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景琼率六百精卒和羊啸诸人,出甘州百里黑河边扎下营寨。然后派出六路探马,乔装去寻找党项贼人踪迹。景琼持王子身份,却不知带兵方要,整日只知带领亲兵至山中围猎。
羊啸对军务方面不敢轻视,着古兴到河边遛马,二人坐在土丘之前,望着河水滔滔却不说话,古兴望着羊啸的眼神似有忧虑之色,问:”咱们兄弟之间若有为难之事,请说与我知!”羊啸轻叹一声:”那党项贼人俱是彪悍狡诈之徒,我等又遍寻不见,敌暗我明,若是交战必败,我想可有何编练之法,能让这些兵卒攻防有致,不至于被党项贼人偷袭。”
古兴本是归义军节度判官之子。曹义金自立金山国后,他父古德就在沙州,镇守领军。他心思机敏,平时又多与部率将领等接触,行军打仗颇多心得,其父平时精心教授于古兴。古兴苦笑答:”我虽知编练之法,却无实践之行,又不得权,若要强为,怕王子殿下猜忌而酿祸。”
羊啸看古兴脸色忧郁,知他心思与自己相同,便宽慰道:”你我兄弟打小一起,你大我两岁,知多识广,且智计百出,若论勇武,你败于我,若论智谋,我输于你,王子那里,我去说服,编练士卒,你多费心如何?”
是夜,大帐之中仅羊啸与景琼对坐,景琼正兴高采烈得描述着今日围猎之场景,侍卫端上来一只煮熟的雉鸡,大帐之内顿时香气四溢。景琼拽下一只鸡腿递与羊啸,两人风卷残云一般片刻之间就将那只鸡消灭,端起酒杯羊啸敬道:”殿下,这只鸡我们已消灭,可那党项贼人却无影无踪。”景琼端起酒杯,酌了一口:”我也正为此事发愁,你可有良策?”
羊啸将酒饮尽回道:”来甘州的路上,遇一帮马贼劫掠,为首之贼,便是党项野利不器,被我击杀之后,来一二当家说野利不器夺他的山寨而称大当家的,我想找到这个二当家,冒充野利之心腹,潜入党项贼人老巢,为我们传递消息,等知敌详情之后趁机剿灭,殿下以为如何?”景琼想也不想便称是。
羊啸接着说:”殿下所率精卒,单打独斗很强悍,只是散漫了些,若是编练成伍,尚需时日,若是利用未与党项贼交战之前加紧训练,到时方可尽灭贼人。”
景琼再次称是,心中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是这编练军阵,需有大将之才的人物方可率之,我这就去请索将军前来。”
羊啸摇了摇头:”甘州之防务,可汗依赖索将军,不可轻动,我推荐古兴,殿下认为如何?”见景琼略有疑惑,又接着道:”古兴擅长,就让他明日开始训练士卒,我们且观之。”
次日早晨,王子景琼升帐,各部精壮都乱哄哄的围在帐前,却不知王子升帐所为何事。王子的亲兵侍卫,在帐前一字排开,等候号令,王子将古兴唤入账中授命即日起编练兵卒。古兴郑重允诺,在十日之内编练成军。
王子景琼,羊啸,古兴三人依次到账外,向各部精卒宣布任命:”各位都是我甘州回鹘军中精英,可汗之最忠诚的勇士,为能彻底剿灭匪患,减少伤亡,本王子命古兴古参将,即日编练成军,各位必听其号令,若有不法,本王子定斩饶!”景琼说到古兴时才发现他还没有什么职务,就胡乱编了个职务暂且用着。
古兴面目严肃的走上前拱手领命:”末将谨遵殿下差遣!”回身面向众军卒发布第一道命令:”众军卒听令,全部退后五十步!”众军卒虽不知为何,但都听令退后。等帐前腾出大块空地时。
然后是第二道命令:”善使刀者,左边十人一队纵向排列,出列!”使刀的军卒走入场中,依次排开,十人一队,由王子亲兵领头排定次序,顿时让人眼前一亮。第三道命令:”善使弓者,右边十人一队,纵向排列,出列!”由于已有典范,很快就排好。
由于六百余人都是各部精选之士,弓马刀枪俱都擅长,兵员素质优秀,由亲兵到队中,又一一甄选,进行了一下微调,善使刀者,约三百五十人,善使弓者,约二百五十人,古兴随即下第四道命令:”各队挑出最优者为什长,如需下场比试,由各队领头亲兵带领到场外比试,以日上三竿为限,各队将什长名姓报与殿下,由殿下亲授什长之衔。”众军卒依次由领头亲兵带开,人人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争当什长之衔。
古兴回头向景琼拱手施礼:”末将提议,由殿下为军中主帅,以元帅称呼,羊啸为大将,兼领先锋之职,带刀卒十队,弓卒十队。余下三十队由元帅统领,再选两队为探马,刺探军情传递信息,两队为执法队,监督执行军法,左右护卫队各两队,护卫大军前行,保护两翼,两队为殿后,隐藏行军踪迹。午后授完队长衔后,可宣布各队职责,殿下以为如何?”景琼拍着手上前:”古将军果然是可倚重之材,好!好!好!诸位陪我到各队观看。”
军中法典是强军之魂,古兴在陪景琼视察各队时也一一进行解说,景琼一路上一直在点着头,默默记在心中,就等下午升帐,向军中宣布奖惩之法。
午后,景琼端坐帅位,一一任命什长职责,大帐外被任什长的军卒更是兴奋异常,整整齐齐排列帐前,六十名什长授衔完毕,景琼立于帐前,高声喝道:”本军今日正式成立了,各位什长需遵守本军军法,带领队中战士勇往直前,争取首胜,现在由古将军宣布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军法!“
古兴铁面上前接令,高声宣布军法:”本军军法,依大唐军法之例,敦请各位牢记在心,严格遵守,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以上十七禁令,五十四斩皆为军法,各队什长更要牢记军法,每日带领队员高声背诵十遍,详解其义,望各位严守军纪,勇猛杀敌。”
军法宣布完毕,全场寂静如林,景琼肃目上前:”军法从此刻起,在本军实施,若有违犯,莫怪本王子无情,与敌接战时,退后者斩!队员全退,致什长战死,全队皆斩,什长退后致统领战死,诸什长皆斩,统领退后致帅军之将战死,诸统领皆斩,本王子一军主帅,任命各军之将,前军主将羊啸为先锋官,统刀兵十队,弓兵十队,探马一队,执法一队,石胜(生皮),图多寿(二兽)进先锋营任统领职。”
羊啸三人快步上前,躬身领命:”中军主将古兴,兼领侍卫长,随本帅左右,左军主将索忠朝(索将军长子),监左军统领,率刀兵,工兵各一队,右军主将索忠庭(索将军次子),兼右军统领,率刀兵,弓兵各一队,后军主将,景勇(王子之族兄,原侍卫长),兼后军统领,率刀兵,弓兵各一队。”
王子景琼目光扫视面前接令的几个人,接着喝令:”本军将军,统领,什长之职皆已任命,望各位各负其责,谨遵号令,杀敌立功。待凯旋之日,凭杀敌论功,禀可汗行赏!各部精壮即参加本军,本帅必带之如兄弟,兄弟们苦练十日后,随本帅剿贼立功!”全军上下皆高声遵命,由各部统领带回本营开始苦练。
是夜,众将聚在帐中,景琼与羊啸等商议诱敌之计,羊啸命生皮与二兽:”明早起程回甘州找崔树崔头领到狼头寨,说服金大当家,速来本营。”
各军主将向古兴讨教治军之策,古兴一一解答,众人是心服口服,越发对古兴另眼相看,尤其是景勇更加放心将侍卫长之职交于古兴,并携手去侍卫营帐将腹心侍卫介绍给古兴。景琼看众将兄弟团结一心,尤为高兴,欲饮酒相庆,想起军法无情,起身摔坛立誓,要以身作则,众将皆称:”王子,帅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