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北荒郊的蒙古大军刚撤离不久,正在周围的村庄中大肆扫荡。
陆胜一马当先冲入鄂州城北郊最近的一个村庄,骑兵们靠近村庄后,发现整个村庄早已鸡飞狗跳。
此时的村庄中早就一片狼藉,近百名蒙古兵正在劫掠村民的财物。
叫声凄厉,哭声一片!
百姓们在慌忙奔逃,高声呼喊尖叫,蒙古兵厉声咆哮。
“围起来!”陆胜一声令下,骑兵兵分两路从左右将整个村庄围了起来。
陆胜更是第一个冲入了村中,只见村中间的道路上,一年轻姑娘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姑娘的身旁倒着一中年男人,男人脖子上有一处巨大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殷红的鲜血早已流了一地,将身侧的地面染成了红色。
“爹!”
女子的声音歇斯底里,竟是将马蹄声都盖过了,这一声绝望的呼喊触动人心。
有两个蒙古兵从一间茅屋中冲了出来,突然看到面前宋军的大队人马,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胜的脸色铁青,对着身后的骑兵挥了挥手,冷声道:“一个不留!”
骑兵们早已等不及了,冲入村中!
蒙古兵多数还在专心搜罗财物,却不想宋军大队人马已经赶到,这时候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众骑兵们手起刀落,以多打少,转眼间就将近百名蒙古兵当场斩杀,有几个蒙古兵策马逃到外围,却不料村庄早已被宋军包围。
近百名蒙古骑兵无一幸免,全部被斩于马下!
此时方志成策马至陆胜身旁说道:“陆大人年纪轻轻如此骁勇,很是难得啊!”
方志成一上来便夸赞了一句,他年近四十,正值壮年,却很少夸人。
陆胜不料方志成会来搭讪,连忙答道:“副统制大人说笑了,全靠大人挥下的骑兵弟兄们骁勇善战!”
方志成见陆胜年纪轻轻,为人处世不骄不躁,大感诧异,于是笑道:“可我军只有三千骑兵,蒙古大军数万之众,眼下趁其不备能吃掉一些,再往后等蒙军集结起来,咱们恐怕应付不来!”
陆胜见方志成忧心忡忡,心中一愣,问道:“依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方志成抚了抚长须,老沉慎重地说道:“将这周围村庄中的蒙军击溃也就罢了!”
陆胜转念一想便知道了方志成的意思,心中不由地冷笑一声。
这货是在害怕啊,不愿意担风险,出城做做样子,既能获得上司的好感,又能累积军工,名利双收!
但陆胜却想真刀实枪地干蒙古鞑子一仗,这么好的机会若不穷追猛打,日后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而且对于陆胜来说,杀敌并不是真正的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夺马!
蒙古骑兵骁勇善战,并不完全是蒙古人骁勇善战,这其中更是有蒙古马一半的功劳!
大宋骑兵之所以不敌蒙古骑兵,便是输在了胯下战马之上。
南宋末年,大宋军队的马源地急剧缩减,原本就良莠不齐的川马已然很难获取,只有西南地区的马匹尚可使用。
但西南边区路途遥远,而西南马不仅马身矮小,耐力较差,而且难以适应多变的气候,还要专门的饲料来喂养,培育起来费时费力且战力不佳。
相比而言,蒙古马耐力极强,因为是草原野马,所以适应气候的能力很强,以野草果腹,有时候几天不吃,脚力也比西南马强上一大截!
这样一来,大宋骑兵和蒙古骑兵交锋的时候往往会出现极为尴尬的一幕,宋军骑兵追击之时赶不上,退兵之时撤不掉,只有挨揍之时,没有还手之力!
现如今,鄂州城三千骑兵中只有八百骑兵的战马是蒙古马,这些马都是历次战争中缴获来,加以培育的,数量远远不能满足宋军需求!
想到这里,陆胜摇了摇头道:“方大人!此战不可错失良机,杀蒙古鞑子事小,抢夺战马事大,为了壮大咱们鄂州骑兵,此战至少也要缴获千匹良驹才是!”
方志成原本还在想着如何早些回城,但一听到陆胜说是为了缴获战马,心中不由地为之一动。
他身为鄂州城马军副统制,当然想壮大骑兵的力量,大宋骑兵在军队中的地位极为特殊且尴尬。
一方面骑兵对于宋庭来说非常重要,因为能对抗骑兵的往往也是骑兵,所以宋庭希望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用以应付蒙古人的入侵。
另一方面大宋骑兵向来是败多胜少,无论宋庭如何努力,在面对蒙古骑兵时,宋军骑兵总是被碾压,骑兵成为了宋军的短板和致命的弱点!
而这一切的根源全在于战马!
所以陆胜提到缴获战马,方志成便有些心动了!只要骑兵战斗力提高,他这个副统制的地位自然也就跟着提升,一旦骑兵战斗力提升,升官指日可待!
想到此处,方志成眼珠微微一转,沉吟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兵分两路,趁着蒙古大军尚未发觉,扫平这些蒙古鞑子!”
陆胜闻言笑道:“小人正有此意!”
方志成一改刚才忧心忡忡的模样,转眼间已是神采飞扬,高声对身旁三名副将下令道:“你们三人各领五百人马随我向东进发!”
说罢,领兵而去!
看得陆胜也有些瞠目结舌!
人有时候并不是害怕牺牲,而是害怕做无意义的牺牲,一旦涉及到一些关乎切身利益的事,人们便会一往无前!
陆胜接受过后世的高等教育,很了解人的弱点,人们在利益面前,特别是在关乎切身利益面前,几乎毫无抵抗力。
很显然,方志成就是这一类人,为了鄂州骑兵的壮大,为了他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为了日后的前程,原本不愿承担风险的他此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领兵冲锋,身先士卒!
陆胜也随即领着其余一千五百人马向西而去,两人各领着一千五百人马从东西两侧分兵扫荡,将沿途正在劫掠的蒙古骑兵杀的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