肃的意味。
沙丘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目光短浅了,她也去过两次卢浮宫,看到那些雕塑也从来没有感到不适,“所以是要看观众的对吗?如果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不管看什么都会觉得下流。如果是带着欣赏艺术的眼光,那些雕塑就自然是圣洁美好的。”
吴野笑了,“真是一点就通。”
“也不看是谁的女朋友!”沙丘调皮地说。
他们的车路过拉弗尔直接驶向了象鼻山的方向。吴野说:“今天晚上我定了拉弗尔德酒店,但是要下午两点才能check-in,所以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风景吧!”
吴野把车停在一个小镇的路边,“顺着这条路上去就是海滩了。”
“海滩?”沙丘脑海中浮现出了柔软的沙滩。
“走吧!”他牵着她的手,穿过小镇。这个小镇非常迷你,市中心有一个可丽饼的店铺。他们一个人拿了一个咸味可丽饼当午饭。
很快就走到了海岸。沙丘惊讶地说:“啊?这里怎么没有沙子啊!”这片海滩全是密密麻麻的鹅卵石。
“是啊!这边的海滩是没有沙子的,都是石头。”吴野说:“不过这也算是一种特色吧!南法地中海那边还找不到这样的海滩呢!”
虽然没有沙子,沙丘还是脱了鞋子走在上面,太阳把石头都晒暖了,“嗯,脚感还不错,像是按摩垫。”
“你看,这两边都是‘象鼻山’。”吴野示意她看左右两侧的悬崖。
沙丘抬头一看,“哎呀,果然很像大象!我还以为只有桂林有这个呢!”
“桂林的象鼻跟这个有点差别呢!这边还有一个凸出来的尖。”吴野说。
沙丘换了几个角度,“果然很不一样。”
天空几乎没有一片云,把海水也照得湛蓝湛蓝的。沙丘走累了,就坐在了海滩上。吴野也坐到旁边,他把外套脱下来,做成一个枕头放在沙丘身后,“躺着看看天吧!”
“嗯。”沙丘向后躺下。吴野也躺下了。天空中有很多海鸥在盘旋......
很快沙丘就觉得光线有些刺眼,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丝巾,盖在她和吴野的脸上,感觉好多了。他们就这样躺在温暖的阳光下,几乎要睡着。
突然一阵风吹来,把她的丝巾掀开,她连忙伸手去拉住丝巾。此时已经不太晒了,这阵风还带来了两朵白白的云。
“真舒服啊!”她说。
吴野貌似刚刚醒来,“这边还不错吧!”
“嗯,莫奈真会选地方。没有沙子的沙滩竟然也这么美。”沙丘说。
吴野把两只手枕在脑后,“虽然没有沙子,可是我还是有沙丘啊!”
“哈哈!也是!”沙丘笑着。她略微侧过身体,发现远处的象鼻山山顶上竟然好像有人,“象鼻山是可以上去的吗?”她问。
“好像可以啊,不过我还没去过。”吴野说。
“那我们上去看看吧!”沙丘坐了起来。
“你不是不喜欢爬山?”吴野问。
沙丘拉起他的手,“那不一样啊!我要登高望远!”
“行,那你穿上鞋子,我们去爬山。”吴野站起来。
但是没想到象鼻山看起来不高,走上去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沙丘在陡峭崎岖的道路上艰难地往上爬,中途还时不时遇到几个登山装备齐全的法国人。
“像我们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来爬山的可能也不多吧!”吴野笑着说:“咱们连瓶水都没带。”
“不要紧。”沙丘不知为什么突然充满了动力,她看着前方一个法国老爷爷的背影说:“你看人家那么大年纪都能上去,我们肯定没问题的。”
“光上去可不够,这么陡的坡,等会儿下去肯定也很难。”吴野说。
“管他呢?上去再说吧!”沙丘说。
经过一段最艰难的道路,他们终于爬上了山顶。这里居然有一片平坦的草坪。沙丘不敢靠悬崖边太近,她在一块不挡路的位置盘腿坐下休息,“山顶的风真舒服啊!”她看着远方的大海,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