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新政的条令全部发布完了后,李宁在家歇息了两天。正在他精神养足欲外出之时,恰好嬴华找来了。
李宁见这嬴华一袭长裙,身上戴了首饰,脸上还涂了淡淡胭脂,顿时心觉好看。
“先生你要去哪里?”
李宁一边整理细软一边说道,
“刚刚发布耕种新政,心里没底,要去各个村落看看,如有不妥还能速改。”
嬴华一听,生气道,
“你说你都回来那么多天了,也不来看看人家,你可别忘了我是因为要救你出魏国才得的这病。”
李宁闻之微笑,并不抬头看她,继续收拾道,
“这个是我不好,等我忙完这些,定好好请你吃喝。”
嬴华一把抓住他的包裹,噘嘴说道,
“不,我要和你一起外出巡视,否则便不让你走。”
李宁又上下打量了下嬴华。笑道,
“公主,就你现在这模样,外出踏青倒是不错,巡视的话,不合适啊。”
嬴华听李宁这么一说,十分气恼,明明自己费那么大心思打扮,就是穿给他看的,于是便用力踩了他一脚。
李宁正疼痛间,只听得嬴华说道,
“半个时辰后,我再来,你要敢先走,我就踩烂你另外一只脚。”
过了半个时辰,嬴华果然又来到了李宁府上,看到李宁乖乖地站在门口等她,嬴华很是高兴。
“哟,原来是华将军来了,这样的话就不碍事了。”
李宁看到嬴华着了一身戎装,心里很是满意。然后便叫了辆车和她一起出了咸阳。在车上,嬴华问李宁道,
“先生想好去哪里了吗?这一带我可熟悉了,我闭着眼都可给你引路。”
李宁说道,
“我得先去熟悉的地方。在认识的人那里容易看到变化。”
于是李宁便吩咐车夫往白村去。
等车到了白村,天方过午时。
此时正值初春,人刚吃饱,又被中午暖阳一照,难免会生倦意,往常白村之人都会趁着这光景小憩半刻,恢复点体力,好继续干下午的活。
然而,李宁一行来到田边时,白村村民正在田间挥汗如雨。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好巧的是,那带头的民村李宁竟然认得。
“白槐兄,中午怎么不歇息半刻,这就忙上了呢?”
正在翻地的白槐看到李宁来了,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大家快来,李先生来了。”
在白槐的呼声下,一大圈人围了过来。大家热情地和李宁打招呼。
李宁见状,索性在田头土墩子上坐了下来。
白槐说道,
“先生,地上土多,会弄脏了你的袍子,要不咱们回村里说话。”
李宁摆了摆手道,
“不碍事,袍子脏了洗洗便可,我就在这里说话,要是回了村里,一来一回得花上很多时间,怕耽误了大家。”
白槐感慨道。
“先生真是用心人啊,不瞒您说,我们大家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您看,这翻地就比往年多翻了好几次,我们把底下土块全都翻松了。把杂草根茎全都捯饬干净,这样苗儿才下的深,窜的高。这稻苗要是窜的高到时候稻穗也就结的多了。”
李宁看了看湿漉漉的新土,点头说道,
“的确啊。和我去年来时,明显不一样了。”
白槐说道,
“是不一样了,现在君上把我们编进了新农籍里,又恢复了商君的农爵制,如今我们只要多产粮食就能得爵位。到时一家子都能受益啊。”
在开心愉快的氛围下,白槐又和李宁说了很多具体的耕种方法,比如,地里要下多少水才好,稻苗如何防虫,预计最后能有多少产量.......
再与白村村民聊了足足一个时辰后,李宁方才惜别。
抬头一看天色还早,李宁便又带着嬴华去了附近的几个村落。
结果无一例外,每个村子都在努力事农。
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李宁感慨道。
“商君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几条看似简单的政令,完全切中了秦国的要害之处。”
“我不如他啊。”
这时嬴华在一旁噘嘴说道,
“政令是死的,先生是活的,在我看来,这活的先生要比死掉的商君厉害的多。”
李宁听了嬴华的话,笑道。
“你怕是要哄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吧?不过话说在前,要我请客吃饭那可是没有的,因我还没拿到俸禄呢。”
嬴华张大眼睛,指着自己说道,
“啊?难道在先生心目中,我是一个好吃之人吗?”
李宁大笑几声,一边点头一边逃跑,嬴华生气,便去追他.....
傍晚时分,再回到咸阳之后,李宁直接进了秦宫。
在见到嬴虔之后,李宁把今天的见闻和他说了。
嬴虔听闻后,拍案道
“好啊,如此,新军之粮便不愁了啊。”
李宁对嬴虔说道,
“我建议,现在就要开始招纳士卒,并恢复商君的军爵制。”
嬴虔听闻,问道,
“先生,现在就行动会不会太早了,一方面,秦国粮草不齐,第二方面,这农部新政才刚上轨道啊。”
李宁说道,
“一点也不早,相反,此事还十分紧急。具体原因有二。”
“其一,若只奖励耕种,不奖励作战,那士卒们都认为,当兵不如务农,如此有伤军队士气。”
“其二,这莫自傲攻赵甚急,一旦赵地失陷,他必马不停蹄,前来攻秦。招募士卒需要两三月,训练需一两年。如此,君上可算一算,此时备军到底还早不早了?”
“至于军粮,可去各国筹买一些来,我们只要挨到秋天,一切就都好办了。”
对于李宁的话。嬴虔深以为然。
第二天早朝,嬴虔便下旨恢复了商君的军功爵制,并让嬴驷和景监负责全国范围内的征兵。
晚上,太师府灯火通明,老太师叫来了杜挚和孟西白三族老。
和以往的拘谨不同,今天甘龙主动和他们几个说道。
“今日朝上大家都看到了,君上欲背离旧制,不依祖训,企图恢复商鞅恶法。”
“今天我喊诸位过来,乃是为了共同商讨劝谏之策。”
听了甘龙的话,杜挚在一旁悻悻说道,
“老师一味纵容君上,平时不尽劝谏之责,方有今日之变。您如今才想起要阻拦君上是不是太晚了些呢?”
甘龙这时眯眼说道,
“早也好,晚也罢。”
“谁要是遵循祖制,走恢复穆公霸业的正道,我便拥护他。”
“谁要是背离祖制,假借变法之名,带秦国走另起炉灶的邪道,我便要反对他。”
“杜挚,你不要以为,我平时不发声乃是软弱。”
甘龙凝神聚气,用力将手中拐杖扎向地面青砖。待到巨声响起。杜挚一看大惊,这地上青砖竟然裂了开来。
再看甘龙,只见他这时狠狠说道,
“所谓,南山有鸟,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