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白青莞尔一笑,刹那如同沐浴春风。
子书羽虽则见过白青的笑容已算不少,然而却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这般了无杂思。
没有丝毫机心的甜蜜笑意里,尚且是带有着一抹淡淡的羞涩。
这般样幸福的笑容,曾经亦有个人也来对他展露过。
无论是暖暖春熙,还是凛冽冬寒。
他每一次见到,都为之难免融溶,难免兴会淋漓。
可是现今,这个人恐怕再不会来展露出这般迷人惬意的笑容。
至少再不会对他展露出这般迷人惬意的笑。
子书羽不由得心头猛然颤动,随之而来的,是那根本无法排解的而且十分压抑的痛苦。
他暗暗摇头一声叹气。
心只在一阵一阵的抽痛。
因为他知道,自经他决定踏出这一步路,有些事情,就已命中注定。
无法去得改变的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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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拒绝我的。至少现在还不会。”
她伸手挽过子书羽的手臂。
树林边上的一条小路,这时出现一辆马车。
驾车的是一条大汉。双臂肌肉虬结,两边太阳穴高高凸显。
白青轻轻道:“他一对耳朵已经被人刺聋了,舌头也给人割了去,什么都不能听,也什么都不能说。”
她说着时睨视一眼子书羽,忽尔微微一笑,耳边涌现一团红晕,低垂下头去又轻轻说道:“所以,无论你将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放心就是。”
那马车外面虽则不起眼,黝沉普通,然而车厢内却是十分奢侈华丽。
妙的是角落处竟然还备办有着一埕女儿红酒。
白青眨眨眼睛,按住子书羽胸口笑道:“我知道你这里藏掖着一些既不能说更说不了的心事,而且总要去苦苦压抑,根本就不敢来丝毫放松。所以呢,我便给你准备了你喜欢要的东西。”
说着白青一颗身子柔软地依偎在子书羽怀里,把弄那边上剑柄,慢慢又道:“何况吃饭前喝一杯开胃酒,无论怎么说,总是好的。”
马车驰出小路,转上一条官道,既平又稳地沿前径奔。
子书羽轻呡一口琉璃杯里的女儿红,揉摸着白青那柔滑的一撮青丝,叹息说道:“有些时候,一个女子家太过明白了然,总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