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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养伤

我石化了。玉荇那个表情,那个动作。那个神态,那……不行,突然觉得脸烫烫的,鼻腔热热的。

我在做梦,我知道得很清楚。

我梦到了以前的事。有一次我去找师傅玩,她让我去百花仙子那儿找份香料调配单子,我出来之后感到很无聊,就去找牛郎玩。

大家别误会,不是找那个牛郎,是老前辈织女家的牛郎。因为现在地上的牛郎称谓都不好听了,所以织女家的那个牛郎,大家都改叫他阿牛了。虽然还存在重名的,但毕竟那是长相问题,而不是品德问题了。

阿牛大哥的憨厚几千年不变,他长得不错,即使在天庭,也算得是清秀英俊了,而且很壮实,绝没有一些道家上仙那种骨瘦如柴弱不胜衣的感觉。我去的时候,他正用喜鹊毛给孩子扎毽子玩。他家的两个孩子是永远也不会长大的,我将从百花仙子那儿拿的花饴糖分给他们吃,然后兴致勃勃地帮他一起扎。

他家里什么都不多,就是喜鹊毛多。废话咯,我的头上现在还蹲着一只老扁毛呢,正该脱毛时节。

他给我倒水喝,我给他讲笑话听,说人间的人到七夕都为他们哭啊哭的,说他们一年只能见一次,相隔天河两岸,实在可怜。我说的时候笑得直打跌,他也憨憨地陪着我笑。不知道凡间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明明他们也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啊”。为什么他们还会认为一年只见一次面好可怜?

其实阿牛哥和织女前辈是天天见啊,只是织女前辈在河对岸另有小公寓,两个人天天这样来去很有情趣的,哪里会可怜呢?传说里将王母娘娘说得多么凶恶残暴,其实她也是疼女儿啊,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己怎么会不疼,不过织女终究是仙女,不能长住凡间的,所以她也得装装门面罚个样子给别人看,天河这块儿又清静风景又美,住在这里不知道多享清福呢。

阿牛哥一边扎毽子一边哼歌儿。他会的歌儿就两支,一支是《放牛歌》,一支是《耕牛歌》。

忽然天河上传来一阵歌声,“心下寻思千遍,总记取,旧姻缘……”

阿牛哥顿时来了精神,跟我客气一句,“翠妹子坐会儿,我去会我娘子。”

“去吧去吧。”我笑眯眯地说。常来串门儿的都知道他们夫妻恩爱是雷打不动的,两个娃娃本来在门口玩儿,阿牛哥一手一个拎起来,一家三口上了喜鹊桥。

离大门不远处还有小菜地,阿牛哥在那里种了很多瓜果蔬菜。我反正也熟,自己过去摘了两个柿子吃。口感好,不比蟠桃差。

那会儿我就觉得,其实天下乌鸦也未必一般黑,像阿牛哥这样又英俊又听话又有情趣的老公,不也让织女前辈找着了吗?

当然我师傅的眼力差了点儿,人家阿牛哥是种田出身,又淳朴又勤快。她倒好,找谁不好偏找个书生,一身穷酸气,说话动不动就“诗云子曰”的,又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废话讲一堆,实事一件不干。开间药房全靠我师傅看诊,他这人光抓药称药都能称上半个时辰,真不知道他当年在药铺里当学徒的时候,是不是师傅打得太少,不然怎么会是这种破水平?家务是一点儿也不做的,赚的钱花的钱从来不上心全是师傅张罗,他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所以我师傅能忍到给他生个儿子再离婚,我都觉得我师傅的忍功实在不得了,有这耐性不去学佛参禅偏去嫁人,还嫁给许仙那种人,不知道是哪根筋坏掉了。

可是阿牛哥这种极品老公,恐怕天上天下也只有那么一个而已,还让好命的织女前辈给早早定下了……

唉呀!可能是在百花仙子那里蜂围蝶绕受刺激了,我怎么会想起这种事了呢?

用青师叔一贯直来直去的说法,我难道也到了发情期?

不过好在我这个人记性不大好,等吃完柿子,阿牛哥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忘了刚才在想什么了。

梦境又一变,我去孟姐那里打工赚零用,她家的生意兴隆得不得了,产品总共就一样:孟婆汤。这产品是她独家开发研制生产,别人是仿不来的,仿了也没有地方卖去。配方当然是孟姐家的绝顶机密。我当然也不是去当烧火丫头,我是当前台服务,说白了,就是去端汤。

其实这个工作主要是有趣,可以见到各种各样的鬼,端碗汤,聊几句;

再端碗汤,再聊几句。一天下来基本上听不到重样的话,真是个新鲜有趣的工作。

那天我去上工,头一个是胖子,我一边端汤给他一边问:“先生这一去可又要辛苦啦。”

他拍拍肚子说:“那也得去啊。”

那是那是,要不去投胎的话,还有两条路走,一个是下十八层地狱,一个是升仙。话说前一个他肯定是不想去的,后一个他是去不了的,所以他就得往前走。

过了会儿来了个女子,还很漂亮,我也端了一碗给她。她拿起汤来,先红眼,再掉泪,碗一放嘤嘤地坐在一边儿哭起来了。

“这位妹妹,你不用伤心。喝了这汤,包你什么难过的事儿都记不得了。”

她只顾哭,不理我。

唉,又是个伤心人。

反正也不忙,我挨着她坐下来,“是不是有人伤了你的心啊?”

她一边哭一边点头。

“唉,看开点儿,这年头的男人啊……”

她一抬头,“什么男人?不是男人!”

“啊?”我一愣神儿,赶情我今天遇到的还是一个搞GL的女鬼。

“我妹那个小没良心的,我还没火葬呢,她就将我的衣服化妆品全拿走了,还将我身上的戒指耳钉统统摘走了!太没良心了,我那瓶兰蔻还没开封呢!我那对彩金耳钉刚买两天啊,我自己都没焐热!”她捏着拳头仰天大喊,“臭丫头,你让我死不瞑目,我下辈子也饶不了你!”说完抢过碗,大口灌下,噔噔噔地跑了,留下我拿着空碗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这叫啥事儿啊!

孟姐出来和我坐着聊天。说起来这只是她在华东区的一个分店,而且看样子今天凡间出生率不高,所以来喝汤的鬼不太多。

我突发奇想,“孟姐,要是我哪天死了,是不是也得来你这儿喝汤啊?”

孟姐当头敲我一记,“大清早的说什么屁话!你要让人弄死了,我肯定带领弟兄们拿刀给你报仇去,哪儿还有卖汤的工夫。再说,你个祸害你死得了吗你?”

我一想也是,我又死不了。乐呵呵地又盛了一碗汤给下一个老头儿。

我死不了的,所以可不可以别哭了……一直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又哭又喊,时高时低,怪烦人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分了,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一片昏黄,屋里灯火通明,不知道什么时辰了。过了三更没有?过了三更的话我立刻就可以给自己疗伤了。

微微动了一下头,不巧正蹭着受伤的地方,疼得我咝咝地直吸冷气。

“翠儿!翠儿!”手被紧紧抓住,玉荇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倒吓了我一跳。怎么……怎么一转眼儿,温良如玉的谦谦君子就变成了疯魔头?他头发散着,眼睛肿着,吓得我险些认不出来。

“你……你没事儿吧?”我有点儿不确定地问他。

“我怎么会有事儿。你呢?你觉得怎么样?头疼不疼?有没有哪里难受?”他转头大喊,“太医!太医进来!”

蔫头蔫脑像鹌鹑一样的太医和太监们进来了,瞎忙了一通又都出去了。

我还是觉得脑袋里嗡嗡响,刚才那几个老头儿说什么话我都没听懂,玉荇问我要不要喝水,然后给我端了参茶来。

我只觉得很热乎的,喝到嘴里只觉得一股血腥味儿,想必是我自己嘴里的血。

“好啦,你不用担心……”看他紧张成这样子,我先说句话宽宽他的心,“我不会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死字刺激着他了,原本已经平静多了的玉荇忽然间又紧张起来,紧紧抓着我的手,“你不会死!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行啦行啦,我知道我知道。”我摸摸头,已经包起来了,“这会儿什么时候了?”

“天快亮了,你一直不醒……我,我……”

我勉强笑笑,“好啦,我这不是好了吗?那个拿棍敲我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天快亮了,也就是说已经过了三更了。最后的一天一夜,总算是过完了。要不是玉荇现在就站我的跟前,我早就给自己疗伤了。

玉荇淡淡地说:“死了四个,还有一个活着。”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干的?”

不是吧,玉荇的手这么黑?当然,那些太监的手更黑,这是不是也算黑吃黑?

“不是我,我找到人的时候,就都只剩一口气了。那个活的,舌头也被绞掉了。”

我吃一惊,手段好辣啊!

不过玉荇却接着说:“只是这四个人死前曾经拼死挣扎,其中一个还闯进舒庆宫刺了淑妃一刀,正伤着要害,守在那边的太医至今还无回话,看来人还没醒。”

啊?这种情形?这算是什么情形呢?

不过玉荇说话的语气真怪啊……我偷偷斜他一眼,忽然心里一动,脱口问:“淑妃真是被太监刺了吗?”

玉荇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温柔怜惜的笑意,“这个就不用我们费神去想了。”又说,“你的头还疼不疼?太医给你用了最好的伤药,外面还煎了止疼的药汤,你喝一点儿吧?”

淑妃该不是你刺的吧?这话我想了想,没有说出口来。十有八九是的。

玉荇和我也算是好朋友了,如果真是淑妃指使太监来要我的命,玉荇要替我出气将淑妃收拾了,也顺理成章啊。

不过他应该告诉我啊。我觉得以我和他的关系,他不该对我隐瞒。

玉荇将药汤端到我面前,苦笑着说:“我知道你在猜什么,不过淑妃的伤倒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就是那几个太监,是不是淑妃派来的还真不确定,人证反正是已经废了,这后宫的水有多深多浑,怎么弄得明白?你先喝药吧。”

明白不是他在算计图谋,不知道怎的,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失落。

药有点儿酸甜,倒不太苦,热乎乎地喝下去,倒出了不少汗。

我将药碗还他,“我没事儿。不过我看你倒像有事的样子,我不会死的,你放宽心。对了,你吃过午饭和晚饭了没有?”

他眼睛一亮,“我忘了,你还没吃饭呢,我让人呈膳。”

我好气又好笑,“我不饿,我是问你吃了没有。”

“我不饿。你现在恐怕也不能吃什么油腻,我让人准备了燕窝粥,你喝一点儿。”

我说:“我不想喝粥。你也去休息吧,我想睡会儿觉。”

他赶忙说:“好,你喝两口就睡吧。”

一转眼燕窝粥已经端到了面前,我喝了两口。

玉荇铁定也是没吃,我觉得心里怪怪的,很不自在,喝了两口粥就放下了,“好了,你也休息去吧,我没事了。”

看他不动,我又催了一次,“行了,你快走吧,我真的困了。”

他才站起来,“好,那你多休息,我就在外间,有事你马上叫我,要是不舒服千万别忍着,一定要说。”

目送着他出去,我赶紧翻身坐了起来,盘膝而坐,两手扣指,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

头上的疼痛感渐次消退,那种眩晕的感觉也没有了。

我缓缓吐气,下一个动作就是翻出我的铜镜来照——果然没长黑斑。

我掀开被子跳下炕来,将头上的纱布揭掉,仔细摸过,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顺手拿过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现在呢?我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

我抱了一个软枕过来放在锦被上,用手一点,那软枕立刻变成了我自己的样子,头缠纱布,呼吸细浅,是个正在睡觉的样子。

我自己隐了身形从窗子出来,迎面就是一阵寒风夹着雪花扑打在身上。

下雪了?不要紧,反正我不走远。

淑妃的舒庆宫我去过好几次,倒不会找错地方。

我穿墙而入,去看看淑妃到底是怎么着了。受重伤濒死?那究竟是谁刺的她,这问题最好是问她自己才能得到答案。

不是玉荇,又不大可能是那几个被利用的太监。

那会是谁呢?

舒庆宫里也是灯火通明,几个太医坐在外边房里的长凳上,内室的门紧闭着。

我一甩袖子,穿进了门里。

淑妃的寝殿里有四个人。淑妃躺在床上,隔着帐子看不真切。太监、宫女、太医都站在床边。

不知道淑妃死了没有?

屋里有股血腥味儿,我吸吸鼻子,怎么闻着不像人血味儿啊?

帐子里忽然传出淑妃的声音,“那贱婢死了没有?”

这声音虽然低,可是听得出神清气足,一点儿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回娘娘,那边来报……说……说……”

“说什么?”

“说那个宫女已经醒转,喝了药,还用了燕窝粥,太医说……好像是无大碍。”那宫女小心地说。

“什么?”淑妃一把掀开了帐子,美艳的脸庞扭曲着,“居然没事?”

好样儿的!我咬牙握拳,这个王淑妃!她压根儿就没受伤,被刺云云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好心计,好手段,她也一同被刺,旁人自然就不会去怀疑她。就算怀疑,也会减轻很多了!

我招你惹你了?这么狠毒!想要我的命啊!

我伸手一晃,手心里就多了把匕首。哼,你不是说你被刺了吗?好,我就让你弄假成真,看你还使坏不!

走了两步,快到床前时我又停下了。

好像不太妥。玉荇这个皇帝只是代理,要是淑妃出了大问题,回来他可能不好向他哥交代,听说这个淑妃的娘家在朝中是很有权势的。

我眉头一拧,我不打你,我也不杀你。

我在屋里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那四个肉身凡胎一点儿瞧不见,还在那里讨论我的死活呢。

我耀武扬威地无人看见,但是我走到床前往淑妃脸上吹了一口气,她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伸手在脸上摸摸,手放开的一瞬间,她跟前的小宫女啊呀一声地尖叫起来。

屋里顿时炸了窝,我叉着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人仰马翻。

嗯,后宫里的女人,不管你多厉害、多狠辣、多聪明,这都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你的相貌得美。现在的淑妃娘娘嘛,“美”这个字和她是扯不上关系了。呃,回眸一笑百魅生,吓死小孩儿也不偿命。嘿嘿,我看你再狠啊再毒啊,秋后的蚂蚱,也就这几天蹦跶了。

“太医——太医——”

“我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拿镜子来!拿镜子给我!”

“啊啊——”

我穿出墙外,打了个哆嗦,还真冷。一墙之隔的舒庆宫里正在鸡飞狗跳墙。

一点儿凉意落在脸上,我抬起头,看到飘絮似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下雪了。

我紧赶慢赶地回到秋实宫,还是冻得浑身冰凉,急急地想钻进被窝去暖和一下。不过玉荇不是去睡了吗?怎么又坐到了我的炕边来了?

他已经脱了外袍,披着一件夹袄,斜身坐在炕边,很轻柔地在我变的那个假人鼻端试了试。

切,我又没断气,至于这么小心嘛。

不过我幸好变的这个假人仿真度很高,万一忘了给她变出呼吸来,那可不一下子就露馅儿了嘛!

玉荇将手缩回去,握住假人的一只手,看样子似乎是想给塞回被子里去,但是动作未免太慢,将整只手都牢牢握住,然后,他,他……

他怎么将嘴唇贴到那只手的手背上了?

他是想试体温吧?

我站在一边儿抚抚胸口,这个动作未免暧昧了一点儿,试体温可以用手摸摸,不用拿嘴唇来试吧?

可能是刚从外面进来的缘故,屋里炕暖炉热,我的脸也麻麻辣辣地烫了起来。

玉荇对站在一旁倒抽气的我一无所觉,望着床上那个枕头变的假人,目光有些痴迷,有些狂热。

我退了一大步,玉荇他,他不会是……不会是喜欢我吧?

这个认知像个炸弹在脑子里爆开,我呆立在炕前,连玉荇是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不知道站了多久,感觉腿有点儿软,我坐在炕边上,将那个已经恢复原样的枕头从被子里拖出来。枕头被焐得很热,我忽然想,要是枕头也会热,也会出汗,也会害羞,它现在可能会变得红红的,然后出一层汗。

我翻来覆去地摆弄着枕头,刚才变成人形后被玉荇握住的,应该是哪个位置?

玉荇他,他……

我想起他英俊的脸、漆黑的凌乱的头发、红红的眼睛和红红的脸……觉得脸上越来越烫。而且,而且觉得自己的手背也麻麻的,好像,好像起了许多蛇皮疙瘩的感觉。

切……错觉!一定是错觉!刚才被他亲的是枕头,又不是我!

刚刚被他握的应该是这里吧?枕头侧角有一点儿皱了,像是被手握的。

我将鼻子凑上去,仔细闻闻,好像可以发现这件诡异事情的蛛丝马迹一样。

闻不到什么味道:就是热,而且有点儿暖洋洋的。

我使劲地抽动鼻子,嗅来嗅去,最后才发现我竟然整张脸都压到枕头上去了。

突然想到,刚才玉荇的嘴唇就是贴在这里。

轰一声,又一颗重磅炸弹在脑子里弹射开花,我一头栽到炕上,呻吟了一声。

这是怎么啦!玉荇为什么会那样?我为什么会这样?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我为了维持在玉荇眼中的正常人形象,明明已经身体倍棒儿吃嘛嘛香,还得在床上装病号、吃燕窝粥,其实我现在很想吃烤羊羔腿和水晶肘子。

更苦命更艰难的是,我真恨不得自己昨天啥也没看见,我没看见玉荇坐在炕边用嘴唇试我体温,我更没看见他用贼亮的诡异的眼神儿注视着我,一只眼睛里貌似写着“情深”,另一只眼下里好像写着“款款”。

“昨天夜里舒庆宫似乎出了事。”他说。

不是似乎,是一定。不过我得假装不知情,使劲地眨巴着眼问:“什么事啊?”

“还不清楚,不过似乎不是伤重不治。太医全在里头,一个也没有出来。”

你不清楚,我却一清二楚,淑妃脸上长满了黑菌斑,不但青黑吓人还凹凸不平,比蟾蜍皮还可怕,如果她平时害怕蟾蜍一类的东西的话,现在我可以恭喜她不用怕了,因为她现在长得比蟾蜍还可怕。说不定蟾蜍精见了她都要骇叫“好可怕啊——”然后逃得不见踪影。

“喝药吧。”

他将药端上来,一闻那个药味儿,我就面露难色。虽然它和可口可乐一个颜色,但是色香味里面,只有颜色是远远不够的。这个,这个毕竟不是可乐啊。我可怜巴巴地说:“我已经不疼了,药就不用喝了吧?”

“好了,药不苦,快喝吧。”根本就无视我的意见。

我一指窗户,“啊,好大的兔子。”

玉荇一回头,我马上将药碗一抖,里面的药汤顷刻间不见了。玉荇回过头来,“没什么兔子啊……”

我笑眯眯地将药碗还他,“好了。”

他睁大眼,看起来显得有几分稚气可爱,“喝完了?”

“嗯哪。”

“这么快?”

我也瞪眼,“我不喝你要说,我喝了你还要说,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他面露狐疑之色,看看药碗,看看我,又似乎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我的被窝……这个人,难道他怀疑我会干出那种将药倒进被窝里的蠢事儿吗?我才不会那么蠢,倒进被子我还怎么睡!

他将药碗收回去,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来摸我的额,又回摸他自己,“嗯,也不烧了,今天好生养着,可别下炕。”

我石化了。昨天晚上站在炕边上看到的那个情景一下子又浮现出来,玉荇那个表情,那个动作,那个神态,那……

不行,突然觉得脸烫烫的,鼻腔热热的。

玉荇惊呼:“太医!太医进来!她怎么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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