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的我,扯了一根发丝下来,将它的两端分别绑在桓邺的小拇指和我的小拇指上。
这也算是一种契约,桓邺第一时间有危险的话,我就可以感应到,也可以一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但对于他来说,只能稍稍感应到我,毕竟他只是个凡人。
至于这个禁制,我怀疑是天帝束缚了我的神力,才导致这个禁制不完美,就让身为凡胎的桓邺找到禁制的漏洞钻了出去。
“娘……娘亲。”
床上的小团子醒了。
“桓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桓邺看着自己的‘娘亲’,总觉得好像不一样了,以前看着娘亲,只感觉她一离开自己,身体里面就很不舒服,娘亲的样子也是朦朦胧胧的,现在却清晰的映在眼底。
“娘亲,桓儿方才遇到一朵花了,好大啊,还准备吃了桓儿,桓儿找不到娘亲,好害怕。”
我还没从桓邺的话中缓过神来,就见怀里扑进了一团软肉。
等等……桓邺的口齿清晰,这是……恢复了?
“桓儿,娘亲叫什么?”
“花韵~”
“桓儿,这是娘亲给你做的琴,要不要试试?”我拿起一旁的木琴。
“好呀好呀~娘亲做的,桓儿都喜欢。”
“桓儿,燕国和梁国交战,双方的粮草都已所剩无几,你可知为何最后梁国胜了?”
“燕国和梁国与娘亲有何干系?”
“并无。”
“那与桓儿又有何干?”
合着……这意思是,与自己没关系的就没兴趣?
看来,天帝老儿说的时机真的来了,桓邺也恢复了心智,这时,我的脑袋里闪过一个片段,那朵花被我烧死后产生的金光遁入桓邺身体里了,是否这金光就是开启他心智的东西。
算了,不管了,反正他现在已经恢复了,不论过程如何,能恢复就好,我也该送他去学堂念书了,毕竟对于这些兵法、国策什么的我也是头疼,自认教不了他。
“桓儿,明天我们去学堂念书好不好?”
“娘亲也去吗?”在桓邺的内心,娘亲去哪他就去哪,娘亲若是不去,他也不愿去。
“去,还有其他小伙伴哦~”
“若是娘亲去,桓儿自然也是要去的。”
第二日
我打听了一下,临近的学堂只有一所,民安学府,据说那教书的夫子脾气古怪,收弟子只收眼缘好的。
牵着桓邺站在民安学府外,我不禁怀疑,面前这座茅草屋,真的是学府么。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门,我稍稍犹豫,想了片刻,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走走走,今日不收人。”
这声音虽然稍显老态,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气韵。
桓邺紧了紧我的手,我安抚的回握了一下,紧接着说:“老人家,还请出来相见!”
‘嘭’,门突然打开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从我这里看过去,站在门口的人,头发花白,皮肤也有些褶皱,但双眼炯炯有神,看着我的样子让我感觉下一刻他就会冲上来揍我。
“你说什么?老人家?没长眼么,乱叫什么!”
流碣子是这方圆几里唯一的夫子,但他有个禁忌,最听不得有人叫他老人家,听到就会炸毛。
而我恰好撞上了他的禁忌……
尊老爱幼,尊老爱幼,尊老爱幼,我默念三遍这四个字,重新堆起笑容看向他。
“这位……先生,我们是来求学的。”
他先是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再看了桓邺一眼,突然睁大眼睛,几步上前扯住了桓邺另一只小手。
“小兄弟,你家人在哪,是不是这位……”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吗,没事,勇敢的说出来,老夫虽然早已归隐山林,但遇到这种事还是会拔刀相助的!”
我:……
桓邺看了看眼前这位奇怪的爷爷,不解~娘亲不就在身边吗?
“先生,娘亲就在我身边~”
“她?怎会是你的娘亲,莫被她哄骗了!”
“为何?”我还是忍不住出声了,这个夫子真的有两下子,还看得出我不是桓邺的亲生娘亲。
他颤着手指着我,“如此丧尽天良,竟还装得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真正是好手段!”
我:……
“你这厮,样貌和这位小兄弟有一分相似吗?他虽然还小,但还是有了一点轮廓,从这轮廓可看出日后必是风朗神俊,而你……”末尾加了句“竟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他娘亲!”
数落完我的他,又转过去开导桓邺。
“别怕,孩子,跟先生说,你从哪来,先生送你回家,若是你想不起自己的身世,先生养你!”
不是,我看上去很像拐卖小孩的人么……而且,样貌丑点怎么了,这老头是真瞎吧,竟然只看到了外表而无视我的内在!
“桓儿,我们走!”我牵着桓邺准备离开。
“稍等!”那老头又叫住了我们。
“这位小兄弟是姓桓吗?”
我怎么忘了桓是国姓了……
“昨夜我入梦时,方见有菩萨告知,今日会有一位姓桓的小公子来求学,让我务必以毕生所学,顷之受之。”
“方才你不是说今日不收人么?”
流碣子颤颤的笑了笑,“那还不是为了专门等姓桓的小兄弟~”
肯定是天帝老儿干的!我是真不想再见到这老头。
看了看我牵着的桓邺,回想起他的种种,罢了,天帝肯定有他的用意,我也不好反驳,看他这副样子,好像也没对桓姓是国姓而惊讶。
“这位……先生,我事先说明一下,孩子并不是我拐来的,我也并不是这孩子的亲娘,有人将他托付于我,照顾他长大,并非像先生所想。”
流碣子看着眼前的妇人,其实这样貌看久了,真是……越看越丑,可再一想想,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样貌都是父母给的,相必眼前这位,内心很痛苦吧,还故意表现得无所谓,罢了,看在她这么可怜的份上,姑且免了她的无理。
“抱歉,是老夫寡浅了。”
不知为何,我听着他这句话,感觉浑身不适,算了,不与老人家一般计较。
就这样,桓邺找到了新先生,敲定好明日就入学。
回去的路上
走了一会后,我便觉得有点奇怪,桓邺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桓儿,怎么了,为何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桓邺看向牵着自己的女子,内心纠结无比。
“娘……娘亲,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了?”我已经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
“娘亲说,桓邺不是娘亲生的,娘亲不是桓邺的娘亲。”
软糯的声音中带了点哭腔。
我听到他这样说,才忆起刚刚自己解释时说的话……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把原委都告诉桓邺吧,毕竟以后他还要回皇宫,早日说透,让他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