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索忠朝因急于见到弟弟也是昏了头了,哭叫着早已跑的没影了。那队长忙起身,一路小跑前面带路,在一处帐前停下,伸手掀开帐帘让景琼他们进去。见孙郎中已将伤口包扎整齐,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见景琼率众将进来,连忙起身向景琼施礼道:”殿下,属下进营后正遇索将军重伤,我慌忙之间将他拖到此处,已包扎停当,伤得很重,幸亏未伤及脏器,只是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了!”
景琼还礼道:”先生辛苦了!”此时索忠朝才摸到此处。入得帐中喊道:”弟弟,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见索忠庭双目紧闭,连忙向景琼,孙绪所处的方向跪下,哭喊道:”殿下,先生救救吾弟,快救救他!”景琼也眼含热泪,忙扶起他:”索将军,汝弟已被孙先生施过药了,切莫悲伤过度!”边吩咐孙郎中好好看护边拉着索忠朝的手走出帐外。
古兴见景琼出来连忙禀道:”殿下,本部伤亡一百五十一名将士,党项贼人也扔下一百余尸体,图统领正带兵追杀,详情再统计。”景琼摆摆手,让他退下。那队长扑通一声跪在当场咬着牙高呼道:”殿下,属下未护卫好将军,请用军法!”说完一头磕在地上不起,等着军法处置。
没等景琼发话,索忠朝上前一脚恨恨地道:”给我滚一边儿去,打仗岂能没有伤亡?”那队长知道将军是想保他,但景琼不发话却不敢起来,硬生生地挨了一脚,景琼喝道:”索将军让你滚,你还不滚,莫非还想再挨一脚不成!”那队长如遇大赦一般,慌忙爬起一边儿去了。
回到帐中,景琼向众将言道:”此战被偷袭,皆是我之错,与众将无关!”众将连忙跪倒:”请殿下发令,我等全力杀尽党项贼,景琼呼众将起身,依次坐下,先问羊啸怎么突然挥师来援,羊啸将昨夜今晨之事一一叙说一遍,众将都拱手谢道:”多谢羊将军及时回援!”
景琼传令让羊啸属下的斥候队长进帐,不一会儿一中等身材之精壮进帐,跪下接令。景琼用感激的口吻说道:”此战若非你判断准确,本殿下及中军大营将遭逢大祸,本王子封你统领之职,暂代理右军主将,你可要用心用命!”那队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望了一眼,见众人都投来严肃的目光,索忠朝连忙起身将他拉到身边坐下,悄声说道:”还不赶快谢殿下封赏!”那队长才慌忙连声致谢,景琼投以欣喜的目光冲他点点头。
此时有亲兵禀报,图多寿统领回来了,景琼:”宣!”字还未出口,就见二兽闯进帐中,才感到帐中威严,忙跪下交令道:”殿下,属下追出去五十里,毙敌无数,但仍有贼人逃脱,见那老贼率百十马贼接住奔逃之贼,属下不敢再追,就放了一通箭,见那老贼率众逃了,属下才回来交令!”
众将一听,被那嵬名山丘老贼又拒了一阵,都看向景琼。景琼将拳重重砸在帅案上,稳了一会儿心神才道:”图统领辛苦了,且坐下容众将商议后再定策!”,二兽忙起身,在末尾找个地方坐下。景琼言道:”近日连番大战,虽毙敌无数,将士却损失二百余人。王兄率部将伤亡将士运回甘州,向可汗求援,再派些兵卒来,详情可禀与索将军!”景勇接令出帐安排去了。
景琼接着说:”今晨大战,古参将写成战表,让王兄带回去,让父汗酌情封赏!”顿了片刻轻叹一声说:”那嵬名山丘果然是老奸巨猾,今晨偷袭我大营,不下五百贼兵,那老贼可谓是处心积虑,接下来当怎么行动,咱们商议一下吧!”
众将眼巴巴望着古兴都不言语。古兴抬眼扫了一圈,说道:”据近日探马回报的消息,党项贼平时是各自为战,主要以劫掠来往商队为主。野利贼是最大一股马贼,其他股的马贼不过一二百数。今晨的偷袭,应该是多股马贼勾结一处行动的,这其中定有一个谋划之人,我想那嵬名山丘应该是主谋,我们只有盯死此贼,伺机消灭他,才能打乱马贼之间的相互勾结,然后各个击破。”
羊啸突然想起昨夜的那封信,望向那探马队长问道:”多利统领,昨夜给你的信可交于殿下?”多利连忙从怀中取出信,呈与景琼并解释道:”因事出突然,末将还未将信送达!”景琼接过信打开看完,交于古兴说道:”那些党项部落,明着顺服我甘州,暗地却是马贼,不如趁机出兵驱逐党项部落。”
古兴看完信,将信收好言道:”党项部落在甘州境内,恐有几万之众,如果驱逐恐怕会激起大规模反抗,那时甘州就会大乱。党项马贼之数不过千余人,业已被消灭近半,党项各部落之间常有摩擦,互不信任,我们可利用之。殿下可上表可汗,下旨意令党项各部落族长,看好部众不要给马贼有可乘之机。然后咱们寻找良机再打一次歼灭战。使众贼俱怕,会四散逃出甘州的,此次清剿行动也就达到目的了。“羊啸接道:”古参将分析的有道理,切不可让党项部落抱起团来抵抗官军,关键人物还是那嵬名山丘老贼。我们都想一下,那老贼接下来会不会,将各部马贼聚集起来与我们开战?”
多利此刻已经从惊喜之中收回心思,心想与其做右军统领,还不如去刺探贼情功劳来得快,就试探地向景琼禀道:”殿下,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老贼的落脚之所,我想带几个斥候去追老贼的行踪!”景琼问道:”你想带多少人去,你去挑选后到帐前集合!”
多利闻言大喜,接令出去了。古兴望着他的背影出去,转头向景琼禀道:”殿下,不如成立个斥候营,由他统领,直属殿下统辖可否?“景琼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景勇整顿好队伍进帐来向景琼辞行,景琼将古兴写好的战表交与他,命他明日速速赶回,景勇接令出帐回甘州了。此时午时已过,侍卫捧进吃食大家一起边吃边议,侍卫进帐禀索右将军已醒,索忠朝扔下饭食要去看弟弟,景琼让他把孙郎中带回来,有事询问。
多利统领带了四十名精卒到帐前集合,景琼出帐训话:”本帅命你们去跟踪嵬名山丘那老贼,由多利为斥候营统领,直属本帅统辖,望各队队长与多利统领密切配合,为下一仗做好战前准备,本帅静等你们的佳音,去吧!”多利等人拱手领命催马出营。景琼大营原地驻扎,因缺兵少将,且不知敌情,故不敢再采取攻势而转为守势。
且说那嵬名山丘,在本部落偷偷招募贼兵,被部落族长获悉,正在他们聚集起来扮商队,准备离开之时。族长带族众冲过来,怒斥老贼祸乱族群,老贼惊惧之下仓皇率众逃出部落。本来招募三百余人,却只带出一百多人,路上遇见败逃回来的马贼,就合并一处,奔东而去。
到了南山野猪岭的马贼巢穴暂时安身,因此寨贼酋今晨战死,贼众四散奔逃。老贼命手下多路去收拢,只一昼夜,就又聚了四百余贼。都嚷嚷着要找羊啸报仇去,老贼居中坐在主位上,颇有些大头领之风,喝止众贼乱叫之声,阴森森地道:”三部联合偷袭甘州回鹘大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竟然大败,真是一群饭桶!”
有一马贼亲眼见羊啸之骁勇,一刀就将贼酋劈成两半,那恐怖之情景已让他胆寒至极,就抢辩道:”那回鹘人里有一将,简直是凶神恶煞,大刀舞得似车轮,幸亏我等反应得快,才逃得一命,反应慢的已成肉泥了!”老贼冷笑道:”就是追你们的那个小子吗?”另一个马贼抢答道:”不是,那个小子也够厉害,但那个恶魔更可怕!”说着就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扭头往外看了一眼。叫嚷着要报仇的马贼也闭嘴了。嵬名山丘老贼也不再言语刺激众贼了,心下盘算道:”果真有此恶煞之人?他奶奶的都吓破胆了,以后还怎么抵抗甘州兵?”想到此就摆摆手让众贼下去。
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想对策,这是他长时间为野利不种谋划养成的习惯,关在黑屋内想事情:”凭这四百余乌合之众,若战必是死得一干二净,搭上老本了。不行!不能这样就走了,否则老子的半辈子的算计就泡汤了。咳!真他奶奶命背,刚想自立山头,一开张就碰上个凶神恶煞。可那凶神究竟从哪蹦出来的,没有听说回鹘军有这么一号人物啊!就这样被吓跑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可那两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说瞎话,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得找那两个混蛋问问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打定主意,正准备喊人,一抬眼就见小瘸子嵬名山风不知什么时候进屋来,就坐在破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