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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送别牺牲的战士们

[公元2189年6月15日]

[地球·南极·横贯南极山脉]

眼前的病床上,躺着的伤员正是曾经奋战在最前线的猎血者战士凯利·韦恩……

“你怎么……”索尔看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躺在病床上的凯利,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整个右臂,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包扎着的绷带被鲜血全部侵染了,但还是有些鲜血从绷带缝里流了出来……但最令人心惊的是,他身上已经出现明显的死黑化迹象了……漆黑的能量依然在无情地往头部蔓延,而他那完好的左臂已经黑得比木炭还黑……

“对不起……博士……”凯利艰难地喘着气,说道,“我辜负了……您的教诲……明明已经……被死黑化了……却还……没有结束自己……”

在之前的战斗中,凯利被那只S级死黑兽整个拍飞,脑袋还被一块飞在空中的冰块撞到,造成了短暂的眩晕,以至于落地时,被一只A级死黑兽一口咬下了整个右臂……

看着已经被严重侵蚀的凯利,索尔的眼角明显变红了,他咬着牙,浑身发抖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凯利……”

索尔尽力忍住泪水,但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一边缓缓跪下,眼泪一边“哗哗”地流了下来:“对不起啊……我他妈太没用了!!!这么久了还没能研制出成果来!!!对不起啊!!!!呜呜呜……”

……

周围的人都默默地低下头去,尤其是拿着随军的研究员,一脸无地自容的样子。

……

瑞依也不敢再吵闹,流着泪默默地看着凯利和索尔。

……

“博士……”凯利抬起左手想安慰一下索尔,但突如其来的咳嗽不得不让他作罢。

此时,已经走过来的弗格斯缓缓把手放在索尔的肩膀上,缓缓开口说:“不是你的错索尔……我能明白研究的艰辛……”

随后,他看向凯利,尽力用着平缓的声音说道:“凯利·韦恩兄弟,你是我们抗黑军的骄傲,猎血者的骄傲,我弗格斯,衷心的敬佩你……”

凯利也看向弗格斯,看到他那颤抖的脸庞和有些发红的眼角,很快知道了,其实军长他也在忍耐着心中的悲痛,便说道:“军长……能在您手下战斗……是我……一生的……荣幸……”

说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想去撕下那枚缝在衣服胸口旁的猎血者队徽——队徽由一把装饰华丽的双刃直剑为主体,其正插在一块血潭上——凯利想撕下队徽还给军长,弗格斯看到了,急忙用还套着划云雷影的手按住他的左臂说:“凯利,猎血者的队徽你就留着吧。”

“可是……军长……”

弗格斯一直看着他:“凯利……生为猎血者,死为猎血者,既然加入了猎血者部队,无论身处何地、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猎血者战士啊!……”

说完,弗格斯也忍不住了,眼泪也顺着脸庞缓缓流下来……过了一会,他带着轻微的哭腔问道:“还记得猎血者的入队口号吗……”

啊……凯利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呻吟,微微睁大了双瞳……

猎血者,歃血为誓。

和其他部队一样,这是猎血者战士入队后第一个要学的东西。

这是他们每天起床吃饭都要喊的口号,是他们训练到最后都会吼出的言语,是猎血者最终的精神支柱,唯独队徽和口号,是他们一生永远不变的信仰!

凯利浑身剧烈挣扎着,拼命将左臂从弗格斯手中挣脱开,躺在床上咬着牙,拼尽全力朝弗格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他双眼圆睁,脸上不断流着汗,用沙哑而坚毅的声音喊道:“猎血者……歃血为誓!!!”

弗格斯一惊,一股热泪夺眶而出……他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朝凯利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你和你们猎血者,永远都是抗黑军的骄傲!”

已经恢复了些情绪的索尔也站起身,跟着弗格斯朝凯利敬了个军礼,凯利吃力地看向索尔:“博士……您就不用……”

“凯利·韦恩……和你还有猎血者在一起那么久……说真的,我很自责……你们都是英勇的战士,都有着不朽的功绩,就我……”

索尔还没说完,凯利很快的打断了他:“不……博士……说到底……您给我们抗黑军的……帮助……是巨大的……我们能少牺牲几名战士……都是多亏了您……”

“不……”索尔摇摇头,“这还不够……还不够我补偿你们的……”

“博士……”突然,凯利又剧烈咳嗽起来,死黑化能量已经快侵蚀到他的头部了。

“凯利……”看着已经快不行的他,索尔突然抬起右手大声说道,“我在这里向你发誓,向猎血者发誓,向所有抗黑军发誓!我和我们研究员一定会研究出消除死黑化能量的方法!人类一定会战胜死黑化能量!一定让你们的牺牲有所价值!我发誓!!!所以……”可刚说完,索尔又忍不住的流下热泪……

“啊……”凯利虚弱的笑了笑,“能听见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博士……我相信你……”

营地突然沉寂了下去。那些没被侵蚀的战士和其他人都默默地看向这边,不敢发出声音,但那轻微的哭泣声还是晃荡在营地的上空……

“军长……应该差不多了……额……”凯利呻吟了一下,“我也快撑不住了……”

“嗯……”弗格斯含着泪点点头,“走好,兄弟……”随后抬起手挥了挥,几名战士很快走了过来,他们也尽力不发出哭泣声,流着泪把凯利轻轻推向营地隔离墙的双重隔离门……

·

·

一旦战士被死黑化能量侵蚀了,在时间不是很紧急的情况下,一般都会选择用药物让他们安乐死……

一共327名受伤的战士和四名猎血者战士被推到营地外,由穿着抗黑装甲的猎血者战士负责执行任务。

弗格斯轻声下达命令:“用药……”

注射的药物由大剂量巴比妥、肌肉松弛剂和高浓度氯化钾组成,巴比妥先起作用,使战士们处于镇静深睡状态,肌肉松弛剂使战士们停止呼吸,氯化钾使心脏过速停搏,也就是二三十秒的事。

没有一点痛苦。

这是最平稳最有效也是最无声的方法,这样的安乐死药物在很早以前就开发了,第一次用在战士身上,则是在抗黑战争爆发半年后才使用——也就是猎血者战士刘易斯牺牲后,弗格斯下令使用的。

营地外,罗比穿着装甲,手中拿着药剂瓶和高压注射器,默默地看着凯利,眼里满是打转的泪水……

“兄弟……”凯利微笑着说,“快点吧……不然……等会你又要有额外的工作做了……”

罗比努力忍着眼泪点点头,将药剂瓶装入注射器里,“嗒”轻轻一声,药剂瓶无缝地装入高压注射器里,罗比确认装填无误后,缓缓蹲下,慢慢地把注射器贴到罗比的左手臂上,但自己的双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最后,他按下了全息注射按钮,“噗”的一声微响,药剂瓶里的淡黄色药剂悄悄注入到凯利的手臂里,最后消失。看到这,凯利放心似的缓缓闭上眼睛,再也没有动一下,像是安然入睡了一样。

罗比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睡着了的凯利,抬起右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在这一片殒穹之暗中,唯有寒风在轻轻演奏着庄严的圣歌……

·

·

不到一个小时,在营地朝西南方向的地方,一片墓地悄悄地坐落在这极寒之地上,下面沉睡着几百名英勇的抗黑军战士们,墓碑上,漂浮着那些战士们的全息遗照,还用激光刻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和他们隶属的军团以及部队。

所有参与这次任务的战士们和其他人员都参加了默哀仪式,不在现场的人们则通过全息投影参加仪式。

军旗在上,帕雷特司令的全息图像站在全军最前方,待军歌奏起之时,帕雷特一声令下,率领全军一齐朝墓碑敬礼!

千百盏全息烛灯,千百个全息花圈,在狂风中屹立不倒,战士们隔着隔离墙,默默注视着屹立在无尽黑暗中的墓碑。军歌飘荡在墓碑周围,飘荡在军旗身旁,飘荡在每一位战士们心中,在默哀仪式上谨慎的飘荡着,怕惊醒了已经熟睡的战士们……

勇敢无畏的战士们啊,愿你们在天堂能过上没有死黑化能量的安稳生活……

·

·

默哀仪式过后,帕雷特司令带着无比悲痛的心情缓缓下令道:“全军都有,该撤退了……”

“是。”声音不高,但战士们还是很快接受命令,开始动手整理物资,准备撤退。

瑞依最后默默地看了看那些墓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伤,低着头走回自己的医疗所收拾东西。在回去的路上,她突然遇到了索尔,她看到索尔的眼角旁有很明显的泪痕,后者也明显看到了她,很快转过头去。

瑞依想起之前自己的任性和说过的话,感到很对不起索尔,便朝他说道:“那个……索尔……”

“干嘛……”索尔的嗓子有点沙哑。

“之前……很对不起……我一时糊涂……没能顾及你的感受就……”

“……”索尔回头看了她一眼,仿佛不认识她似的,但很快又转过头去,“不用抱歉……我知道……你也只是出于医生的职责。”

“但……我还是要抱歉……”

“军长!!!”话还没说完,一名战士突然一边大喊着一边跑向弗格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正在指挥撤退的弗格斯转过身问:“怎么了?”

“不好了!由于死黑化能量的激增,我们……我们能启动的战车已经不多了,就目前的数量,不能保证……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撤出南极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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