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颜无耻!”陆晚霏忿忿骂道。
“姑娘,黄华酒来了。”星雪取了酒便急忙赶了回来,对白晟月似乎很不放心。
一坛热酒置于案上,酒香四溢,还未入口便已醉人。
陆晚霏自己斟上一杯,抿了一口只觉浑身都热乎了几分。
“姑娘,这酒还是少饮一些吧。”星雪睨了白晟月一眼,伏在陆晚霏身侧小声劝道。
“放心,黄华酒性温和,喝上几杯也无妨。”陆晚霏微微一笑,回了一句。
“无邪,你去外头守着。”白晟月浅声道。
无邪望了陆晚霏同星雪一眼,十分不情愿地应了。
“星雪,你也一道去门口守着。”陆晚霏停顿片刻,说道。
“姑娘——”星雪拉了拉陆晚霏的衣袖,蹙起眉来。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她怎么放心。
陆晚霏紧了紧星雪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有些话她想单独同白晟月说,星雪若是在场,多少有些不方便。
无邪的眼睛倏地变得乌亮,方才还不乐意呢,此时已乐颠颠跑到了门口。
房门合上,雅间顿时寂静无声,只有酒香萦绕四周。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儿,对不对?”陆晚霏一双桃花眼眯得老长,笃定问道。
“许是心有灵犀吧。”白晟月勾了勾嘴角,回得随意。
“少来这套,你这些撩拨小姑娘的伎俩在我这儿可不管用。”陆晚霏颇嫌弃地喝了口酒,免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竟不吃这一套?可话本子上分明写着女子向来相信缘分一说呀。
莫不是他这副相貌生得不够好,比不得话本上的小生?
白晟月暗自照了照杯中影。
似乎还不赖呢,不应该啊。
“还有,昨日在私塾我分明已经当众拒了祝家的赏花宴,你今日有此一问,未免太刻意了些。”陆晚霏理了理思绪,察觉出许多的不对来。
嗯,当日听到陆晚霏的拒绝,他心底还有一丝莫名的欢喜呢。
“我想知道原因罢了。”白晟月目光炙热,直直撞入陆晚霏的视线,害她不由跟着紧张。
这莫名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我,我就是不爱赏花。”陆晚霏别过脸去望向窗外。
定是这黄华酒喝多了,有些上头。
“那上回花灯节遇到祝家公子,你躲什么?”
那样明显的不对劲,他若是瞧不出来就太蠢了些。
“那人太麻烦,我懒得与他纠缠。”陆晚霏语气淡淡的,甚至有些冷漠。
要说她现在对祝暝笙究竟是何种感情,只怕她自己也很难说清。
毕竟前世于她而言是刻骨铭心的爱恋,却也是避之不及的痛苦。
不对啊,似乎又落入了白晟月的圈套。
他问了自己这么多问题,还未回答她的提问呢。
“废话少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陆晚霏清醒过来。
她今日挑在此处是因为那夜在此遇到过白晟月。
这家小馆位置偏僻,可来过一次的客人都会成为这家店的熟客,前世的今日,她也到过这儿。
今日醉生香头一回售卖,她不过是拼拼运气,没想到还真遇上了白晟月。
不过,这似乎太巧了些。
“方才路过苏家门前,远远地看见两个人拐进了这巷子,便顺道来瞧瞧。”白晟月大大方方承认了。
果然是有意跟踪,还说什么狗屁缘分,真当她是三岁孩童呢。
“晟月弟弟,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呀。”陆晚霏侧过脸,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白晟月。
白晟月脸色一黑,严肃道,“你若再唤我晟月弟弟,我可真要恼了。”
话落,白晟月盯着陆晚霏的红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无耻!
陆晚霏一抿唇,脸红得像个小番茄,莫名有些动人。
“陆二姑娘在此等我,不是只为了蹭顿饭吧?”调戏够了,白晟月又是一番正经模样。
这货又猜出了她的心思?当真叫人不爽。
“我确实想问白公子几个问题。”陆晚霏咳嗽一声,脸上的红晕跟着消退了些。
“白公子可是从小在越城长大?从未离开过越城?”
“从前我一直生活在南边的洛城,前几个月才回了越城。”
陆晚霏脸色沉静,细细思索着什么。
前世白晟月并没有出现在苏家私塾,越城虽有姓白的人家,可到底与她没什么联系。
为何重生后一切都变了。
“陆二姑娘若是对我的过往有兴趣,我定当如实相告。比如,是否定过亲,可有心仪之人——”白晟月饶有兴致地看着陆晚霏认真的模样。
“闭嘴!”
谁对他这些破事有兴趣了!
“这顿饭便算是我请了,你也不必对我感恩戴德,告辞。”陆晚霏剜了白晟月一眼,抓起桌上的荷包径直走出雅间。
白晟月的目光随着陆晚霏的身影移动,张了张嘴也没有插话的机会。
那分明是他的钱袋。
望着空空的房门口,白晟月忍不住一笑。
这陆二姑娘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她没去赏花宴,还专程在此等他,他很高兴。
“公子,陆二姑娘就这么走了?”无邪巴巴望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有些遗憾。
他还没同星雪姑娘说上几句话呢。
“无邪,你这小小年纪可不许对人姑娘家动什么歪心思。”白晟月给了无邪一记眼刀。
“是,无邪不敢。”无邪打了个激灵,顿时耳清目明,一脸正经。
公子比他大不了几岁,就敢如此撩拨人家姑娘,他不过是近墨者黑罢了。
无邪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
“姑娘,那白公子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出了小馆,星雪气呼呼道。
“何出此言?”
“光看无邪那小子就知道啦!”
“怎么,他欺负你了?”陆晚霏顿时紧张起来。
“那倒没有,不过是无邪他塞给我一包秋刀鱼,说是他极为珍贵的东西。”
“哪有正经人随身揣一包秋刀鱼的!”星雪差点就气哭了。
秋刀鱼?
看来无邪要倒霉了。
“星雪,无邪这小子耿直,你就别怪他了。”陆晚霏憋得小脸通红,终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白府院中,疏月正卧在窗台下晒着太阳,冷不丁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