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的感觉从掌心传来,我轻轻的用手指摩搓掌心,一股冰凉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湿漉漉的。
摊开双手,掌心正慢慢渗出一些粘稠的液体,然后开始一点点往下淌。
我发现自己掌心异常的青灰,颜色就像冷冻室里冰冻了十几个小时的尸体。
我快步的跑向卫生间,站在的卫生间中,盯着黑暗中的镜子,仿佛能够看到后镜子里面的自己像冰冷发灰的尸体一样伫立着,然后皮肤开始一块一块的溃烂,全身上下发出阵阵的恶臭。
打开灯的瞬间,我感到眼睛一阵刺痛,眼中出现泛蓝的光晕让我在恍惚中看不清镜子中的自己。我闭上眼睛,再次慢慢的睁开双眼,看到镜子中的正常的自己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再次举起手也发现手已经恢复了正常。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
清明放假期间,我回到了家。清晨我出门买上一束鲜花,和朋友相约来到了墓园。
今天的墓园尤其热闹,从清晨五点开始来往的车辆就堵满了整条通往墓园的街道,选择徒步的我们很快的走进了墓园里。
记忆中这座还未被开辟完全的山,现如今已经被熙熙攘攘的墓碑所填满。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块块没有其他色彩的灰色石碑密密麻麻的占满山头,毫无生机的伫立着,整个墓园都暗淡的让人喘不过气。
去年一个阴沉的冬天,我永别了最爱的奶奶,从此她长眠于此。
我依稀记得她走的那天,我匆忙的从家中跑出,不顾一切的向前奔跑者,然后天空开始泛起小雨。
从我迈进房间的那一刻,我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奶奶,那一刻我感到天地开始旋转,身边的空气开始变稀薄,我站在门口不敢走近,看到阿姨抱着奶奶痛哭,我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眼泪慢慢的从眼眶中滑落,喉咙就像被人用力扼住一样,疼的厉害。
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切实感受到生离死别。参加奶奶葬礼的那天我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一场黑白的梦中,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真实的感觉。
而今距离那天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我时常会梦到奶奶。
开始时,我梦到她就和日常生活一样,我跟她聊着我大学生活里的种种,调笑室友,抱怨生活,醒来时我感到异常的落寞。
之后,我梦到她生了病,但在一段时间的治疗后,病马上就好了,醒来时我以为......她还在。
再后来,我梦到她因病去世,在梦中我哭得非常伤心,但在入棺那天她奇迹般的,身体也逐渐好转,几乎是笑着从梦中醒来,梦醒后我发现发现枕边一片湿润。
奶奶的墓碑在二十多层,我慢慢的和朋友走上去,长时间不运动的身体慢慢的感到疲惫,终于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奶奶的墓前,我将鲜花放好,开始与奶奶讲我最近的生活。
拜别奶奶以后,我们慢慢地向下走去远离了所有的墓碑,就在快要出墓园时,我们瞥见原本种着树的道路两边,一座土坟突兀的出现在两棵树的中间,它的地下是一塘小池,池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幽幽青色。
“这是以前的坟墓吧,应该是土葬。”朋友停下脚步,观察道。
我看着泛青的池水,脑补出在密封的棺材里,尸体随着时间开始慢慢的腐烂,一些微小的细菌慢慢滋生,棺木天气的变化热胀冷缩,空气慢慢涌入其中,一些青苔和虫子寄生在尸体上靠啃食腐肉得以生存。
一次次的雨水从坟头冲刷过棺幕中,棺幕上方的棺板渐渐渗水,慢慢的雨水开始进入并累积着,从使尸体潮湿到浸泡尸体,这时的尸体就像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生物一样开始膨胀。最终在雨水浸泡后,棺身也开始慢慢的渗水,这些雨水就这样慢慢的从泥土中汇入地下的小池中,带着些许青苔,就在这样长年累月下,形成了现在的这个池子,幽幽地泛着青色。
就在我控制不住的脑补中,忽然我感到脖子上有点冰冷,一摸脖子才发现原来是下雨了,我抬起头望向天空,一滴雨水正好进入了我的嘴中,我立马想吐出来,但滑腻的雨水早已顺着我喉咙慢慢滑下,我止不住的抖了一下,一种恶心的感觉立马泛上心头。然后我转头看向小池,雨水渐渐滴入其中,拍打出一圈圈青色的涟漪,我感到些害怕的对朋友说。
“下雨了,别看了,我们走吧。”
朋友耸了耸肩膀转身离去,我立马跟了上去。
回到家后,妈妈帮我递过早饭道“你怎么换了件外套出门?”
我伸手接过白粥问道“怎么了?”
“我昨天不是说在你那件外套里放了桃枝嘛,去坟头应该带着桃枝的。”
“我忘记了,可是为什么要带着桃枝呀?”我看着妈妈微皱的眉头诧异的问道。
“桃枝能辟邪,小孩子去坟头容易遇上不干净的东西。”
我嬉笑着回答道“老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都二十多岁了。”
“二十多岁就不是孩子了啦,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孩子。”
嘴角止止不住的上扬,果然在父母面前,就算你活到七老八十牙满脸皱纹、齿掉光光都是他们的孩子啊。
端起白粥我慢慢的喝了一口,粘稠的白粥进入口中,顺着我的喉咙慢慢的下滑,一种异物感从我喉间慢慢显现,想起刚才滑入我口中的雨水,我脑中突然出现泛着绿光浸泡过尸体的液体,粘稠的翻动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我胸口涌出,我立马跑道垃圾桶边上呕了起来,在看到呕出来的是白粥时,我松了一口气。
老妈见状,立马到了一杯温水给我,拍了拍我的后背问道“怎么了,很难吃吗?”
我接过温水,摇了摇头道,看向杯中的水却不敢喝“可能起太早有点恶心。”
“那你再去睡个回笼觉吧。”说完摇了摇头补充道
“现在的孩子啊,七点多起床都说早。想当年我跟你爸天不亮就起床干活了。”
我慢吞吞的走上楼,走进房间,脱掉外套,一下子躺倒床上。
恍惚间我感到非常的热,口异常的干燥,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走到楼下没有发现爸妈的身影,走到厨房,到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下,却觉得还是异常的渴,就在我喝完一整瓶水后,我还是觉得渴。晃了晃家中所有的水壶,发现全都空了。
我打算出门去附近的超市买点水喝,出了门,天空开始下起雨来,雨慢慢的开始变大,前方的道路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我继续向前走着,感觉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超市,我记得离我家最近的超市根本不到两分钟的路程。
雨忽然慢慢变小,前面的路面开始变得清晰,我抬起头发现我竟然站在墓园入口,一阵阴风从我身后吹过,比起早上堵满的汽车,现在的墓园异常空旷和宁静。
我惊恐得想要回头,却发现脚不由自主超墓园前进,喉咙灼烧起来,疯狂的想喝水。我低下头,蹲下身子,双手舀起堆积在地面的雨水,疯狂的往嘴中倒入,终于在进行了一段时间后,我感到喉咙恢复了正常。
再次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竟然......以四肢着地的姿势趴在地上,前进了一大段距离!
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泥浆,我低头看向水坑,发现自己的头发正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脸色异常苍白,整个人就像在福尔马林中泡久的尸体,微微浮肿着。
看着水中的倒影,忽然......一块皮从我脸上脱落,露出青色腐肉。我尖大声了起来。
忽然我猛地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原来躺在床上,原来是做噩梦。松了一口气后,打开房间的灯,忽然就觉得掌心湿漉漉的,于是就有了开始的一幕。
......
我嗤笑着,回顾了梦中爬行的自己,觉得像极了盗墓笔记中的禁婆。
我抬起手按灭了卫生间的开关,就在我打算走出卫生间时,我感到一些水渍从天花板滴落,滑落进我衣领中,打湿了我的头发。
我诧异的打开灯,转身抬头看向天花板,却发现天花板根本没有漏水,可水依旧止不住的从头顶顺流而。
我想到了什么,缓慢的扭动头部看向镜子。
突然!一张惨白浮肿的脸出现在镜子面前,水从我的头顶慢慢滑落,头发黏腻的刮在脸上,看到自己宛如一具从水上打捞上的尸体,我开始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但镜中的我根本无动于衷,只是呆呆的站着对现实的我对视着。
“西西,西西。”
我猛然睁开双眼,就见老妈坐在我床头,帮我擦拭着身上的汗。
“傻女儿,自己感冒发烧了都不知道,幸好我上来看了你一眼,不然你要烧糊涂了。”
我挣扎着直起身体,感到喉咙疼的厉害,头也非常的晕,身上黏黏汗水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接过妈妈递给我的一杯水,咕噜咕噜的灌下喉咙,瞬间感觉清醒了很多,我立马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在感到一阵疼痛后放心的躺了下去。
想起早上起床时,被子被踹到床下的情景,无奈的笑了笑。
不得不说梦中梦实在是太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