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间,已有闲言碎语传到各家女眷的耳朵里。
底下有奴仆近前在夏氏耳边说了两句,她的面色霎时难看万分。
夏氏极力掩饰着难堪,一时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拔腿就走。
陆晚霜自是察觉到异样,心中却兴奋不已。
算着时间也该成事了。
陆晚霏,这回我看你怎么翻身!
“姑娘。”薄雪出去许久,终于回到了陆晚霜的身旁。
“怎么样?陆晚霏是否被抓住了?”陆晚霜激动得眼底发光。
李员外是个爱看热闹、听是非的,平日里就像个婆娘似的喜欢到处散播流言,何况今日还喝了酒。
引他过去撞见陆晚霏与人私会,这家伙不到处嚷嚷才怪。
“二姑娘确实被二夫人带去了长安阁见老太太,不过——”薄雪蹙眉。
“不过什么?”
“被发现与二姑娘私会的不是白家公子,而是祝公子。”薄雪平淡说着。
“你说什么?!”陆晚霜一下子垮了脸。
这怎么可能,她分明瞧见与陆晚霏在一起的是白晟月,怎么又成了祝暝笙了!
难不成是她眼花了?
陆晚霜的脑子里嗡嗡直响。
“不行,我要去长安阁!”陆晚霜一咬牙,悄声离开了席间。
长安阁那头,陆晚霏进屋许久,也没什么大动静。
等在外头的祝暝笙急着左右乱转。
秦氏睨了他一眼,瞧着有些心烦。
又不是自家媳妇在里头生孩子,他一个男子急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一看就是个担不起事的。
屋子里,老太太同样被陆晚霏的沉默搅得心烦意乱,“若是无话可说,便去祠堂跪着好好思过!”
好在白家的姑娘已经进了陆府的大门,眼下要悔婚也是不能了。
她这两个孙女可真是不叫人省心,当初真该坚持叫二房再添个儿子。
“祖母,孙女有一事不明。”陆晚霏挺直了腰杆,脸上不见半分羞恼。
“宴席与藏书楼相隔甚远,李员外与那几个宾客为何会跑去那儿,又恰好撞见我与祝公子说话?”
老太太正恼着,也没工夫细想,只道,“宾客醉酒迷路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可奇怪的。”
“若说奇怪,你今日不在前院同各家女眷说话,跑去藏书楼才惹人多想吧。”
说起这个陆老太就来气,若不是陆晚霏不安分,哪能闹出这些事来。
陆晚霏一时没了言语。
总不能说是去寻白晟月吧,若真如此,当真是越描越黑了。
陆老太冷笑一声,“哼,这样败坏门风之事,叫你去祠堂思过都是轻的。”
好在那二人没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否则依着族里的规矩,非得浸猪笼不可。
“往后你便在云梦斋呆着,等闲不要再出门去了。”陆老太啐了口茶,又吩咐道。
“陆老夫人,晚辈有话要说!”屋外头,祝暝笙多少听了一耳朵,此时叫嚷道。
陆老太面色一暗,十分不悦。
就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实在不像样!
“让那位公子进来吧。”陆老太心里骂骂咧咧,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慈祥的模样。
祝暝笙入内,对着陆老太行了礼才道,“老夫人,晚辈祝暝笙。我与二姑娘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当真不像旁人口中那般......”
那般龌龊。
“祝公子可知瓜田李下是何意?”陆老太冷淡说道。
“祝公子若是懂得避嫌,如今也不至于辱了我这孙女的名声。”陆老太一点儿也不客气。
祝暝笙被说得脸上一片绯红,一看就是个脸皮薄的。
良久,祝暝笙认真道,“老夫人放心,此事我定会负责,不会叫二姑娘受委屈的。”
陆晚霏眸色一惊,狐疑望着祝暝笙。
这家伙想干什么?!
“晚辈与二姑娘之间从未行过越矩之事,但——晚辈一直以来都钦慕于二姑娘。老夫人放心,晚辈明日便请父母上门提亲,择日迎娶二姑娘过门。”祝暝笙絮絮叨叨说着。
他刚才说什么?提亲?!
陆晚霏险些气晕过去。
陆老太也跟着缓不过神来。
现在的小伙子说话都如此直接?
“咳咳,祝公子,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岂能儿戏?”陆老太整了整衣衫,坐直了身子。
“老夫人放心,晚辈不是一时冲动。”祝暝笙合手作揖。
“等等!”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女子的身影匆匆闪入房间。
“老太太,三姑娘非要进来,老奴一时没拦住。”后头跟着一仆人进来请罪。
“行了,你先下去吧。”陆老太虽恼,可祝暝笙还在呢,还是正事要紧。
“你来做什么?”陆老太问道。
“回祖母的话,晚霜方才听说姐姐出事了,一时担心便过来看看。”陆晚霜对陆老太多少有些发怵,便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陆老太嗯了一声,没再发问。
“进来时似乎听见祝公子说要求娶姐姐,不知是否听岔了。”陆晚霜压制着面上的不自然,颤着声音问道。
“三姑娘没有听错,在下确实想要求娶二姑娘。”祝暝笙坦然看着陆晚霜,还有微微的笑意。
他怎能如此!
那抹笑刺痛了陆晚霜的眼睛。
她哑着声音再问,“求娶这样的大事,祝公子可问过姐姐的意思?”
据她所知,陆晚霏对祝暝笙从没给过好脸色,不见得就会应下这门亲事。
一时间,众人齐齐望向陆晚霏。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怎就又与这二人纠缠不清了呢。
陆晚霏心中甚是苦恼。
这辈子,她的目标只有复仇二字,只要能让姜氏与陆晚霜不痛快,她便高兴。
至于自己的心意,当真那么重要吗?
陆晚霏抬眸微微一笑,轻声道,“婚姻大事自是父母长辈做主,此事晚霏全听祖母安排。”
依着陆老太的性子,巴不得此事能成吧。
只要双方定下了亲事,对外头大可说是早已定亲,这私会二字自然也就算不上了。
这样既保全了陆家的名声,也保住了陆晚霏的名声,陆老太何乐而不为。
“嗯,此事是该由长辈做主。”陆老太重拾威严,满意地点了点头。
宴席结束,白晟月回到白府时,从白夫人口中得知祝暝笙与陆晚霏私会,还准备上门提亲之事。
要说二人私会,他自是不信的。
小六的脾性他到底清楚一二。
至于祝暝笙要上门提亲......
去他娘的心甘情愿,当初真该直接下手,他左等右等可不能便宜了他人!
他白晟月的心上人,他倒要看看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