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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唇枪舌剑

程教授心急如焚,和大杨一回到海底城市总部,就接连派出去几支寻人搜索小分队,乘坐大型潜艇到出事海域进行了地毯式摸排,结果都无功而返。在茫茫无际的欧罗巴海海底,一个人如果失踪,就如同一根绣花针掉入了大海一般。

矿场消失,人员失踪——行星事务理事会召开了紧急会议,江岳理事长和各位同僚对这种情况进行了分析和判断。

先不说消失的矿场,就说华华和壮壮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一开始,大家认为他们就是迷路了,可是深入一想,迷路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太低了,且不说有壮壮这个永远不会迷路的高级智能机器人,华华潜水衣上的方向定位仪也不会让她回不来呀!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深海怪兽。但是按照人类目前的高科技水平,潜水衣配有次声波武器,任何生物遇上这种声波都会瘫痪,还有激光手枪和激光刀,最重要的一点,还有忠于职守、武艺超强的壮壮的保护,退一万步说,即使打不赢,也不至于不能逃跑吧?

还有一种可能性,这让江岳、程思华他们不寒而栗,不敢想下去了。他们知道自己将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那尊海底方尖碑及其雕像的录像和照片送回行星事务理事会和海底城市总部后,震惊了海底人类,引起了大家的高度重视。

江岳和理事会的判断与程思华和大杨的判断高度一致!

这是一个来自海底的严重警告!但是发出这个警告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自从人类移民到欧罗巴星100多年以来,人类建造并居住在海底城市,深海探测技术得以突飞猛进。尤其是近50年以来,海洋科学家和海军部队对欧罗巴全星球深海做出了数遍地毯式搜索,排除了存在外星人的可能,最后断定:人类将成为欧罗巴星球海洋唯一的高级智慧生物!理所当然,人类也必然是海底世界的主宰!

但是,现在一座自动化采矿场凭空消失,又发现海底方尖碑及其雕像,这无疑像凭空打了一个霹雷,把人类震蒙了!

毫无疑问,能对人类发出这一警告的,至少也是一个高级智能生命种族!

难道华华和壮壮的失踪,又是一个严厉的警告吗?

程思华实在不愿意接受这种现实。他再一次下令,他的几支搜索小分队,由大杨率领,再次奔赴出事海域,开始新的一轮排查和搜索。

至于要动用海军,进行高性能、全球性的大排查和大搜索,则需要经过欧罗巴星球议会的表决——也就是说,必须经过“空派”和“海派”的联合表决才能通过。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星云网”和《欧罗巴星报》都在头版报道了海底失踪谜案,一时间舆论大哗,全星球的人民沸腾了,一致要求星球当局尽快查明事实真相。

“空派”和“海派”的联合视频会议在海底城市总部水皇宫召开。本来“海派”再三邀请“空派”首脑费尔南多等人来海底城市开会,但是无论如何劝说,他们就是不愿意光临海底城市,死活都不愿意下海,而“海派”官员也不愿意上太空,双方只好召开海空卫星视频会议。

有句俗话“想睡觉正好有人送来个枕头”,用这句话来比喻费尔南多此时的心情是再合适不过了。

江岳的来电,正合费尔南多之意。费尔南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环保主义者,本来就反对人类移居海底,一贯主张要放弃海底城市,把所有人类迁回太空城。但是大部分人类都居住在海底城市,他没有力量与海底人类进行正面对抗,因此,海底城市发生的失踪谜案,简直喜从天降,他似乎看到了历史的转机。他忙不迭回电,表示一定要联合“海派”,动用一切技术力量,共同查清真相。

紧张的会谈正在举行,程思华十分关注两大领袖人物的神情。以前,江岳在他心目中总是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充满了中年男性特有的魅力。但现在,他看上去似乎老了10岁,眼窝深陷、脸色铁青,露出疲倦之态。相比之下,费尔南多则是一身西服笔挺,格外得意、神气。

程思华知道,江岳为了解决海底失踪谜案问题,日夜操劳,唯恐人类遭受意想不到的灾难。而调查和搜集信息活动的不顺利,尤其是华华和壮壮生死不明,使“海派”在和“空派”的斗争中处于下风。

程思华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程思华把谈判纲要交给江岳,顺便握住了他的手。理事长的手掌还是那样坚强有力,干燥而温暖,令人感到振奋。

程思华走向离双方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这个位置相当好,他能够清楚地观察到两个手握最高权柄的男人的表情。

江岳并没有打开交上来的谈判提纲,他不希望给费尔南多一种印象,似乎他要借助提纲才能谈判。

费尔南多诡秘地一笑,说:“海底人类们,我看有些棘手的问题可以拖一拖,今天还是老生常谈,你们马上迁回太空城,怎么样?”

费尔南多正在喋喋不休地重复着上千次说过的话。他说,其实欧罗巴星并不是由冷冰冰的岩石和液体构成的死物,它是有生命的,它是宇宙中的星球型生命体,而人类就如同渺小的细菌或病原体般,生活在上面却茫然无知。

众所周知,细菌分为有益和有害两种。有益菌在自己生存的基础上,特别注意维护宿主的生存安全,双方和平共处,共同发展;而有害菌只顾自己的利益,无限复制扩大地盘,不断侵害宿主的利益,给宿主带来疾病和灾难,最终被宿主清除或同归于尽。

而对欧罗巴星球资源的开发和建设海底城市,将严重破坏星球的自然环境,打破星球型生命体的进化平衡,这将严重影响星球生命体的宇宙升级,人类如不知悔改,必将万劫不复……

江岳无心听他的长篇大论,立刻打断他说:“救人是第一步,先要走好!我方建议:一是立即动用海军进行全球范围搜索;二是动用太空城的划时代秘密武器——钻石王,寻找失踪人员。”

所谓“钻石王”,就是一种海天一体的深度探测仪,是根据最新型海底大地电磁探测仪的特点,按照海底大地电磁数据采集的要求,而开发的高可靠性的数据采集软件。

这个软件由参数设置、数据采集与抽样、误侦测与处理三部分组成。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其中心电脑的运转速度是划时代的。

这个软件系统在Linpack(线性系统软件包)基准程序上,每秒可以完成一万亿次浮点计算,这必将历史性地提升工作效率。

费尔南多诡异地笑了,他说道:“救人当然要紧!动用海军是你们的事,我们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你们要使用我们的‘钻石王’,这样做很不公平!目前,我们是两个对等的政治实体,而且你们的军备起码超过我们两个百分点,如果让你们使用我们的超级武器,对我们太阳宫的人类来说是很危险的!”

“你这是借口!”

江岳一拍桌子,愤然道:“你们‘空派’太虚伪了,还好意思说为我们海底人类着想!这就是落井下石,见死不救!”

“那不见得!”

费尔南多也叫道:“我们不想让你们使用‘钻石王’,不等于我们不救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我们已经派遣了一支搜索小分队,以首席科学家白梅女士为首,携带着相关设备,昨天就从太空城出发,下潜到出事海域了。”

白梅!

程思华听到这里,差一点儿就跳起来——那是自己的妻子,许多年来,她一直没有来过水皇宫。她不是一直在太阳宫从事一项太空生物实验研究吗?怎么又去了海底呢?

费尔南多沉声说:“你们不知道这欧罗巴星海底深处会有什么!等我们找到了失踪者,你们最好还是放弃海底城市,撤回太空城吧!我们一直在兴建‘地球生态圈’。”

江岳一字一顿道:“我方的建议正好相反,面对未知的海底世界,我们双方应该联手探索这个海底之谜!我们人类不能只是龟缩在太空城里,时间将会证明,实际上这个所谓生态圈是抵挡不住太阳风暴的!”

“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费尔南多高声叫道:“如果你们不听我们的劝告,那么海底灾难必将发生,海底城市必将灭亡,你们必将成为历史的千古罪人!”

只见蓝光一闪,“空派”关闭了视频,不想再对话了,会议在充满火药味的情况下草草结束了。

程思华早就无心关注会议了,他的心早就飞出了会议室,飞出了海底城市水皇宫,飞到了失踪的女儿身边!他要亲自驾驶最新的潜水艇,和自己的妻子在出事海域会合,早日找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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