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凌晨五点,她醒来了一次,突然想上厕所。房里的灯已经被关掉了,一片漆黑。她可以清晰地听到吴野睡在旁边的地上,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
她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下床去厕所。回来的时候,脚不小心碰到他的腿。他好像被吵醒了,但是只是轻轻翻了个身,就不动了。
他身上盖着的羽绒服都滑落了。她屏住呼吸,重新帮他盖好,才爬上床。
她再次钻进温暖的被窝的时候,突然睡不着了。这个夜晚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把他留下来了。虽然什么也没干,但是她内心还是因此觉得害羞得不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重新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很灿烂了。她看了眼床边的位置,竟然是空荡荡的地面——被子和衣服都被整齐地叠好放在椅子上。他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
“吴野?”她叫了两声,他确实不在家里。
‘怎么能这样,不声不响就走了!’沙丘心里觉得很憋屈。掀开被子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考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突然,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吴野拿着个纸袋从外面走进来。
沙丘一下子慌张极了,赶紧躺得直直地,用被子盖住自己,露出两只眼睛观察外面。
吴野正好看到这慌乱地一幕,觉得有趣得不得了,“你醒啦!”
“嗯嗯,你去哪里了啊?”沙丘问。
“我刚看你家没什么早餐的东西吃,所以下去买了几个面包。”他晃了晃手中的纸袋,“你睡好了吗?没睡好的话可以再睡会儿。”
她在被子里摸来摸去,终于找到了手机,拿出来一看,“啊,都10点半了。”
“没事,昨晚睡得晚。”他坐到椅子上说。
“不行,我要起来了。”沙丘坚持说。
“那你起来吃早饭吧!我去给你倒杯牛奶。”他说着就往冰箱走去。
“不行!”她缩在被子里直摇头,“你先背过去,我再起来!”
吴野觉得很好笑,“哈哈为什么?”
“我还没洗脸没刷牙,你不许看我!”她又把脖子往里缩了缩。
“哈哈好吧!”他老老实实地背过身去不看她。
她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厕所,刷牙,洗脸,还画了个眉毛,才重新站在他面前,“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你的衣服挺暖。”他正把牛奶和面包都摆在小餐桌上,“对了,你昨晚给我盖衣服了吧!”
“啊?你怎么知道?”她刚想拿个面包,手又停住了
“我迷迷糊糊中觉得冷,然后就有人给我盖上了衣服。”他靠在椅背上,一副很放松的样子。
“半夜起来上了个厕所。”她吐了吐舌头,开始吃东西。
他一边吃一边跟她说:“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约了宋婧。”
“是群里约的吗?我怎么看到?”沙丘看了一眼手机。
“不是,是单独约的我。”
宋婧居然会单独约吴野出去,沙丘心里的滋味怪怪的。不过他既然主动提出要她一起去,应该也没什么。但是她还是故意说:“宋婧约的是你,你带我去算什么事啊?”
吴野倒是神经很大条,“没关系啊,大家都认识,没事的!”
“那可不行,万一她要跟你讲什么重要的事呢?”她假装不在意地喝着牛奶。
“哈哈,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的。”他终于体会到她言语中的醋意,伸过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女朋友啊!”
这下沙丘心花怒放了,但是表情上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行吧!那我们白天干什么啊?”
吴野想了想,“嗯......我得回趟家。把车开出来。”
“开车干嘛?”
“万一晚上玩完了,又没地铁回去了怎么办?”
原来他还计划着这件事呢。“你这么嫌弃在我家打地铺啊?”沙丘脱口而出。
“不啊,但是你这边就一床被子子,我得回家把被子拿来。”他笑着凑近她说。
“啊?”她被他逗傻了。
“好啦,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吧!”吴野开始收拾杯子去洗。
她眼珠子一转,“去你家?”
“是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我得先画个妆。”
“不要紧,现在就挺好。”他顿了一下,贱兮兮地说:“再说昨晚已经看过卸妆后的惨状了。”
“啊,你讨厌!”沙丘冲进厕所,关上门,“我要化妆了!”
化好妆,他们一起坐地铁到了吴野住的94省。他住在一个独栋的两层楼的小房子里,前面还有一个小院子。
“你家好大啊!”沙丘还没进门就开始感叹。
“还可以吧!主要是住在郊区,房租比较便宜。”他解释说。
“请进!”他拉开门,让她进去。
沙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整齐干净的男生的房间。一尘不染的地面,所有的东西都放得很有序,墙上还挂着一些画作,感觉十分温馨好看。她想了想他第一次进自己家门的狼狈场景,不由得脸又红了。
他从旁边的鞋柜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你穿这个吧!”
沙丘低下头换鞋,居然是一双全新的拖鞋,上面还有小兔子的图案,“你怎么会买这样的拖鞋?”
“哈哈,秘密!”吴野说。
她换好鞋子,他给她简单地做了介绍,这边一层是小客厅,还有他的房间,二层是他的工作室,车停在地下室......
“我可以上楼看看吗?”沙丘问。
“当然可以。”他说。
沙丘走上楼,这里依然非常整洁,完全颠覆了她对一个画家的想象,所有的作品都整齐地放在墙角。画室的正中间是一个红棕色的大画架,旁边有一个桌子,摆着各种颜料和画笔。“好厉害啊!”她忍不住说。
“还好啦!”他摸摸头,笑着说:“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条吧。”
“你还会下面条啊!那我要尝尝。”沙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行,你楼上楼下随便逛逛,我先去弄面条。”他说完就咚咚咚地下楼去了。
她闲得无聊,仔细地沿着墙把挂在上面的画都看了一遍。她从右下角的签名看出来,这都是他的作品。但是跟之前在画展看到的已经形成完整系列的作品不一样,这里的作品风格很多,有些还是像印象派一眼朦胧的感觉的——这应该是这几年的各种作品都有。
她逛到客厅的时候,他突然叫她:“沙丘可以吃面了!”
她走到餐桌前,两碗鸡蛋面已经摆好了。很明显,其中粉色的那碗是给她的。
沙丘坐下后仔细地端详着这个碗,“你怎么还有这么可爱的碗!”
“因为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的,所以买了碗和拖鞋。”他笑着把筷子递给她。
他果然是个完美主义者。“那你还买了什么东西?”她好奇地问。
“这个嘛,等你用到就知道了。”他朝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