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的时候,哥哥横在二楼的外长廊上看院子里晒太阳的嫂子。他回头看我颇有些好笑:“怎么,你听说什么了?”
“……”我没敢将自己昨天晚上听到的事情告诉他,实在不想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闹僵,“没有,就问一问。”
哥哥审视我片刻,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傻丫头,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早就知道的。”
这是在暗示我,其他事他早就知道秦州的计划了?我抬头看他,哥哥云淡风轻的说:“你哥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我现在可不能倒下,我倒下了咱家怎么办。”他将我拦住,“今天看过吧了么?”
“还没。”我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哥哥陪着我来到爸爸的房间,他正坐在轮椅上看书,听到声响之后朝我们看过来,随即脱下眼镜:“你们兄妹俩一起来找我就没好事。说吧,公司出事了?”
老哥进入房间之后就放开我,吊儿郎当的靠在书柜上:“能出什么事,公司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一切尽在掌握。”
爸爸看向我:“既然你哥哥那边没事,那就是你有事了。说说吧。我这把老骨头虽然快散了,好歹还能动动。”
我纠结着要不要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我看着爸爸和哥哥的态度只觉得,他们肯定一早就知道了,不然不可能如此如此气定神闲。老哥看着我片刻,然后回头看爸爸:“爸,我看小妹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想来看看你罢了。这不你生日快到了,咱家最近三喜临门,怎么说也要大办一场不是?”
哥哥适时为我解围,我抓着自己的孕妇裙:“我有事。事关秦州。”
我将昨天晚上听到的事情告诉他们,爸爸淡淡的点头而哥哥则微笑的看着我。等我说完之后,他上前抱了抱我:“不错,好歹是我养了多年的妹妹。至少没嫁出去就白眼狼了。”
我听着他这个意思就知道对于秦州的计划,哥哥早就已经知晓。说不定,他已经铺展开另外一张大网等着秦州他们跳进来。对于自己的敌手,我哥从来不手软。于公于私都是如此,单看那个慕源就能知道。
“别担心,无论如何,我都是你哥哥。咱家养得起你和宝宝的。”哥哥在我耳边轻笑道,“再说了,你还年轻未必就不能找第二个。”
这话说的我浑身冰冷,我退出他的怀抱:“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在商言商,秦州是我的妹夫,他不也对我动手了?我若是放过他,保不齐下一次他会放过我。晴晴你知道的,你哥我从来不输。”
爸爸咳嗽一声,我们同时看向他:“老大说的对,在商言商。秦州能有这个心思和能力,我也就放心彻底把你交给他。不然,他拿什么来保证在我死之后给你同样的幸福和宠爱?他既然会想到瞒着你,可见他还是在乎你的。晴晴,你过来。”
我依言走到爸爸身边,将手搭在他伸出的手上。爸爸的手很温暖,虽然没有以往的厚重却依旧很温暖。他慈爱的看着我:“晴晴,你也不要以为这件事情而对秦州有什么隔阂。你哥明白,秦州明白,你也应该明白。在商言商,只要有机会谁都会往上爬。你哥能照顾你一辈子,秦州也必须具备这个能力。如果他不能和你哥哥旗鼓相当,不说我,你哥也不会放心将你彻底的交给他来照顾。”
我看着爸爸苍老许多的面庞,眼眶渐渐模糊。爸爸轻柔抹去我的泪水:“在G市商界,我们陈家独占鳌头多年。不说以前和现在,哪怕是将来都会有无数的人想要把我们拉下台去。蛋糕就这么大,谁有本事就能多分一点。”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当年选择读医学的时候,我就没打算让你接触这些。不过身为陈家人,你或多或少也是知道的。当年我本想让你读MBA,可是你因为你哥的关系转去读医学。我不怪你,你有这个谦让的心思很好。但是秦州不一样,秦州和你哥,两头猛虎。你让他们如何和平相处?”
“爸,行了。你别跟晴晴说这么多。你看她哭成这个样子,哪里还能理解你说的话。”哥哥来到我身边,“来,把眼泪擦一下你只要记得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知道么?”
我一直哭到秦州过来接我,眼圈红红的怎么也掩饰不了。他皱着眉看依旧在抽泣的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知道他这话绝对不是问我的,而是问哥哥的。哥哥对着他耸耸肩:“这个,你自己问她。毕竟,晴晴是你的老婆。”我回头看向哥哥,那个男人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身为他唯一的妹妹,我太过了解这个玩世不恭下面深藏着什么。
老哥对我微笑,好似今天在爸爸房间里的事情从未发生,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妹夫正千方百计的算计着自己。而我也只能缄默不语,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和自己的丈夫正在打擂台赛。
害怕妈妈看到我的眼睛会担心,所以我和秦州在陈家吃的饭。用餐氛围还算愉快,嫂子难得不跟哥哥闹,甚至还为他夹菜。爸爸还破例小酌一杯红酒,不过在我和老哥的视线下刚刚抿一口就被收走了。
等到我的眼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才和秦州回家。还没踏入家门口呢,我就说:“秦州,你陪我散散步吧。”
对于这个要求秦州很是奇怪。我怀了孕之后十分的懒散,别说散步了哪怕让我在院子里走动十分钟都很难。现在却难得我自己要求要散步。
枫林蓝岸里有一个小公园,夕阳此时照在我俩身上很是舒服。秦州牵着我绕人工瀑布外围的小石子路走着,步伐放得很缓慢。他将为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你今天很奇怪,哭什么呢?”
“想哭就哭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哭。”我之前还因为开个冰箱看到冰箱里的一只生鸡就哭了呢。
秦州低头看着我:“所以,你这次哭的原因是?”
我抿着唇,最后还是没忍住:“你。”
“我?我好好的站你面前呢。”秦州为我拨开额前的头发,“因为想我所以哭了?”
“我才没想你呢。”我仰头看他,这个男人啊,我追了一生的人。他曾经对我说过,他的人生不需要我来决定。就好像现在,我依然无法左右他将要做的事情。
“秦州,不论你做什么,你要记得你还有我。”
秦州愣了一会,他似乎会意过来我话里的意思,微微的眯起眼睛。我趁着这个时候踮起脚尖亲吻他:“你说,你的人生不需要我来决定。所以我不求你,你去做吧,我相信你。”片刻之后,他轻叹一声:“你知道了?”
“嗯。”
“怎么知道的?”
“昨晚上噩梦惊醒,去书房找你无意中听到你打电话说的。”我靠近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很快,这证明他在紧张。我微笑着说道,“在商言商,你不用顾及我。”
哥哥那边表示了他不会因为我而对秦州手下留情。我希望秦州这便也是一样。如果此时我劝秦州收手,他一定抵抗不了哥哥的反击,到时心痛的依旧是我。秦州揽着我,最后亲吻我的发:“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晚上回到家,虽然我的眼睛已经消肿,但是秦妈妈还是看出来我哭过。秦州以一句:“散步的时候看到一只母狗带着一只小狗,她受不了。”就打发了自己的亲妈,说完就带着我回房间里。
“你这样真的好么,妈妈会担心的。”我坐在床边上看秦州单膝跪在地上给我换鞋子,“而且我看妈妈那样根本就没信你说的话。”
“越是离谱的答案,越容易让她相信。别多想,我妈对我的话向来都是深信不疑的。”秦州将我的脚放在膝头揉着,“难道你要告诉她真相?到时候那才叫一个烦呢。”
真相当然是不能说的了,我无言以对。秦州换之脚继续揉着:“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别掺和那么多事情,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呢。”
不过随即他又笑了:“不过,如果有一天你听话了,那也不是陈晴了。”
哪有,我从来都是很听话的好吧。出了名的乖乖女。唯一出格的事情就在你毕业的那天把你拉到山上呆了一晚上,为此还被老爹关禁闭:“我从小就很听话的好吧,出了名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在家绣花呢。”
谁知秦州抬头看我:“所以,你只对我不听话?”
我看着他,感觉他在小腿肚子上的揉捏越发的奇怪。怀孕之后,我的身体也越发敏感,我感觉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不禁往后躲一下:“秦州……会伤着孩子的。”
“嗯?”
那只作乱的手在小腿肚子上揉按着,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异样。可是那个感觉却和平常的不一样,最后秦州微微一笑将我放开:“我给你去放热水洗澡。”
独留我一个人在原地,连喘息都是炽热的。
我瞪向那个浴室里气定神闲的放洗澡水的男人,也不知道是该喊他还是不喊他,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