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侧目,陆清安同夫人秦氏站在前头正为了陆清怜之事同程家人理论,被这破天荒的一声哭腔给打断了话。
“霜儿?你来做什么?”陆清安立刻注意到陆晚霜哭红的双眼,那叫一个心疼。
他的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
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多少有些尴尬,陆清安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宠溺。
“姐姐她,她说霜儿不过是个庶女,便随意欺辱霜儿。爹爹可要为霜儿做主啊。”陆晚霜一个哽咽,又落下泪来。
陆晚霏,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清安,你也该好好管教自家女儿了,这清怜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她又来添什么乱?”陆清晏作为大哥,已经被程家的一通胡闹搞得很没面子,眼下心绪烦乱,一看见陆晚霜哭哭啼啼的模样,便觉得头疼。
“霜儿,听爹的话,先回去。”陆清安扛不住压力,只能小声哄着陆晚霜。
“爹......”陆晚霜撒娇似的拉着陆清安的衣袖,偏要陆清安为自己主持公道才肯罢休。
众人正幸灾乐祸地等着陆清安的反应,不料躺在地上的陆家姑爷竟醒了过来,借着酒意恍恍惚惚看到众人围着一女子,便上前道,“哟,清怜,你在这儿啊,我知道错了,你就跟我回去吧。”
陆家姑爷的咸猪手一把将陆晚霜拉住,肥嫩通红的脸上挂着油腻的笑意。
“啊!你做什么!”陆晚霜一个激灵,忙甩开对方的手,这下倒是真真被吓得眼泪横流。
“快!找人拦住他!”陆清安立时将陆晚霜护在了身后。
“清怜,我不是故意对你动手的,我真的知道错了。”陆家姑爷眯着眼睛认错,视线依旧落在陆晚霜身上。
“父亲......”陆晚霜声音颤抖着,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做姑父的竟敢轻薄小辈,这事你们可要给个说法!”陆清安双目睁得正圆,嚷嚷着对程家另外几个兄弟讨要说法。
“哪有黄花姑娘掺和外院事情的。我家哥儿本就吃醉了,若不是她贸然出现,我家哥儿岂会将她错认成清怜嫂嫂。”程家兄弟自然不愿背这锅,立时推到了陆晚霜头上。
“你!”陆清安气得面色通红,愈上前争辩。
方才也没见你如此心急动怒啊。
“行了行了,眼下还是解决清怜的事要紧些,大家便各退一步吧。”陆清晏作为陆晚霜的大伯,却不愿因为她再生出些事端来。
她受了陆晚霏这么大的气,就这么算了?
陆晚霜站在后头自是不依,却也不敢再当着众人的面发作,只得小声抽泣着叫父亲为她不平。
“我家兄长也说了,是他有错在先,这礼也赔了,歉也道了,清怜嫂嫂还不满意?”程家兄弟硬声问道。
“他可不是头一回吃酒打人了,难道我家妹子活该受他欺负?”陆清晏听着这话倒是不乐意了。
赔个礼就完了?他陆清晏不要面子的吗?好歹也要有些诚意。
“这过日子嘛,难免有些不如意,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陆家哥儿放心,日后我们哥儿几个定会规劝兄长戒酒,绝不会再发生此等事情!”程家兄弟信誓旦旦,仿若这吃酒打人不过是孩童胡闹一般不值一提,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呵,上回,上上回,你们哪一回不是这么说的,可如今呢,你瞧瞧。”陆清晏指着地上烂醉如泥还憨笑着的陆家姑爷,实在是没眼看。
母亲当时怎么就把清怜妹子许配给了这蠢猪一样的男人,莫非清怜不是陆家亲生的?
“既然你们陆家如此瞧不上我们程家,那行,等兄长酒醒了,我便叫他写下一纸休书,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这下你满意了?”程家兄弟干脆破罐破摔,甩袖威胁道。
“你们!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陆清晏顿时火冒三丈,分明是对方理亏,现在竟然还敢要挟他。
我刀呢?给我把刀递来,我要宰了他们!
“清怜姑姑什么也没做错,你们程家的凭什么休妻!”院门口女子清亮的声音响起,霸气中仍有几分稚气未脱。
“晚霏?小祖宗哟,你又来凑什么热闹!”陆清安瞧见又是自己闺女,立时奔过去将陆晚霏拦下,一脸不悦。
若晚霏再叫人轻薄了,他陆家的脸面可就真丢尽了!
“父亲,母亲。”陆晚霏对着陆清安和秦氏行了礼,又走近前去对陆家大爷陆清晏见礼,神态自若,礼数周到。
“晚霏,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快回去。”陆清晏对陆晚霏的态度显然不同,劝说的语气也软和了几分。
“大伯,父亲,晚霏不是来胡闹的,晚霏只是为清怜姑姑不平。”陆晚霏怒视着程家众人,稍显青涩的脸上露出震慑人心的锋芒。
“就算清怜姑姑要离开程家,也是和离,你们程家有什么资格休妻!”陆晚霏心中暗自啐了一口,直言逼问。
“别说了,快退下!”陆清安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低声呵斥道。
程家若真因为晚霏一句话同意和离,岂不丢人?
“小丫头,当初可是你们陆家抢着要与我们程家结亲,即便是和离,你那清怜姑姑往后再想找个夫婿也是难了,你这做侄女的难道存心叫姑姑下半辈子孤苦无依?”程家兄弟显然看不起陆晚霏的说话分量,出言讽刺又挑拨离间。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懂什么,这样信口胡说简直是笑话。
陆晚霏看着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孔,眼神冷冽如寒冰,“那也比在你们程家强,回回被那酒鬼打得不成人样,你们程家人可为我姑姑说过半句公道话?”
程家众人顿时没了言语,各个面面相觑,彰显无辜。
“和离便和离,我倒要瞧瞧,你们陆家有没有这个能耐。”即便理亏,这气势可不能弱,程家一个男子故作强势地说道。
他还就真不信这邪了,陆家向来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惯了,今日这说辞想来也是虚张声势。
“好,一旦和离,清怜姑姑的嫁妆可就不归你们程家了,我们陆家也不计较那些被姑父拿去赌钱输了的,只拿回现在剩下的。”陆晚霏的眼中闪着光,爽快应了下来,并说明了条件。
“二哥,这可使不得!大哥嗜赌成性,若是没了陆家的嫁妆补贴家用,恐怕要来占我们的便宜!”一说起钱财来,什么亲兄弟都成了屁话。
“三弟说得有理,咱们可不能为了他一人拖累整个程家。”几人商量着,顿时顾不得自家大哥的生死了。
“姑娘,我们兄弟几人商讨一番,觉得和离于两家而言都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不如,咱们再打个商量?”程家兄弟像是换了张脸似的,顿时和颜悦色,客客气气。
“不是我陆家非要如此,实在是我这位姑父过分了些。”陆晚霏侧过身去,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这样吧,我们程家给你们陆家打个条子,若我家哥儿再对清怜嫂嫂动手,我第一个不饶他!”程家兄弟严声作保。
“如何不饶?”
他们这满嘴屁话何时真作数了?
“自是家法伺候,他若打了清怜嫂嫂一鞭,我们便让家中长辈以十鞭相待,如何?”程家老幺脑袋咕噜一转,接话信口说道。
“好!到时我们陆家也会派人前去做个见证!”陆晚霏顿时笑意盎然,就等着他们这句话了。
“如此甚好,甚好。”程家二哥干笑两声。
他也就嘴上说说,没想到这丫头竟截了他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